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夭白淼

13、招呼

　　庄正楠正听了只佯装叹息：“刚开始还一句一个‘庄先生不能得罪’，转眼就变了脸，女人啊……”
　　萧笑被他说的面红耳赤，心里更是恨的牙痒痒，这个男人徒披了一张冷漠的皮，可说起话来却半点地不饶人。
　　这一幕看在旁人的眼里，更像是一对感情极佳的小情侣耳鬓厮磨。
　　庄正楠又向前走了两步，她咬唇要跟上去，哪知道眼角的余光便瞥到了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心里沉了沉。
　　本城真是小，不想见的人总会在不恰当的时间相遇。
　　就在她的右前方，姚远正伴着父亲姚云鹏打球，也许是一种本能，父子二人有感应似的不约而抬头同她对视。
　　萧笑先反应过来，隔空朝着那两位微微颔首。
　　庄正楠正待上车，忽然听到萧笑站住，十分平静地对他说：“看到了长辈，我过去打个招呼。”
　　他奇怪的看她一眼。
　　萧笑只略微迟疑了一秒，很快深吸一口气，心一横快步走过去。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便瞧见了姚家的那一对父子，也没说什么，只顿住脚步看着她挺直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睛。
　　“世伯好。”萧笑走到姚氏父子面前站定后礼貌地招呼。
　　姚云鹏就像是没注意她似的，还正在跟姚远说着话，听她发生才抬起头，看着她笑道：“笑笑也来打高尔夫？”
　　“我不会的，只是陪朋友过来玩。”萧笑彬彬有礼地回答。
　　姚云鹏“嗯”了一下才说：“很久没看到你，有空来家里吃饭。”
　　“好，”萧笑很快说，“等这阵子忙完，一定去府上看您，”她顿了顿转脸问姚远，“最近伯母身体还好吗？。”
　　姚远大概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说话，怔了怔才道：“唔，她，她身体不错。”
　　他说话的期间，父亲已经把球推出去了大约两米。
　　姚云鹏示意他们两个继续，自己若无其事地朝着球的方向走出去。
　　姚远自己也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同萧笑说两句，哪怕是寒暄也好，但是胸口就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完全无法发声。
　　萧笑陪着站了一会儿，待到姚云鹏将小球推入洞中，说了两句恭维的话，便告辞远走。
　　姚远惶惶的心，这才随着她的离开安定下来。
　　等看到萧笑走远了，姚云鹏才将手里的杆递给儿子，转身往回走。
　　姚远在原地怔了一下立刻追上去：“爸爸，不打了？”
　　姚云鹏倏地望定儿子，姚远被他凛冽的目光一激，后面的话竟然一句也问不出来。
　　两父子前后走了十步远，姚远才听到父亲说：“之前跟你说的话，你一个字也没听到耳朵里是不是？！”
　　姚远的心沉了沉，半晌没回答，他偏头看父亲，这么近的距离的看他才发现自己的爸爸已经显得苍老了许多，他脸上的皱纹既深且密，但因着整张脸的轮廓棱角分明，所以依然显得十分沉着有力。
　　姚云鹏觉察到儿子在仔细的观察他，又质问道：“上次让你去萧容的画展，你一幅画也没带回来。”
　　“他不肯卖给我，”姚远有点泄气地解释解释道，“大约是在生我的气，因为婚宴的事情。”
　　他现在回想萧容那张脸，总觉得对方的表情好似下一秒就会将拳头重击在他的脸上。
　　姚云鹏冷笑一声：“人家生气也是应该，你问问你自己在做事之前到底有没有动过脑子？！”
　　“爸爸，昨天的记者招待会您也看到了，她根本……”
　　姚云鹏不想听他解释，脚下生风。
　　他恨自己的儿子不成器。
　　作为老一辈的人姚云鹏深信中国传统家族的那一套，儿子只要是有个精明能干的媳妇帮忙，自然会在日后慢慢的成为一个可以掌控大局的人。
　　为了以后能将企业交到姚远的手上，他才会如此努力地为他物色一个好太太。姚云鹏费心挑来选去，本城同辈、家世相当的女孩里，再没有人比萧笑更加合适了。若有了这个媳妇，姚家的产业不但不需要担心，说不定连萧氏的那一份也会落在姚家子孙的身上。
　　真是一举数得。
　　萧远山去世后姚云鹏就打上个主意。他老人家在这件事上煞费苦心，甚至头前就挡掉了几个可以同姚远竞争的对象，利用东隅内部的危机，顺水推舟将这门亲事说定，还做出一副萧笑占尽便宜的样子。却不料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到如此的地步，临门一脚也能踢空，如今落的这鸡飞蛋打的结局，他怎么能不气。
　　姚远跟在后面，大气也不敢出。但是刚才再次见到萧笑，他庆幸自己没有选择妥协。
　　她虽然是女人样，但是那种定力和气场，太像另一个父亲。
　　“爸爸先上车吧，事已至此您也……”
　　姚云鹏听他这么说头晕来火，甩开儿子扶上来的手，瞪了他一眼，脸上地腾蛇纹更明显了，停了半晌才道：“就算不娶她，那个女人也不行，你给我把这件事早点处理好，如果你自己处理不了，就交给阿城去办。”
　　姚远最怕父亲这样。
　　他要是疾言厉色，证明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如果是如此这般云淡风起，便证明他已经是怒到了极致。
　　轻飘飘的几句话，对于姚远却像是宣布死刑。
　　等他反应过来时，父亲早已拂袖而去。

　　萧笑陪庄正楠又玩了一会儿才去休闲吧喝咖啡。
　　好巧不巧，又遇到姚云鹏。
　　她仍站起来，大大方方地喊一声“世伯”。
　　等姚云鹏走远了，才偏头重新对上他审视的目光。
　　他扬扬眉。
　　她粲然一笑。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抬手拂过她的发梢，语气里仿佛带着些许得宠溺：“你倒是从容淡定。”
　　她不介意地笑，：“签好的合同还有毁约的可能，更不要提口头的协定。再说，”她说到此处刻意学了他那种独有得漫不经心的语气道，“生意场上哪里有永远的敌人。”
　　他仔细的瞧了她一下，长长地叹了口气，略显夸张地问：“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的？”
　　他那副样子简直前所未有，她笑着掩饰自己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