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萱歌》闲云一片

49、私议

　　蔡杰望着眼前东一堆西一堆，堆成小山一样的丧尸尸堆，每一个尸堆前，都有一个道路隔离栏，以及呈夹角形态的两辆汽车，马路上随处可见的两种东西，成了丧尸的催命丧钟。

　　蔡杰分不清自己该喜还是该悲。被这么多丧尸包圆还能留有一命无论如何都该喜，但这种奇迹却是被他诅咒了千百遍的敌人创造的，那是远超过他的强大力量，无论是武力还是智慧。

　　识时务者为俊杰，是他人生信条之一。蝰蛇那个王八羔子，居然摆他一道，在现在看来，那时候妥协是多么明智，在经历过那么多死亡挣扎后，他更珍惜自己这条命。

　　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无论这些人有多强，他都不可能依附他们，这将是一片广阔的新天地，丧尸又是如此的蠢笨好收拾，他一定要建立起自己的势力，称霸一方。

　　“嗨，发什么呆呢，提溜着，快走！”一个声音说，因为特意压低了音量，倒像是在瓮子里说话。

　　不用看蔡杰都知道他是谁，那个长得像铁塔一样的大个子，在女人面前看起来像个笑面佛似的，到了丧尸堆里，那两条浓眉一竖，整一个怒目金刚，威武霸道。这个人他惹不起，再加上一个同样身手了得，且精明干练的同伴，这个人他就更惹不起了。

　　蔡杰提着庞军交给他的十来个袋子，沉甸甸的全是吃的。心里暗忖：“如果不是这些塑料袋不承重，且包装盒也比较占地，就凭这胖子的一身蛮力，整个便利店的东西他一人就能全打包了。”果然，原本预计他们七人得跑两三个来回才搬得完的东西，他只跑了一次，就被告知任务结束了。

　　世界末日来临的第二天，这一拨幸存者毫发无伤，可以说是极其漂亮地打赢了与丧尸的第一场对战。还收获了一家便利店的所有物资。

　　士气被极大的鼓舞起来，人类变得那么强，丧尸是那么好对付，未来的生活是不是也不会像想像的那么糟糕。

　　大楼周边五百米范围内，有威胁的丧尸已被全部清空，这意味着这里只要不响起高音喇叭或热武器的嚣叫，就不再会有丧尸被吸引过来，表面上看来，他们基本安全了。

　　看见物资流水般运回，安清喜不自胜，只有挨过饿才能了解到食物的宝贵。她对蓝露说：“你去把大家叫过来，我们先吃东西。”

　　腹中如同火烧般的饥火，让安清一刻都不想等了，没想到送东西过来的小施吞吞吐吐地说：“安姐，那个，莫先生说，这些食物一样都不许动。”

　　安清的心陡然一沉，莫白，他是什么意思？

　　“莫白，”安清拿起对讲机直接呼叫。

　　“讲！”

　　“我们都没有吃早餐，吃的都让给你们了，这一顿，无论如何你都得补回给我们。”

　　“每人可以分一个面包，其他等清点完后再决定如何分配。”

　　“两个，你起码得让我们吃个半饱。”安清有些委屈地说。

　　“好！”

　　完全没有想到莫白答应得那么爽快，安清真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早知道就说三个，不，四个！

　　“再多一个行不行？”安清说，为了吃的，脸皮厚点算什么。

　　“不要得寸进尺！”

　　安清翻了翻白眼，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先挑了几个最大个的面包出来。正好看见一脸苍白的三个孩子过来，挥了挥手中的面包说：“快去洗手，我们有吃的了。”

　　李昕宇、莫凡、洛云裳全都眼睛一亮，那绿幽幽的眼光就像三个狼崽子。应了一声就往洗手间跑。

　　“一、二、”安清还没有数到三，莫凡已经卷了回来，说：“表姑，水。”

　　安清塞了瓶矿泉水给他，说：“省着点用。”话还没说完，莫凡人已经不见了。安清摇了摇头，果然是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莫凡的速度很明显超出常人。不过李昕宇的力量倒是没看出有什么特突的地方。

　　不出所料的，三个孩子返回的速度也很快，安清将最大的面包分给了他们，还给每人配了两瓶牛奶，另外连一直安静坐在一边的纪巧芙也没有忘记。

　　“我来拿我的面包。”一个女声说。安清回头一看，是陈瑾容。在不远处，女人们三三两两地聚了过来，安清发现，其中有一个居然是韩净雪。

　　“你没有。”安清直接答。完全无视陈瑾容。

　　“凭什么……”陈瑾容的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她看见安清又重新捡起了警棍。

　　安清说：“我懒得和你们费嘴皮子，现在谁有谁没有，都由我说了算。不过如果我心情好，也会跟你们解释一下。”她指着陈瑾容讥诮地说：“你，没做事，没有劳动所得。和你睡的两个男人，一个死了一个伤了，他们没有贡献，你的皮肉也没有价值。”

