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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闺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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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嘉,你别吓我了,天快黑了,我们赶紧回去吧。”徐乐珊紧紧扯着丁雨嘉的胳膊,牙齿打颤地说。
丁雨嘉心里也发慌,她知道徐乐珊一向胆小,安慰她道:“别怕,别怕,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呢,大概是我听错了。”
恰在这时,一声惊叫如同在她们耳边炸响,两人都吓得面无人色,徐乐珊更是一头扎进了丁雨嘉怀里,低低呜咽起来。
她们二人负责检查二三楼,那根本就是一片凶杀现场,除了尸体被大致清理过,余下的大片血浆、残肢碎肉足够人发挥出无尽的想象力,整个楼层就孤零零的两个妹纸,叫她们怎能不紧张,颤抖着搜遍了三楼,下到二楼后,她们发现,很多办公桌都被翻动过,一些零食的包装袋丢得遍地都是,很明显有人将这个楼层里的零食都吃光了。丁雨嘉她们以为有人在楼里偷嘴,而且丁雨嘉也很肯定地说西侧楼有人,两人也就跟了过去,没想到却跟到了停尸房。
两人惊恐了一会儿,丁雨嘉正想说话,忽地转身向廊道口望去,徐乐珊顺着她的眼光看去,问:“怎么了?”那里可是楼道,万一有不干净的东西,那她们是不是都没地方逃。
“有人过来了。”丁雨嘉说。
“嘉嘉,你听清楚了?我现在都不知道,你耳朵变这么灵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徐乐珊嘟哝。
丁雨嘉说:“别害怕,刚才是个小姑娘在叫,现在还在吵闹,活蹦乱跳着呢。唉,特么最讨厌遇到这种熊孩子了,我表妹就是这样的人,总是让我恨不得扇她几耳括子。”
“我真是服了你了,小璇说得对,你这耳朵就应该长在她那个包打听身上。”徐乐珊缓过神来,说话也不再抖了。
“我也不是真的千里耳,只能听上一小会,时间一长,脑子里就嗡嗡的,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声音,非常难受。”丁雨嘉说。
两人说了几句话,从廊道口走出一个中等身材,瘦了巴唧的男孩子。这个人丁雨嘉两人没见过,丁雨嘉就问了一句:“你是新来的?”
菜头想想自己的确算是新来的,就点头应是。
“新来的不是要单独呆两个小时吗?你怎么跑出来了?”丁雨嘉接着问。
“是这样,我是和安姐她们一起过来的。”菜头解释道。
“不对,先前开会时没看到有你。”徐乐珊接着道。
菜头叹了口气,这两妞得有多傻啊,如果自己是坏人,她们这样一句句地质问,只有把自己置于险境。他不耐烦道:“炭头、莫白、安清,你们随便找谁去问都行,没空和你们啰嗦,我要干活了。”
虽然菜头态度不怎么好,但见菜头向左走,徐乐珊还是好心地提醒道:“那边是停尸房。”她刚说完,“嗵”的一声闷响正从那边传来。
徐乐珊像受惊的小兔般,又一下扎进了丁雨嘉的怀里。
菜头哂笑摇头,停尸房里有动静,很可能是某只丧尸还没死透,这么多活死人都见过了,还怕鬼?
见菜头一脸的不在乎,两个妹纸多少心定了些,徐乐珊还是有些不放心,弱弱地关照了句:“那你小心些,我们回去了。”说完拉着丁雨嘉就要离开。
“小徐,是你们啊。”一个灰扑扑的人头从停尸房旁边的一间房里伸了出来。
“洛叔,原来是你在这儿啊。”徐乐珊抚了抚胸说,斜睨了丁雨嘉一眼,意思是说,看你把我给吓的。这位中年大叔是洛云裳的爸爸洛学民,是那种很能让人产生安全感的老实男人。
洛学民见到还有个男人,一脸笑容道:“您是菜少尉吧,是王少尉让我先来铺线,您看哪儿安探头适合。”
菜头暗骂,我外号叫菜头,可不姓菜,炭头那小子,是得修理修理了。
“哪洛叔你们忙,我们先走了。”丁雨嘉说完扯着徐乐珊离开了,这个男人看起来老实,原来自己躲起来偷吃,而且还会撬锁,真是人心隔肚皮,是要多提防提防他了。
晚上九点,忙碌惊惶了一天,身心俱疲的幸存者们,总算可以躺下来睡上一觉了。由于政府部门完善的福利制度,大楼里有不少为值班人员配备的床铺,加上数量众多的沙发,一些人为午休还备有折叠床,数十名幸存者没人需要打地铺。
除了值夜巡逻人员,还有菜头等呆在一楼的监控室,其他所有幸存者都聚集在五楼这间二百多平米的会议室里,对于初遭厄运的幸存者们来说,这种时候,没有比扎堆群聚更能让人安心的了。从管理方面来说,如果遭遇突发事件,信息传达也会更加及时有效。
安清躺在会议室内侧由办公桌拼成的大通铺上,大多数女人都睡在这里,两位带孩子的妈妈为她们在墙边单独安排了床铺,韩净雪、陈瑾容则分据两角,在大班椅上半坐半睡,李昕宇、莫凡和男人们一起睡在会议室外一排高低床上。
皎月当空,寒霜漫地。当人类谢幕之后,偌大的城市都被寂寞深深覆盖。虽说有数十人围聚一室,鼾声打屁声清晰可闻,但又有几人可得安眠?仿佛与一头魔兽同眠的小仓鼠般惊惶难定。
“嗦嗦,嗦嗦。”发出这种声音的不是某种动物,而是一个浓黑的影子,在这阴暗幽深的长廊里,他仿佛是从暗色中幻化出的魔鬼,每一步踏出都寂然无声。
“嗦嗦,嗦嗦……”声音连绵而单调,仿佛是被他拖曳着的无头尸体无奈的哀鸣。
身影步入廊道的尽头,开启了一间房门,雪亮的灯光让他不自觉地伸手遮挡了下光线,满脸的煞气反而更加张显了他男性的魅力。
