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怪物（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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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迫唤醒之前，应该是没有记忆的，可是在那之前，她却觉得自己有一些零碎的记忆，然而却什么都无法记起来。
“安。”她略微有几分烦躁，之前饮下的血液带来的后遗症慢慢显露出来，和每一次相差不大的情况，她的记忆涌现着然后一点点的开始重放，顺便一点剥离她在之前漫长的时间里面，积累起来的，好不容易有些熟悉的人类感情。
而这种时候，记忆有就像是一个让颜以岚无法辨别的梦。
她自己的记忆之中带着莫名的混乱，没有前后顺序，没有连贯的，就这么只有一个主观感觉的，觉得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有一个人类以奇怪的术法重伤了一个吸血鬼的画面。
混乱的记忆在她过去的时间之中留下的痕迹，就如同是无法抹去的录制影像，混乱的让她没有办法辨别是不是真的。
只是那吸血鬼满眼的难过让颜以岚觉得心被扯了起来。
他回过头来，看着颜以岚在的方向，低声的询问。
那个瞬间里，颜以岚只觉得整个世界被他眼中的悲戚覆盖了。心脏死绞在一起的疼，她张口想要说什么，却突然惊醒了过来。
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醒过来，然后入目的是完全陌生的坏境。
【殿下已经醒来了吗？】谦逊的声音温文尔雅。隔在门外不卑不亢的询问。颜以岚听着那些发应则是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之后房门推开，四周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墙壁上的灯火跳动着发出微弱的光芒倒是足够驱走黑暗。
——又是这样的情况。
颜以岚的视线之中终于看清楚了周围的模样，四周都挂着厚重的窗帘，夜幕一样的颜色。
敞开的落地窗吹入了夜风她却不觉得有丝毫凉意。屋子里的东西很少，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仅此而已。
——又开始重复了，就如同是修改她拥有的情绪一样的记忆。
颜以岚抬手捂了捂头，只觉得自己记不起来再之前穿着的是什么样的衣服，但是却无比确定定然是被更换过了的。
抬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光洁如初。
思维被牵制的强行和现在的情况吻合——
现在的情况让她不得不怀疑之前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什么咬穿了脖子的感觉是幻觉而已。
“请问，这里是哪里？”
听到她的话语对方直接愣在了原地，大约的思考了一下又问，【殿下听不懂克里斯说什么吗？】
颜以岚抿唇看了看他，之后算是确定了自己与对方语言不通，“请问，这里是哪里。”她重复了一次刚刚说的话，只是放慢语速妄图对方能够听明白。
一边试图将自己所拥有的记忆串联起来。
她是喝了血……不……
刚刚的念头才一出现就被抹去，她记起来：在一场山难之后，自己忽然拥有意思，接着醒了过来。
然后——
就到了这里。
颜以岚的目光挪向面前的人，依稀记得之前与她说话的人说的什么明明能够听懂，现在却完全无法理解？
想到这里，颜以岚就越发感觉自己是不是幻觉了什么。
【那么，请殿下稍等一下。】面前的那个人显然听不懂颜以岚带着古老口音和语法的话语，只能放下这一句话，而后他身边站着的两名女仆便上前来微低了身子毕恭毕敬的将华丽的大门带上。
只是细微的一声之后，大门合上。
颜以岚稍皱了皱眉头，突然从床上下来去拉那扇门，发出咔嗒的一声。门打开来，探出头去看门外并没有人在。
黑漆漆的回廊左右延伸着好像没有尽头一般，只有暗淡的火焰发出昏黄的光芒。
她原本就没有想过要在这里干等的。
刚才那个人说那段话时，她不理解什么意思，一时反应不过来，结果就见着对方退出去了才知道他大概是个什么意思，追上去也晚了。
