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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梦境(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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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开头就如同一个故事的开始,颜以岚觉得当第一次出现之后,后面的一切发展都变得理所当然得没有意思起来。
萨缪尔第一次在咬了颜以岚之后没有离开而是留在那里,第二次也没有走,之后的若干次就再也没有走了。
他对颜以岚体内的鲜血表现出来的渴求,简直如同写在白纸之上的宣言。
若干个世纪之前的颜以岚,刚刚被唤醒,带着茫然和某种收敛着的忍耐。如同被圈养一样接受着萨缪尔的行为。
然后事情越发变样,就如同第一滴落下来的雨之后,原本干燥的纸张总是会失去原本的模样,渐渐的就完全成了另外一种形状。
不过,那个时候的颜以岚算得上是默认了状况。
直到某一天发现了自己的那个原本东西不多,只有几样的房间里突然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副棺材来,颜以岚终于额角抽动的伸手捂住了额头。
鉴于这一点,她对于霸占了自己的床的家伙说,“我觉得这副棺材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你把这玩意弄来干什么,赶快弄走。不过当对方装作“我听不懂潜台词”的模样的时候,颜以岚这样习惯性的使用潜台词就显得很吃亏了。
“没事,放着挺好的。”这里的主人一副很大方,不在意的样子,说完之后就扯开了话题。“宴会的话,时间已经定在三天后了。”
不过扯开话题这个行为对于颜以岚而言是没有用的,因为她是不会顺着话题走的。所以她说,“恩,我知道了。……”接着顿了一下,继续道,“可是这个棺材放在这里做什么。”这样说着,颜以岚就已经起身走近了衣柜。
眼看着扯开话题没有用,萨缪尔很坦白的说,“恩,我要住在这里啊。”
这样的话让颜以岚拿睡衣的动作停住了,“怎么不早说?”她说着,眉角挑起就这么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
萨缪尔的潜移默化并没有对她起太大的作用,一再退让的接受之后,就是忽然后退一大步,让靠上来的对方突然一步完全落空。
第一次生出的离开念头,大约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她的声音里面似乎结着一层薄薄的霜,只是难以察觉,“只是我搬来和你住一间而已,说不说都没有什么关系啊。”
没啃声,颜以岚却是自然的手一改,她把原来拿在手里了的睡衣放了回去,最初醒过来的时候,她穿着一套黑色的衣服,很难形容的款式,当时让她会觉得安心——就如同归属一样的感觉。
不过就在她手指才碰到了黑色衣料的瞬间,手掌就被握住了。整个人冷不防的从后面被抱住,“这是不可能的哦,安。”
——不论说什么样的事情都是没有关系的,但是唯独离开这件事是完全不可以的。
萨缪尔的念头一直都是如此,颜以岚能够感觉到他心里的怒意在他的微笑之下缓慢的延展开来。
颜以岚没有对于他的否决予以大呼小叫的反驳,或者说她虽然没有太在意的东西,但是这不代表着颜以岚不要命。
在当时的颜以岚眼里,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与这里家伙的差距,自己有几斤几两她更是清楚,如果不小心惹怒对方是个什么后果她自己不敢保证。
所以她没有说话。
她拥有的力量,不能够被足够匹配的技巧所驱使,就算施展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
隐忍大约是她从醒过来之时,就先天拥有的一种属性。
要不然,到最后的时候,萨缪尔也不至于面对着那一张依旧笑着的脸,却沦为回忆里一块懒被提及的部分。
深呼吸了几次,颜以岚终于用一个比较平静的口气淡定的用交易时商量的语气有礼的说道,“萨缪尔,不论你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好的也好,坏的也罢,因为你的缘故,我才能够醒过来,甚至于才能够看到现在眼前的世界,所以,你如果要求什么,我会尽力去做。”
深呼吸之后,那时候的颜以岚换了比较熟悉的古语言说了这一段话,而萨缪尔这一次在颜以岚说到“唤醒”时,难得的没有被反驳。却很是愉快的开口回答,“恩——如果殿下这么说的话——”
他的眼中如同盛着光,煜煜生辉的几乎将弥漫的情绪溢出来。
“这么说的话,请殿下以身相许吧。”
——以身相许?
听到这样的词的瞬间,那个时候颜以岚是满脸无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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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一片空白的颜以岚如同是患了失语症一样言语不能。大脑还在卡机中,她面上却是一片严肃,大约过了一分钟之后,颜以岚回过头去,声线有些颤抖的问,“你确定?”