在他眯缝着的狭长眼眸中,一个医生打扮的男人长身玉立,虽然纠着眉一脸凝重,且戴着遮去大半边脸的白口罩,但也掩不住他通身温雅睿智的气度。
“看看,丧尸好像又出新品种了。”莫白说着,将一具尸体掷到许衡面前。
许衡只是淡淡瞟了眼地上的尸体,说:“先帮我把这具移开。”在他修长手指之处,赫然是一具开肠剖肚且被肢解过的丧尸尸体。
莫白转身取了副口罩,再戴上手套,两个末世前的精英,面不改色地抬起这具冰冷粘滑、薰人欲呕的尸体,扔进了垃圾桶,那里,已经堆起了大半桶脏器与肢体的碎块。
许衡眼露精光地打量着这具新来的尸体,末世后一直缠绕在他身上的悲悯与茫然已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谨和肃然,每个细节都被充分检查,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睿智的双眸。
强烈的灯光将丧尸照得纤毫毕现,它肌肉饱满,肢体完好,与那些皮肉松弛、身体残缺的丧尸截然不同。
莫白疲惫地找把椅子坐了,说:“我回来时,你给我的药效也快到了,结果被它盯上了,它不仅嗅觉更灵敏,而且以我的速度竟然摆脱不了它。你看,它的手臂居然长到了近膝盖处,几次即将被我甩脱时,都是手脚并用,以爬行纵跃的姿态向我追击,头几次还有些不熟,后来居然越跑越快。”
许衡并没有急着解剖尸体,反而将其扒光,仔细地用眼看,用手在尸体上摸索按压,5分钟后,他说:“这应该是受伤后感染变异的丧尸,它的伤处并不致命,被咬过的地方不仅自动愈合,且长出了新的肌肉。”
莫白不耐烦地说:“少说这些没用的,我怕它们会进化,要都变成这种丧尸,还是找根绳子早点自我了结的好。”
许衡依然沉静地说:“我到现在才解剖了三具尸体,加上条件有限,所得数据不多,还无法得出任何结论。但我个人感觉,情况不会乐观,丧尸有很大可能会进化。”
莫白刷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焦躁地绕着尸体转着圈,说:“那么,你能不能判断出这种进化的速度有多快,进化的方向是什么?”
许衡沉吟了一会,说:“从病毒爆发到现在不超过16小时,这么巨大的创口就能全部长全不说,手臂的骨骼也生长了至少五厘米。”他拿着刀在丧尸的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扒拉开伤口,遗憾地说:“可惜这里没有显微镜,但据我观察,它的肌肉组织比先前几只丧尸更强劲,更有韧性。至于进化的速度与方向,很遗憾,在没有足够实验数据的基础上,我推断不出来。”
莫白烦躁地说:“五天,你说它们五天之内会不会进化?炭头说他那位特种部队的大队长,短则三天、长则五天就会来援,我需要知道,我们能不能在这里坚持五天?”
许衡肃然说:“这你放心,从生物学的角度讲,进化的过程是非常漫长的。别说五天、五年、五十年都不一定会产生进化。哪怕现在人类和丧尸都发生了变异,进化也不会在几天之内发生。一旦发生超速进化,这个物种的基因肯定离崩溃不远了。”
莫白说:“你想过没有,如果没有援军,我们该怎么自救?就算丧尸不会迅速变异,单凭数量就能把我们淹死。”莫白如同一只困兽般焦躁不安,他一向喜欢有多手准备,像这样将命运交给那种“虚无的救援”,就如同临死之际才向上苍祷告,自己都不相信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他接着说:“我总感觉很危险,你发觉没有,此时已近午夜,作为周边唯一亮灯的大楼,但凡是有头脑的,都会知道这里是人类聚集地。可是,没有一个幸存者抵达!这是不是说明,我们,是这人口稠密的中心地区唯一的幸存者?根据你推断计算的数据,如果没有风力的影响,丧尸对气味的感知范围是小于听力的,50分贝的音量会吸引五六百米范围内的丧尸,那么我们所处的一平方公里内可以说是高危区域,以SH市中心的人口密度计算,我们周边至少有8000-1万头丧尸正在对我们虎视眈眈!”
许衡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莫白,当时他、炭头、杨峰三人都同意修复部分照明,尤其是他,再三保证照明不会引来丧尸,这其中是藏了私心的,他希望,这座点亮的大楼能成为幸存者的指路明灯。而莫白并没有像他所想的提出反对意见,而是默认了。原来他早就知道他们心中的小九九,并且比他们想得更深远。或许,这个男人还有着他不知道的更多面。
看着烦躁且露出疲态的莫白,许衡清楚,因为他诡异飘忽的速度,是幸存者中唯一可以轻松地在尸群中出入的人。这大半个夜晚,所有外围防御的布置,他的实验数据的验证以及样本的提取,全部都由莫白一力承担。
许衡摘下手套与口罩说:“我只知道你现在需要休息,无论将来的情况有多么危急,都需要冷静与充沛的体力去面对。我也需要去休息,我必需要有精力保护好我的妹妹与外甥。”
莫白倏地停住了脚步,开始重新换一种眼光打量这个男人。他一直看不惯这个圣母的男人,但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目前非常有用,而且很明显,如果条件许可,他还可以发挥出更大的作用。现在看来,他不仅是一名优秀的科研人员,且正在以他的方式迅速地适应着末世。对那些能够明事理,懂得权衡利弊,且有办事能力的人员,莫白从来都是不吝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