《[鼠猫]红楼隔雨相望冷》忆倩儿

4、静三年时光自在流 谋十年西夏重兴兵

　　中秋月圆。
　　“咦,很香呢,你做的?”推开门,展昭立刻为桌上的美食所诱惑.”一起吃吧,特地搬到你房里来的~这么好的节日,能躲懒的都躲懒了~”丁月华望见他回来,笑的眉眼弯弯.
　　“好啊.”展昭答应着坐下,心道,自己不也是个能躲懒的,推了皇上的御宴,没曾想拣到这么个便宜.
　　“唔~你会做豆腐羹啊?”已经快乐的喝下两碗后,展昭倍敢满足,抬头问.”是啊,你现在还以为我是个大小姐呢?”丁月华坏笑着夹给他一片蘑菇,”不过是个小骗子罢了,我娘说过,好妻子一定要心灵手巧.你看,你身上这件衣服,不合身吗?哈,还不是我的女工举世无双.”
　　“你啊~”一大车的话,招的展昭哭笑不得.”帮你添饭.”丁月华吐吐舌,端着空碗跑开.
　　＂大哥，快三年了～＂厨房离屋几步遥，丁月华捧着饭，忽然仰头望望天上的月，＂我好象不会选择了呢，就这样也许挺好。”
　　“今天的花灯展很热闹,我陪你去看.”莆进门,展昭接了碗去,问她.”真的!”丁月华兴奋的在屋里转了个圈.旋尔,她又无不担忧的置疑“你不会~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吧?” “你,哈,真的,没事,我们一起去.”展昭咽下口饭,认真的对她微笑.

　　夜间的灯展太过热闹,熙熙攘攘全是人潮攒动.丁月华皱了眉,大声的抱怨: “哎,在这住了这么些年,怎么也没见得这么多人呢?” “算了,前面有间茶馆,我们进去歇歇吧.”展昭轻触她的衣袖,指指前方的小茶楼.
　　“好~”丁月华有气无力的笑笑,大步迈了过去.“哎,你慢些~”展昭忙忙跟上她,却在门帘掀开的刹那,心头无端一动,惶惶回了头.却看见,不远的一棵树下,有白衣怅寥,四顾茫然.
　　短短几步,中间隔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事,是再也走不回从前.
　　双目最终交错成无言片段,展昭慢慢滑出一弧笑,白玉堂低低头,转身融进喧闹人海..
　　目送那袭白衣一点点远去,一尺尺远去,展昭蓦然明白,咫尺,原来真个是天涯.

　　从茶楼出来,街上的热闹散的差不多了,零星的还有几家小铺,丁月华得了兴致,幌晃悠悠的逛. “好漂亮.”展昭顺着她的赞叹看去,一根红珠扇尾簪,做的委实精巧.店主是个会做生意的,忙笑问: “展大人替夫人买簪子?” “我~” “话多,我给钱.”丁月华已拿出荷包,”哎~”展昭忽然按住她的手,丢下一锞银子. “啊?”
　　“你做什么?”取了簪子,被匆忙拉出店的丁月华不悦的甩开展昭的手, “就当陪你出来逛一次喽.” “傻子，快走吧,要下雨了.”

　　回到开封府,王朝在门口迎他们.
　　“出什么事了?” “西夏出兵了丢了三个镇,朝里乱成一锅粥,包大人在书房等着呢.”

