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萱歌》闲云一片

32、杀人立威

　　安清包扎伤口时，蔡杰三人正与莫白等对峙。

　　莫白懒洋洋地威胁：“现在我的人受了伤，我只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死，二是滚！”

　　莫白的声音带着磁性和着缓慢的语速，异常地好听，但怪异的是，没人觉得他说的话缺少份量，反而他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人越看越心寒，似乎他只是不小心，搭上了弓弦，再一个不小心，那只淬了巨毒的箭就要射入某人的心脏。

　　蝰蛇摆出了个谄媚之极的笑脸，道：“这位老大，您大人有大量，现在外面都是丧尸，留着我们您也多个帮手，我向您保证，决不骚扰那些妞儿们了。”

　　他的话说得诚肯无比，表情也无比的讨好，但莫白却不易察觉地眯了眯眼，蝰蛇那双小眼睛盯着他时，有丝贪婪垂涎一闪而过。

　　“说得好，”莫白洒然一笑道：“今天的事都因你而起，一人做事一人当，今天只要你赔条命，其他两名兄弟，我倒可以既往不咎。别跟我提你准备赔财或者还红，这两条道你都走不通。”

　　他的话一出口，倒让蝰蛇圆滑的脸上瞬间失去了笑容。见到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男人而产生的那点色欲之心全部烟消云散。这个男人一句话，就让他与蔡杰二人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那二人与他的交情本来就很平常，如今可以置身事外，他们不可能为了他犯上众怒。而所谓赔财或还红是末世前解决这些纠纷唯二的两种处理方法，赔财自不必说，就是赔钱，但目前钱财已成废纸，这条道明显不通。再说还红，就是自残，轻的断指或来个三刀六洞，重的断手、断脚，目前的局面明显不是他断个指就能解决的，且他一旦重伤己身，在末世，与找死无异。

　　莫白这番话也让蔡杰心头一震，这个男人一眼看去像个二世祖，不过一句话就将蝰蛇逼上了死路，其处事的老辣、决断的冷酷、阅历的深沉与那些在道上混了多年的老狐狸不遑多让。

　　蝰蛇越想越是害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咚”连磕了数个响头，嘴里求饶道：“大哥饶命，饶命，您只要饶了我这条小命，我从此以后就是您身边的一条狗，您让我往东我决不往西，您让我打鸟我决不捉鸡，求求您，饶了我这条狗……”

　　人至贱则无敌，围观者看到这里，都认为莫白该就着台阶下了，哪有随便杀人的道理？就在众人从那种紧张压抑的对质局面中摆脱出来，心情松快地把跪在地上装狗的男人当作一个笑话看时，蝰蛇的声音陡然间断裂开来，一种轻微的“咯咯”声从他的喉间发出，伴随着这声异响的是奔涌的腥红色血泉！

　　霎时之间，整个房间变得静寂无声，落针可闻。

　　“聒噪！”莫白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这时王茂和王建文二人正拖着疲倦的身体好奇地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两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的死人，和莫白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不由得暗叫侥幸，刚才没有违逆这位大爷的意思，去清理那上百具尸体。

　　莫白冷声吩咐：“你们俩找个麻袋将他裹了，不能扔到外面去，只能在楼内处理。”

　　二王面面相觑，暗叫倒霉，干嘛这时候冲上来当冤大头。

　　虽然众人已经饥肠辘辘，二十几人吃完了五六十人份的饭量，但进餐时的氛围却是分外压抑。许衡心里沉甸甸的，他不认同这种血腥的杀戮，但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总是有那么些人，喜欢在危险地带跳舞，他们没有想到，生活在末世的人们自身岌岌可危，对危险的容忍度再不如从前。

　　或许是又一次眼见了人间的丑恶，虽然蝰蛇死了，又是一条人命，但阮澄澄没有像上午那般惶恐不安，她不再亦步亦趋地跟着杜明庭，倒是在安清身边又是端饭又是送汤的，让李昕宇直翻白眼，要论照顾人，他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女孩子心细，等他想起来，事儿早被阮澄澄做了。

　　如果换了别人对自己如此殷勤，安清难免无措。但阮澄澄软萌妹纸一枚，在安清眼中，跟女儿一般，她的示好，安清毫无心理负担的一一受了。

　　大楼的一角，蔡杰倚着窗，望着相隔不远的大楼上，一条迎风飘扬着的鲜艳红色纱巾，仿佛无声地乞求有人能去拯救它的主人。

　　“阿呆，咱们出来混了这么多年，很久都没受过这种窝囊气了。”蔡杰懒洋洋地说，一点也看不出受气的样子。

　　“他们有枪，而且至少有两人不比我的身手差。”呆三木木地接口。

　　“呵呵，都说你是拼命三郎，打起架来不要命，可是没有人想过，真不要命的人怎么可能活那么久。”蔡杰笑道，从腰间掏出一把巴掌大小的手枪轻轻摩娑，叹道：“可惜了，这次只带了这支小家伙出门，仅有6颗子弹，可要用在刀刃上。”

　　呆三道：“什么时候动手？”

　　蔡杰呵呵笑道：“便宜行事。”说着冲呆三眨了眨眼说：“怎么样，今天上午干掉那个老鬼过不过瘾？”接着又叹了口气道：“唉，真是便宜他了，老子只想掏光他的老底，然后看着他来舔老子的鞋底。”

　　呆三像木头一样站着，蔡杰早已习惯了呆三的沉默，有的时候，呆三就是他人生中倾述秘密的树洞。他咬了咬牙，一扫先前短暂的颓唐，拍了拍呆三的肩，说：“TMD，不管怎么说，老子今天总算了了一桩心愿。我还不信了，在这种谁狠就要管谁叫爹的世界，我们兄弟不能混个出人头地！”

　　与此同时，大楼里的一间房间，杨峰脸色铁青地对炭头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随便杀人？你们到底是不是部队里的人？”

　　炭头肃然道：“杨班长，证件我已经给你看过了。罗大队长走前关照过我，要想保证大多数人的安全，必须要敢杀……”炭头顿了顿，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字：“人！”

　　杨峰不敢置信地哆嗦着道：“但我们是战士，我们的使命就是保护人民的生命财……”

　　“杨班长，我到达时已经是下午三点，距离末世爆发近7个小时，除了一楼设置了简易的障碍，整座大楼没有建立一点防御，我问过小吴，他说你们一直在忙于搬运尸体，而且只有你们四五个人在干，你还想让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吗？”炭头说完，心里叹了口气，这些话都不是他问的，而是莫白向另一名武警战士了解到的情况。这种时候根本不是少数人保护多数人的时候，而是人人都要为自己的生存而搏命的时候。

　　见到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杨峰，炭头一字一顿道：“乱，世，用，重，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