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公主》路然

5、第 5 章

　　清晨，清脆的鸟鸣不绝于耳，空气也是怡人心脾的清新。

　　风韵安如往常一样醒来，看了看周围，忽地一起前晚明明就是陪着黎渊在荷花亭里，不知为何此时已经安睡在床。

　　“公主，您醒了？”侍女笑盈盈地走来，问安。

　　“嗯，昨晚不是在荷花亭中吗？”风韵安略带疑惑地问。

　　“公主您挨不住困，睡着了，陛下便把您送了回来。”侍女依然笑盈盈回答。

　　“嗯。”风韵安只能这样回应，不解为何今日侍女总是笑盈盈的。那笑容里还很是别有深意的感觉。

　　侍女为风韵安清理身子和穿着妥当，花费了些时刻。毕竟，风韵安是个半瘫之人，穿衣也只能躺在床上进行。

　　那侍女也算是个聪明伶俐的人，伺候风韵安也没有多久，如今已经能够很利落地服侍风韵安了。虽然还有些不足，但是风韵安也不能对她要求得太高了。

　　百无聊赖的一日又要开始了，风韵安看了会书，觉得实在无趣。便吩咐了侍女准备好纸墨，想要练一下字。因着手臂乏力，风韵安已经许久都不练字了，如今想要练，纯粹是想打发一下时光。

　　笔墨纸砚都准备好后，侍女才把风韵安抱到桌案前的太师椅上。其实风韵安并不太乐意这样被人抱来抱去的，可是如今自己受困于此，黎王坚决不让她用轮椅，她亦是没有办法的。行动一寸都要靠别人，想想都让风韵安觉得别扭。幸好风韵安是个心淡的人，倒也很能适应，所以，也便不强求了。

　　拿笔，沾墨，提笔，运笔。风韵安费了半刻才把一个“静”字写好。字倒是娟秀好看的，甚至隐着点霸气。可惜，运笔之人握笔之力不足，这“静”字也显得有些徒有虚表罢了。

　　风韵安也不苛求，就慢慢地写，直至桌上那一叠宣纸只余下三张，才罢了笔。

　　双手手肘支在桌沿，展开最后写的一张，若有所思地细细打量着。可眼前的纸张忽地被人粗暴地撕扯过去。风韵安便看到了那个满脸傲气，雍容华贵的女子。

　　风韵安把抓在手里的两张纸角放回了桌面，然后安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大概猜到了女子的身份，应该是黎渊的某个宠妃，而且位分应该还不低。只是她不知，为何这后山偏远的别宫，虽看不到明显的守卫但必定算得上守卫森严的地方竟会让后宫妃子轻易进来。

　　女子见风韵安一点都不觉得害怕，有些恼怒：“你是哪里的狐狸精？竟迷得陛下三天两头往你这边跑？”

　　风韵安头也不抬，自顾自地又铺开一张纸于桌面上，拿起了笔优雅地沾了墨，缓慢运笔，并不答话。

　　女子见她如此，气得发起抖来。陪同而来的侍女，见自家主子如此，立刻对风韵安凌厉道：“不知好歹的贱蹄子，见到尊贵的皇后竟然不行礼不说，还这么无礼！”

　　“黎国皇后？东方婧？”风韵安微扬嘴角淡淡地道出来人姓名，听起来倒像是一声冷哼。风韵安抬起头来，眼中闪过凌厉，她感兴趣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淡笑问道，“你就是那个蛮不讲理的东方将军的刁蛮女？”

　　东方婧听她如此说话，气得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妖精，本宫命令你立刻给本宫行礼！”

　　风韵安依然淡笑道：“恐怕，小女子无能为力呢。”

　　风韵安说的是事实，可惜别却并不这样认为。

　　“你……”东方婧哪里见过敢这般忤逆过她的人，立刻就火冒三丈起来，厉声吩咐着自己的两个贴身侍女，“你们给本宫架起她，我就不信她还能不给本宫行礼！”

　　两个侍女听令，动身走向风韵安。

　　风韵安严肃了神色，一声冷哼：“你们这样做，可别怪我没有警告过你们，小心脑袋不保。”风韵安不觉而露的威严让两个侍女顿时停住了脚步，犹豫着面面相觑。

　　“还愣着干什么？！还要等本宫的惩罚下来，你们才肯听话吗？”东方婧看到侍女停下了脚步，气得尖着声音吼道。

　　两人便再无犹豫，快步走到风韵安的左右站好。一左一右地想要用蛮力把风韵安拉扯起来，拖到皇后前面摁着她给皇后行礼。

　　不料两人架起风韵安的时候，风韵安全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反抗，反倒是浑身瘫软地让她们架起来拖到前面。两个侍女心里奇怪，但也并没有考究下去。