现在……颜以岚只好在这里自己寻路了。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颜以岚的方向并感不太好。如果再不给面子一点的说的话，那就是，早川颜以岚是个十足的路痴。所以她暗淡的道路中绕了好久之后，不只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就连原路回去都做不到了。
颜以岚皱着眉头摸着粗糙的原石墙壁，不得不承认一点，那就是她迷路了，并且连回到原来的房间的可能都没有了。
对于自己的方向感，颜以岚并没有什么把握，面前的光线昏暗让她心里越发生出茫然来——
自己是不是又要忘记什么了？
“殿下。”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出现，“我还在想，你自己会跑到哪里去。”无声无息的就出现在她身后，说话的人好像是从黑暗里突然化身出来的一样。他一手搭在了颜以岚头顶，在微弱的光线中，扬起温柔的笑容来。“不过没想到，你在这里停住，是迷路了吗？”
颜以岚停下步伐看着面前的人，下意识的旋身就跃开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站定之后，她依然是皱眉打量着眼前的人，很眼熟……他的模样恍惚的很什么重合了。
梦境突然出现在眼前，无比清晰的。——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了啊。
那个声音带着苦涩的笑意对着她抱怨着。
一瞬间心里抽痛起来，颜以岚站正身子挺直了脊梁，直视那人的眼睛认真的问道，“是你救了我。”
——对了，是那一段记忆。
眼前的男子带着优雅的笑容，他的皮肤在微弱的火光下显得苍白而病态，“不是救，殿下。你一直在那里，而我只是带你回来而已，像你曾经承诺过的那样。”
“……可是就算你这么说，不记得曾经说过这种相关的事情啊。”颜以岚抿紧了唇，认真思考着皱眉直接的将话摊开来说。那个人却突然身形一晃就到了她面前，没有再在那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只是低声在她耳边说，“萨缪尔•安东尼奥•沃尔图里。倘若忘记了，那么就重新认识吧，殿下。”
——我会回来的，安东尼奥。
——多久，殿下，我要等你多久？
从脑中一闪而过的对话，颜以岚心中终于越发明了，她又如同旁观一样的回想起那一段记忆了。
面前的人在漫长的生命之中，占据了一个起始点。
这个梦境大约什么时候才能够醒过来呢？一个已经从若干个世纪之前，就能够在她这样的梦境里面出现的存在。
颜以岚再次抬眼打量着面前的那个人。记忆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偏差，原来对方的长相和身上的每一个细节，在记忆的深处还是如此清晰，到她还是能够清楚描绘出来的地步。
颜以岚略微歪着头望他，在没有决定好说什么的时候，事情的发展已经符合着她自己都记不起来的轨迹继续，“唔，你好……萨缪尔。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不过你似乎是认识我的呢，那么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艾兰。”萨缪尔垂下眼来，颜以岚静静看着对方，她伸出手去，抚上对方的脸颊，记忆反馈给她的，是入手冰凉没有温度的皮肤。他的目光带着无法辨识的情绪，夹杂着无言的目光怔怔的看着颜以岚。
原来在记忆里面，自己是觉得萨缪尔会有这种反应么？
“萨缪尔•安东尼奥•沃尔图里”她说着话的时候，贴近着萨缪尔，那一副早已经掩盖住多年的模样，不是最初醒来之时，如同稚子一般的心性，不是玩耍着所谓人类游戏时候，那样愚蠢而迟钝的模样。
扯开了所有如同设定出来的条件反射一样的模样之后，那个叫颜以岚的非人类真正的模样。萨缪尔闻言，此时盯着她时候眼中的神色让她很是熟悉——那是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的。
震惊的不可思议，完全没有办法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样子。就像，当初他在那个时候面对她的时候一样。
皱了下眉头，心里在刚刚一瞬间在胸口翻涌而起的扭曲念头被安抚下去，慢慢地眨眼，颜以岚缓慢的用着和离开欧洲之后使用多年的中文不一样的语法和发音，迟缓的吐出后面的字句，“非常，非常的感谢你，在那个时候，救了我。”
这是一段记忆，早就快要被她特意从过去的时间里抹去的记忆。
