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上菜》花町月

3、2.

　　夜晚，挂在花花饭店厨房墙上的挂钟，秒针一点一点地向前走。
　　热腾腾的红烧排骨和红烧卤蛋出炉，香气勾得厨房里的人馋虫四起。
　　好香！阿里里闻香而来，伸出魔爪，忍烫吃得不亦乐乎，“好吃好吃！”
　　二厨胡大一道：“颜色比外面卖的深，”边品尝边点头，“这个要进味得多。”
　　阿呆乐呵呵道：“我放的是红糖。虽然用冰糖做出来的颜色比较好，但是红糖吃起来更有韵味，而且多放一点少放一点也没关系。不过红糖不能用油煎，最好是加水后再放进去，不然容易糊。”这是他的亲身体验啊，废了一大块红糖，排骨和蛋烧出来也沾着黑乎乎的物质。
　　阿里里只顾着吃，恨不得舌头都吞下。

　　阿呆一拍阿里里的手背，“阿里里，别光顾着吃，去把餐厅的帅哥美女们都叫来。”
　　阿里里不清不愿地放下筷子，“怎么又是我？”
　　【因为你最贪嘴！】阿呆抬头，看到挂钟走到8：46。
　　天啊，准备10点了！世界杯！！
　　阿呆风风火火地嘱咐胡大一和其他小工几句，结束手上的活，冲进一楼大饭厅。
　　“是妈妈吗？”
　　大饭厅里，花仙芊和几位轮休的女员工正在看棒子裹脚布剧。超大尺寸屏幕里一个瓜子脸、嘟嘴唇，衣着妆容精致讲究的女人透过大门对讲机道，“哎呀，是妈妈啊。”立刻惊喜地打开门，动作优雅地摆出欢迎模式，“妈妈，你来了。”
　　阿呆一冲到大厅就嚷嚷，“快快！世界杯世界杯！”
　　花仙芊无语，“哥，才几点啊？”
　　阿呆团团转找遥控器，“准备十点了！快快快！”
　　阿里里扑哧一笑，“呆，你看清楚：是准备九点不是十点！”
　　阿呆凝神看了看大饭厅的电子钟，随即干笑，“我厨房还有点事，先忙去。”说完逃似的跑开。
　　大厅里一阵闷笑，包括就餐的客人。花仙芊脱力扶额，这得有多老眼昏花，才能把九点看成十点啊。

　　阿呆扎好垃圾袋，提上，准备打开厨房后门，却听到一阵喧哗。
　　“哈哈哈，都说叫你不要跑了嘛。”
　　“哎哟哟，受伤了？还跑吗？”
　　“来叫声好哥哥，我好好疼你。”
　　……
　　一身摩登的楚雾香摸着扭伤的腿脖子，挣扎着要爬起来。
　　三个形容猥琐的男青年正上前包抄，突然听到一阵警笛声。常走夜路哪能不怕鬼？顾不上分析声音来源，青年们一溜烟无影踪。
　　过了好一会，阿呆才提着垃圾袋开门出来，“美女，你没事吧？”
　　“别过来！”小腹的热浪一波波涌遍全身，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楚雾香差点惊声尖叫。
　　阿呆立即止步，摊开手表示自己无害，“需要帮忙吗？”
　　楚雾香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麻烦你，帮我打个电话。”

　　萤火虫之光酒吧。
　　手机铃声响起，最原始的声音。楚恭吉拿出一看，是不认识的号码。“你好，我是楚恭吉。”走到稍微偏僻的一角。
　　[你、你好，请请问你是，楚，楚，楚……——楚什么？]
　　不是刚报过家门吗？楚恭吉满头黑线。
　　[楚恭吉。]
　　是雾香的声音！楚恭吉的神经立即绷紧。
　　[哦。是，是楚，恭吉吗？]
　　雾香到底……楚恭吉已经往楼下冲，同时巴不得立刻飞到妹妹身边去。“是我。我妹妹怎么了？”
　　[那那个，你妹妹她……]
　　楚恭吉立正站好，可阿呆说得磕磕碰碰，急得他恨不得把对方的脑袋剖开翻阅。
　　终于等对方说清地址，楚恭吉收好手机迅速冲出去。
　　[就是这样，样，你记，好了，了没？]阿呆拿着手机等待片刻，没见对方回答，又结结巴巴地说了一次具体方位，继续等啊等，对方还是不应，一看，原来早挂断了。——信号不好？阿呆再次拨过去。

　　华洛街复柳巷。
　　银灰色的保时捷Panamera迅速刹车，楚恭吉从车上跑下来，“雾香！”
　　花花饭店后门距离巷口很近，这边的情景一目了然。
　　“哥！”楚雾香使劲掐自己保持清醒，看到楚恭吉立即眼泪花花。
　　看情况是被下了药！楚恭吉强压怒火，胡乱向阿呆道了谢，递了张名片，再横抱楚雾香离开。
　　这样就没事了吧？阿呆把提了20多分钟的垃圾袋放入垃圾桶，这件事就被他抛到脑后。

　　世界杯ing，眼看意大利队越挫越怂，花仙芊肉痛道：“意大利太让人失望了！亏我压了他们！”转向阿呆，“哥，琼峰哥还你本本没？”
　　阿呆摇头，“没。”
　　花仙芊火大，“怎么还没还？都两个多月了。他有急用我们就用不上啊？哥，不会像上次那个蓝礼芬一样，借我们的车不打算还吧？”
　　阿呆沮丧垂头。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初中的时候，几乎没什么交情的同班同学蓝礼芬某天突然来到他家中，借了他家的自行车，很小巧，红色的山地车，看着很可爱，当时在市面上买不到，至少当地没有。说是晚些时候还，哪知道，第二天、第三天……很多天过去了，姓蓝的甚至没去上学，家长火了，亲自到学校问，才知道对方已经转学。
　　不只是这样，小时候一分钱一分钱攒下来买的《乱马1/2》，Beyond的磁带，外国硬币，漂亮的笔记本，精美的名牌钢笔，精致的香皂盒，衣服，可爱的文具盒，昂贵的Sony CD机……叫还的时候说不见了，当时别人这么说，他也就这么信了；如果是钱，对方说忘了拿等下次，或是拼命否定借过钱，他也信，过了很多年后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直到现在，他还是学不乖，太烂好人，明知不妥，明明不喜欢，可还是无法拒绝。
　　同样的错误犯了一次又一次，他却不敢说出来。
　　“哥，叫他马上还！哪有这种人，几千块又不是小数目，想赖啊？”琼峰穷疯，难怪起这个名字；他还和哥哥谈过朋友的吧？
　　“他调到分公司去了。”阿呆声细如蚊。
　　“什么！？”花仙芊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