　　可东方婧却是看得明了。风韵安的双腿隐在长裙之后，全然不动地随着身体被架着移动而在地上拖行。

　　两个侍女把风韵安拖到东方婧跟前，让她直跪着，她们尚不知道这个姿势也只是靠着她们架着风韵安才能够维持，事实上，风韵安只是虚跪着，她根本就感觉不到她的腿是呈什么姿势。

　　愚蠢的两个侍女根本就还没有察觉到风韵安的不同，让她虚跪着还没有一眨眼的功夫，便若丢一样东西一般，粗鲁地放开了手。

　　风韵安的双腿和柔软的腰哪里能够承得住力，立刻就瘫软地跌落在地上。

　　此时东方婧才解气般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容狰狞极了：“原来竟是个瘫子！”

　　东方婧笑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仿佛这世界最好笑的一件事情就是风韵安是个瘫子这件事情了。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东方婧在风韵安的身旁蹲下，带着胜者的表情嘲笑道：“不过就是个瘫子，竟还敢这样高傲！真是不知好歹。”

　　风韵安只能半趴在地，不能动作，她现在很想要回敬过去。可转念一想此时的她不过是被黎王囚禁的一个废人，说再多也无用，何况对方是黎国的皇后，至高无上，这里是她的地盘。聪明如她，自知如果反抗，自己只会得到更大的侮辱而已。

　　东方婧见风韵安并不言语，更加得寸进尺起来了。伸手毫不留情地抓住风韵安细瘦的脚踝，虽然隔着衣裙，但由于东方婧的抓握，那细长的腿的形状若隐若现。东方婧带着一脸挑衅，手抓着风韵安的脚缓缓抬起，待到抬离了地面一定的高度，东方婧忽地放开手来，风韵安瘫痪的腿便重重地掉落在地，甚至还因着撞击小小地反弹了一下。

　　风韵安的腿并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但是，心却纠得生疼。从小到大，风韵安从来没有受过此般侮辱！胸口一紧，口中涌起一股温热的腥甜，风韵安却偏偏抿紧了唇，不让那股腥甜脱口而出。

　　东方婧看着风韵安全然不能动作的腿，觉得十分有趣，便又伸手去抓了她另外一只脚，重蹈覆辙，抬起、放手、看无力的腿掉落然后重重地摔在地面发出一声轻轻的钝响，再因着撞击反弹一下。

　　东方婧居然咯咯地笑了出来。

　　风韵安再也没办法忍受了，面上努力地挤出了微笑，可是怒气却是微笑也掩盖不了的。身体已经卯足了力气，甩手就给了东方婧一个响亮的巴掌，当然，因着力道的甩动，风韵安也整个人完全趴在了地上。

　　东方婧被那一巴掌打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莫大的侮辱感油然而生，东方婧立刻失了控地哭闹起来，疯了一样地拉扯着风韵安的头发，摇晃，拖拽……

　　直到黎渊冲进门来，擒住东方婧的手把她强硬地拉起来，猛地推开，风韵安才免受了接下来的折磨。

　　因着两个侍女挡在后面护住了东方婧，所以东方婧并没有摔倒在地，不然那一摔可非同小可。

　　看到对方是黎渊，东方婧整个人冷静了下来。对于黎渊，她还是惧怕着三分的，所以，如今她也瑟瑟发抖起来。何况她是趁着黎渊早朝的时候过来的，而且她清楚知道黎渊对于不听自己命令的人会给予种种让人难以令人想象的惩罚，所以，她不得不怕。

　　黎渊看也没看一眼东方婧，俯身抱起了凌乱不堪的风韵安，涩着嗓子问：“你怎么样？”

　　风韵安半睁开已经阖上的眼皮，看到是黎渊，习惯性地又扯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无奈胸口一紧，口中隐忍的那股腥甜因着心中上涌的冲力喷涌而出。

　　殷红的血，把黎渊明黄的衣裳前襟染出了一朵刺目的血花。接着，风韵安便沉溺于熟悉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