对方却突兀的打断了她的话，“我说过，并非是救，所以不必道谢。还有——”说到这里，他愉快的扬起笑容，“叫萨缪尔就可以，如果是叫全名的话，总是有种不一样的气势呢。”
在对方说出这样话的时候，颜以岚就忽然住了口，对于萨缪尔的要求，她并没有回答：因为差不多已经很清楚了，就算有没有回应，都不会有太多的改变。进食同类的血液之后，很多时候 多会让她的记忆遭到清洗，然后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出现的太过漫长的留白都让她无法再衔接上之前的生活。
而现在这样，是头一次，完完全全的意料之外的，让她都感觉到有几分惊喜起来。那个家伙对于颜以岚来说是不一样的，就连形容都难以表达的不同。
对于这一会儿萨缪尔说的话，她只是可有可无的点了下头，不知是赞同，是明白了还是仅仅的礼貌性点头而已。
“唔，这样的话，你能告诉我一下，这里是哪里？”她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就得自己问的太过笼统，若是对方回答她一个自己完全不知道的城市名，自己也分辨不出是个什么地方。
而萨缪尔也没有给她补充的时间，“意大利。”
他说道。并不是预想中的那些回答，意料之外的符合颜以岚现在心中所想知道的东西。就好像是看透了她那点担忧一样，“这里是意大利的沃特拉城。”
萨缪尔说完之后，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温和且具有杀伤力。“这是，是我的私人领地。殿下，你也是这里的主人。”
“既然是你的私有领地，那么自然应该是属于你一个人的。”颜以岚踩着轻巧的步伐，略有几分摇晃的走着，四周的火把让空气因为燃烧的缘故带着水样的扭曲和波动，萨缪尔落后这一步跟着她，问：“如果什么都不记得的话，殿下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这个话题的跳跃性颇大。不过也很实在的噎住了颜以岚。
能有什么打算？
她还真的没有想到什么打算。
颜以岚已经发现了，这里是一个梦境，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够摆脱的梦境，不知道要延续的时间有多长，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在这里经历一次过去的漫长，她甚至想到，自己还放了一个驱魔者在自己的家里面，如果用掉的时间太长的话，回去了之后那个家伙都不着调还会不会在——
如果她不见了，那个家伙会报警吗？
握了握紧拳，她摇了摇头，对萨缪尔坦白说，“没有。”
认真说起来，她还真的没有什么打算，要说去坦白和别人说“很抱歉，虽然听起来有点奇怪，但是其实我是在之前才刚刚产生意识的，在这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的话，说不定会被奇怪的目光扫视。而且本身现在的状态已经无法改变，还不如就先将就的接受着。
如此，她确实是有必要计划一下了。
“这样的话，就先留下吧。你也不知要去哪里不是吗。”萨缪尔极自然的握住颜以岚的手掌，这一举动引得颜以岚有一瞬间的挣扎，不为别的，只是一种如同是烙印成了条件反射一样的本能记忆。
她指尖略微有几分颤抖，抬眼看了看萨缪尔，颜以岚暗自揣测着不知道自己是不能能够带着愉快的心情去完成这个不知道尽头在那里的梦。
那边萨缪尔还是带着一脸的笑容，对她说，“还有一点，殿下你和这里的人语言不通，想要离开的话，想必会很困扰的吧。”
——好吧，别人都把理由说得那么充分了，她真的没有必要去反对了。
虽然，其实这并不算什么。
“……那么，一切就麻烦了。”她思量了一阵，终于点头应了下来。
颜以岚想，如此也无妨。反正她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事情要去做。前面走着的萨缪尔未曾松开的握着她的手，神色自若。
他听到颜以岚的回答，声音里染上了喜悦。他说，“我很乐意被殿下打扰啊。”
那种带着笑意的声音，简直是扰乱她心绪的噩梦。
……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怪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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