　　“你说什么？我要杀了你！”陈瑾容气红了眼睛，冲上来就想扇安清的耳光。

　　安清也不客气，举起警棍就要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扫飞。

　　“啪”的一声，警棍就像敲击在弹力垫子上，反弹的力量，让安清虎口一麻。还好她原本使的力就不大，否则只怕警棍会弹飞出去。

　　“都别打，都别打。”庞军嘿嘿地说，刚才两个女人的攻击都落在他身上，仿佛不过是给他挠了个痒痒。

　　“不就是点吃的吗？那个，大妹子，把我的分点给她，大家都不容易不是。”庞军打着哈哈，讨好地说。

　　安清白了他一眼：“你欠的债还清了吗？如果我说你今天的份额，还不够还债的呢？”

　　庞军嗫嚅着说不出话，今天战斗的胜利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再加上他的饭量是普通人的三倍还多，多干活更是在情理之中，还有他欠的债，欠的利息……

　　庞军觉得脑门冒汗，暗想，这姑奶奶可比丧尸难对付多了。

　　安清不等他说话，指了指韩净雪，庞军一眼看过去，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应该想到的画面，脸腾地就红了，一股鼻血冲溢而下。

　　韩净雪苍白的脸也胀成了猪肝色，那个色狼想到了什么不言而喻。她突然转身，远远地跑了开去，哪怕饿死，都不想再看到这些人了。

　　安清没想到手指一点会引发这种效果，她是真没想过要羞辱韩净雪，事实上却让韩净雪感到了无比的羞辱。

　　安清恨恨地踹了庞军一脚，然后自己痛得脸色一拧，道：“色狼，流血要引来丧尸的，赶紧把鼻子给堵起来。”

　　庞军也知道自己失态，慌慌张张弓着身逃了，他的身体下可是支着小帐篷呢，这次可是糗大了。

　　张季鹰在一边兴灾乐祸地哈哈大笑，安清喊他的名字：“张季鹰！”

　　“啊？”张季鹰没想过还会有自己什么事。

　　安清说：“刚才那位美女今天就没吃过东西，”又指了指谢韵诗说：“这位一会儿也只能分到一个面包。”然后停了一停说：“我们这些女人，现在只能吃半饱。”

　　张季鹰如坠五里雾中，不明白安清是什么意思。

　　安清也不理他，开始派发面包。先给了姜舒眉、蓝露一个大袋子，说：“这里面还有蒋天和冯琛的份额，他们俩就交给你们照顾了。”

　　面包很快分发完毕，谢韵诗没有对自己只分一个面包表现出异议，陈瑾容更是再次消失不见。丁雨嘉等五人惊讶地发现，她们每人还多了一瓶牛奶，聪明一点的马上想明白了原因，收尸体是最累最恶心的活儿，理所应当得到优待。

　　而每个被侮辱的女人，分到的面包不是两个而是三个，另外每人还各有五袋易于保存的饼干和两瓶饮料。安清淡淡地说：“吃不完，可以留着。”

　　每个人都有些惊讶，她们也知道此次每人最多只能分配两个面包。李璇拉了拉丁雨嘉说：“嘉嘉，我错了，你说的是对的，安姐她是一个好人。”

　　阮澄澄说：“安姐她当然是一个好人，她救过我。”

　　徐乐珊喃喃地说：“逼着我们直面鲜血，逼着我们适应这残酷的世界……”

　　吴蔚摇了摇头：“小女孩看事情就是简单，她多分给你们牛奶，不过是因为她儿子也喝了，莫白的儿子也喝了，为了表面上的公平而已。至于这些女人多得的东西，是早已经说好的，我敢打赌，那些男人绝对无话可说，顺手人情为什么不做。”

　　何倩道：“你们没看见，那几个长得漂亮些的，都被她收拾了。你们知道她昨晚去哪儿了吗？”她眼珠子转了转，极轻声地说：“她和莫白在一起。她老公生死不知，她居然马上就勾搭上了别人。”

　　李璇的眼睛立即亮了：“啊，安姐和莫白，我还以为，还以为……”她忽然有点说不下去了。莫白那种男人，已经不能用俊、帅等词汇形容，那是一杯在光线陆离的灯光中氤氲着雾气的顶级迷药，没有女人能够抵抗住它的吸引和诱惑。那是一种到了极致的性感，它深沉似海，放荡如风，变幻似云，浓烈如酒。这样的一个男人，李璇从心底里不希望他的身边站着其他的女人。

　　“你以为，你以为什么呀？”丁雨嘉撞了一下有点发痴的李璇。

　　李璇嘿嘿傻笑两声，又听何倩说：“你们今天难道没看见，她和许衡也有暧昧吗？每次许衡都让着她。我们刚遇见她那会，她还要威风呢，她说一个男人该杀，你们猜怎么着，我们等待的救星，那位罗大校，上去就把人杀了，完全不问理由。”

　　何倩说的这些，是李璇她们不知道的，她们还没发觉，后面已经支起了数只耳朵。张玲咽了咽口水，暗想：“以后一定要管好自己这张嘴，那个女人得罪不起。”

　　李璇涩声说：“她，她不会是传说中的‘女主’吧，把所有优秀的男人都包圆了，连渣都不留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