她的表情真的太过严肃了,严肃到萨缪尔觉得他是在用一份人情把她给留了下来,这样用还人情的方式把她留在身边了。
颜以岚得到了萨缪尔略扬起带着威胁的反问,“你这样是要反悔嘛,殿下。”被他这么问到,颜以岚只是盯着自己的手腕,歪了歪头才说,“你要是确定的话,也没什么不能的。”
大脑反应过来,颜以岚知道自己应该是被算计得说出了“有什么要求你说吧。”这样的话来。
颜以岚随着习惯弯了弯手腕,忽然觉得不论是那么多年前的自己,还是这么多年之后重新温习的自己,看来都没有办法习惯这样的要求。
或者,无法理解竟然会有谁当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那种如同是高高在上的情绪刻在本能之中,合着血液一起充斥着整个生命。
……
那样的要求,就如同是对着她说,我要你的命。
那时候的颜以岚弯唇笑着,对面前的萨缪尔说:“我听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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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颜以岚的理解不同,萨缪尔的要求,就像是一个人类,这让颜以岚和萨缪尔确定了关系——某种让那时候的颜以岚无法理解却微妙的关系。
虽然说是确定了关系,不过也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某个原本应该睡棺材里的家伙改睡床上了,原本是晚上活动的家伙也调整的自己的作息时间,白天活动晚上睡觉。
完成了今天课程的颜以岚看了看自己身边多出来的椅子,又把头扭了过去。手边的茶几上放着了糕点和红茶,拿着饼干咬了一口,颜以岚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萨缪尔,宴会的时候会有这些食物摆上吗?”
这是一个突然让颜以岚觉得好奇的事情。如果不放些人类的食物的话,要放什么东西好呢?一缸一缸的鲜血吗?或者是各种不同品种的生物的血?
低了低头把红茶杯子放了回去,颜以岚想如果是那样的话,这样的宴会真的是有些太过诡异了啊。
她看着了今天一早起来就忙碌起来的仆人们,就连克里斯就不见影子。“很有趣不是吗?”萨缪尔撰着她的头发玩,“以前都没有这么忙碌的用人类的方式准备过,所以还是挺期待的。”
“这种事情会让你们觉得有趣么,果然是活得太久了会觉得无聊的。”又拿起了一块饼干,咬了一口之后平淡的下了定义。
“不然找点事情做?”萨缪尔懒洋洋的眯着眼,忽然偏头看着颜以岚提议道。颜以岚露出了一个略微惊异的眼神来,“恩?”她看了看树荫外的阳光,再看了看萨缪尔那张苍白的脸,“我觉得你不会是生病了吧?这太匪夷所思了。”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作为一只吸血鬼你竟然会想要在白天找点事情做?你难道是发烧了吗?可是吸血鬼发烧这件事真的是太匪夷所思了啊。
虽然有的时候他会装作听不懂潜台词,但是这个时候实在是没有必要装傻了。萨缪尔就在这样的潜台词和颜以岚难得的惊异目光之下,开口说,“殿下,想要骑马吗?”
——骑……马……?
她没有想过,说起来到现在为止她都还没有见过一匹真正的马是什么样的。看假的看多了,要看活的话,说起来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想要去看的念头的。
至于骑马嘛——
“恩,我到是挺想看看马的,至于骑马就不用了,我不会骑马。”现在看起来颜以岚所感兴趣的事情永远不是别人说话里面的重点。只是任性的把自己觉得有趣的部分挑出来关注一下,而如果不能再继续下去也是无所谓的。
也许这么说起来的话,其实颜以岚是一个挺知足常乐的家伙。
不过虽然颜以岚虽然是一个知足常乐的家伙,但是萨缪尔显然不是这样的家伙。他伸手把懒洋洋蜷在椅子上颜以岚从椅子上抱了起来。没有反抗的被萨缪尔从椅子上抱在了怀里,“恩,没有关系。我可以教你。”
靠着萨缪尔肩头,颜以岚不在动了。声音闷闷的从萨缪尔怀里飘了出来,“说实话就是我不想要学骑马啊。”
……这样的抗议没有得到理会,萨缪尔颇有兴致的拉了颜以岚就往马厩走去。被阳光晒在皮肤上冷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的颜以岚,抱怨着抬头去看那边栅栏后面的漂亮生物。
她皱了皱鼻,站在萨缪尔身前突然轻声说,“如果没有这个味道的话,我觉得就会很完美了的。”
“殿下,你不能这么苛刻的要求它们洗澡吧?”萨缪尔这么说着,看到颜以岚已经提步走朝着一匹全身漆黑的马走了过去。
她伸手搭上了缰绳,更是拉开了栅栏将它牵了出来。“萨缪尔,你有坐骑吗?”说话间她已经显得很是熟稔的上马了,她用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心情疑惑自己的熟练。扭过头去,她继续说,“我想,我可能不用被教了啊。”
在摸到缰绳的瞬间她就有一种完全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的念头,没一个动作都很控制得很好。好像早就会了一样。
“啊,说起来坐骑什么的我倒是没有啊。”萨缪尔答了一声之后就翻身上了马上,双手从后面环过颜以岚拉住了缰绳,理所当然道,“所以正好,我们乘一骑好了。”
所以说,有的时候颜以岚最为无力的时候就是面对萨缪尔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耍无赖的家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