　　月上中天,开封府里终归停息下来.
　　丁月华不知在屋里闲了多久,看看门外天色,抱了个水壶,慢吞吞的晃去打水. “大人,白某明日起程去襄阳,再探冲霄楼.”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她呆在书房门口. “大人,襄阳王勾结西夏,罪无可恕.此去,玉堂知道.一事相求,不知?” “白护卫请讲.” “就说我去远游了,省得他担心.” “白护卫放心.”杂乱的对话,夹着隐隐要来的风雨.丁月华并不晓得后面的言语彻底打碎了她奢求的宁定.
　　门吱的打开,白玉堂走了出来.丁月华慌乱的躲在廊柱后,她不知为何要这样做,似乎心底里有什么正推动她继续听下去.
　　“你,包拯,你~”果然,房内传来公孙先生的低吼. “你让他去送死,你,你~” “不是,不是这样的,策~”她从未听过包大人有这样软弱的辩解,纤手不自觉的捏紧水壶. “你明明知道,西夏勾结的就是大宋朝廷,是皇上,襄阳王,哼,襄阳王算个什么!你让白玉堂去,你,就算他拿的来,皇上会放过他,你,包拯,你,你到底那里变过.”先生的话,含着些微的哏咽,五哥,西夏,朝廷,她开始害怕,脑子里一时想到很多很多,不该是女儿家担忧的事情,可她不敢走,依旧固执的立在原地.
　　“我,只是想争一争,策,我的时间不多了.十年,又是一个十年,大宋这样苟安,还能撑过几个十年.白护卫,他是我的家人,四年里他为开封府做的,忍的,我都看的见,我记得.我,只想赌这么一次,赢了,这个秘密或许能昭告天下,大宋或许必须一战,那样,也许还有些转机,西夏,我们怎么可能战不过它.输了,输了,我陪他,死.” “包拯!”
　　丁月华彻底愣住,背心里生了汗,身上薄薄的里衣,风一吹,寒意入骨.
　　“你知道吗?策,前年上元节,太后为什么召白玉堂入宫,为了栓住他,就像当年皇上用丁家栓住展护卫一样.太后早察觉了,她多年辅政,勾结西夏,她也是一份.这孩子一口拒绝了.哼,今日里,我分明听见,太后明日要赏他好酒一坛,哈,好酒~” 大哥!家中亲人熟悉的脸庞,出嫁那夜母亲绝望的眼泪,前尘往事轰然席卷,丁月华惶惶向后疾退,只觉无路可逃.
　　“包拯,我们不做了,不做了,你放手好不好,我们回卢州,回卢州!” “策~”

　　这一生,原来只是个天大的笑话,她丁月华以为哥哥疼她,尽心尽力为她找好人家,怎料到,不过一局棋,每一步,全在他人掌握中.末了,只剩了满盘皆输.
　　变天了,风刮的猛烈,她在风里艰难挪步,有紫色闪电破空,接着是闷重响雷,大雨如瓢,卷彻天地.
　　“月华!”模糊望去,白衫朦胧.只是,却不是那人.展昭着着里衫,撑伞过来瞧她.
　　“怎么了,这么大的雨.”她浑身湿透,没有半分力气,栽在他怀里,猛然听见有温柔心跳,起起落落.恍然如梦,她搂住他,撕心裂肺的哭泣,像个小孩,可以什么都不管.只是哭,哭过去,哭将来,其实,也许,她已没了将来.
　　“月华~”展昭吃了一惊,不知所措的轻拍她的背.
　　“他要死了,他要死了,我救不了他.哥哥骗我,你们都骗我.” “月华,月华,你说什么?”展昭一片茫然,在看丁月华时,她唇色发紫,已是晕倒.
　　“你吓着她了.” “我~”猛抬头,一身琉璃白,雨中竟如幻景. “吵架回屋吵,天很晚了.”白玉堂说着,却也过来帮他.

　　“这丫头身子好,醒了喝碗姜汤就没什么了.”懂事的络儿忙忙奔出去煮汤.
　　“白~玉~””哦,对了,我明天告假,回陷空岛,你~”白玉堂笑笑走开.
　　“告假?”展昭又觉奇异. “不要,五哥,不要去襄阳~” “月华!”床上的丁月华哭叫着坐起.
　　“月华,谁要去襄阳,到底怎么了?””襄阳,我不知道,哈,什么,哈,什么.”丁月华慌张的用被子蒙住头,小心的啜泣.
　　“月华~” “好好,不闹,先把汤喝了.”
　　出了屋,展昭站在廊上,望着漫天风雨,神色流转不定.一道银亮弧线滑过,展昭大惊,猛的冲回房.

　　“月华,你还没睡吧?”过了片刻,展昭在窗外,轻敲. “没有.”丁月华的声音带着丝丝颤抖“那明早,你上我房来.”.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