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公主》路然

2、第 2 章

　　黎国皇宫后山别宫内。在一间装潢华丽的屋中，一躺一立两个女子。

　　躺在软椅中的女子，脸色有些病弱的苍白，发色倒是乌顺靓丽，五官更是别有韵味的脱俗好看。她的身体盖在薄被之下但也不难看出纤瘦的腰身，双手露在外面，玉指青葱，却是纤瘦无骨一般。此女，便是明国的长公主明昌公主风韵安。

　　“去给我拿一壶上好的清酒过来。”风韵安躺在软椅里，用棉柔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吩咐一旁待侍的女子。

　　“可是，明昌公主，您的身子，能喝酒吗？”侍女不安地问道，她实在是不敢冒这个风险，眼前的这个公主，身体差得可以，像个瓷娃娃一般脆弱，万一这个明昌公主有个什么一二，自己必定是逃脱不了责罚的。

　　“让你拿就去拿，哪里就那么多废话。”风韵安的话语依然轻轻淡淡，可是里面隐着的怒意和威严，让侍女再也不敢怠慢。

　　侍女匆匆拿来一小壶酒，往一旁的白玉杯里注上。风韵安伸出纤细的手，青葱玉指轻轻捏住杯身，看起来柔软无力，可是杯子还是缓慢而平稳地送到了唇边。风韵安慢慢地咽上一口，酒很醇厚清淡，一点也不刺喉，不知不觉已喝了三小杯。

　　“明昌公主真是好兴致，还有雅兴喝酒。”一年轻华服男子朗声而入，自顾自地在风韵安旁的位置上落座。侍女看到来人，紧张地行了礼：“陛下万安。”

　　被唤作陛下的男子挥了挥手，侍女便福了福身放下酒壶退了出去。

　　风韵安并没有立刻就搭理来人，只专心而缓慢地喝掉杯中清酒，才慢慢把酒杯放到一旁桌面上，看着自己力量欠佳的手把杯子放好，才缓缓收回手来，嘴角噙笑，睫毛轻颤，缓缓抬起，露出一双水状明眸，看向来人道：“难得黎国国君差人把明昌请来这么个好地方，自然是不能辜负了黎王您的一片心意。要不，黎王也陪明昌喝上一杯？”

　　“哈哈，明昌公主果然胆识过人，若换做其他女子，怕早已经花容失色、惊恐不安了罢。”黎王黎渊不由爽朗笑赞。为眼前这个明国长公主，身体柔弱的弱女子临危不乱的态度微微折服。心情大好，也便随意地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风韵安只盯着他瞧，黎渊是个剑眉星目的俊朗男子，眉宇间总透着王者的威严，虽然他在风韵安面前极尽掩饰，可风韵安毕竟是明国的长公主，皇宫里面长大的人，这么一点眼色自然还是有的。

　　黎渊见风韵安正微笑地看着自己，以疑问的神色看回去。风韵安也不躲闪，对上他的星眸，然后明眸流转，定在了桌上的那壶酒上。

　　黎渊突地回神大笑，道：“哈哈，本王倒是忘了，明昌公主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

　　风韵安也不恼，依然淡然笑道：“错了，是手无提壶之力才是。”

　　黎渊忙给风韵安斟上一杯，抬头再看向那个躺在躺椅里的柔弱人儿，发现对方已然脸色不佳起来。

　　风韵安的手抚上了胸口，五指收拢，抓住了胸前的衣襟，愈抓愈紧，指骨都发了白，胸口伴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而强烈起伏着，脸色已经苍如白绢，唇上的紫色却是越来越深了。

　　黎渊一个立身跨步冲到她身旁，一面向外面大吼着：“传太医”，一面把眼看着就要喘不过气的风韵安横抱起来，疾步走到床榻旁，让她平躺下去。

　　太医是个姓云的老头儿，是黎渊早就安排在这处庭院服侍风韵安的老太医，因是平日里无事，云太医都在旁边的居室里待命，正是因住的近，云太医很快就赶到了。可风韵安已经昏迷了过去，刚才紧紧抓住胸襟的手也没了劲，软软地放在胸前。

　　云太医简单地察看了一下风韵安的状况便立刻就开始施针营救，额上密密麻麻的汗珠表明着他此刻紧张的心情。云太医自然是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多么了不得的一个人，若是自己没法子让她回转过来，不说他和他一家的命，恐怕就连着黎国上下都得受到苦难了。

　　黎渊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脸色极差的风韵安，只一言不发地负手抿唇立在一旁。他内心自是担忧的，明国明昌公主是他遣人带来黎国宫中，说客气了是“请”，事实上是“掳”，而且还是留下了白纸黑字的书信告知明国的。若是明昌公主在这个当口并且在他的皇宫里逝亡，他黎国是如何也推脱不了这个责任，明国必然会对黎国发难，而他黎国也会受到诸国的唾弃。到时候不论是如何结果，都不是目前黎渊想要的。

　　施救过了好一段时间，见风韵安的呼吸开始平稳起来，云太医才松了口气，用衣袖按了按额头上的汗珠，才回首跪在黎渊面前，报道：“陛下，明昌公主是天生的心疾，一点儿刺激的食物都沾不得。微臣斗胆问陛下一句，公主刚才可是吃过些什么，喝过些什么。”

　　黎渊听太医如此道来，思虑着风韵安喝酒的缘由，眼神忽地变得阴沉起来，隐着怒意却如实回道：“喝过酒来。”

　　云太医大惊：“明昌公主是万万喝不得酒的，这点明昌公主自己应该最清楚不过。”

　　黎渊的声音愈发变得阴沉起来：“怕且她就是要明知故犯。”说罢挥了挥手，让太医退了出去。

　　云太医不敢再多说什么，行了个礼，战战兢兢地告了退。刚才危急的情形，让他现在都忍不住后怕。

　　黎渊坐到床畔，盯着昏睡中的风韵安，她的呼吸已经变得平稳了许多，虽说依然有些若有似无的样子，脸色也依然苍白，但唇色已经恢复如常，如往常一般显得有些苍白而不是可怕的发紫，黎渊多少还是定下了心来知道风韵安此时已经无碍了。黎渊紧绷着脸打量着风韵安，看得不觉有些出了神，他不得不承认，明国的长公主的确如民间流传那般貌若天仙，加之羸弱的身子，苍白的脸色，愈发显得她的不食烟火和灵动。

　　可念及这么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会想着要让自己心疾发作而亡，黎渊不自觉恨恨道：“明昌，你的确聪明，竟想用这么个法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寻死。你如今可是我黎渊手里的重要筹码，哪里就会这么轻易让你死了呢？”

　　黎渊站起身来，冷冷地嘱咐了立在远处吓得发抖的侍女：“好生看管着，再出事便唯你是问！”便大步迈出了房间，佛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