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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最长的一天 ...

  •   1
      床头的夜光钟闪烁着4:00,Mickey不出声的骂了一句,扭头看了那个裹在被单里的人形一眼,起床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肮脏的灯管洒落一室昏黄的灯光,Mickey放完水在洗手槽前站定,镜子里是一张极其灰败的脸,由布满血丝的眼睛、超大的黑眼圈和青色的胡茬组成,可以直接拉去参加吸血鬼的试镜——或者扮演彻底的死人。
      他不记得自己上次真正的入睡是什么时间。
      好吧,他必须承认自己太冲动了,说出了“他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里照顾他”之类的蠢话,还有“我们可以把刀藏起来”诸如此类的,我的意思是,看看这个Shit hole,就是个他妈的小型军火库,足够开办个杀人工厂,三十天每天一个主题绝不重复。
      已经一个星期了,他不得不为这些蠢话付出代价,比如在后院挖坑,把成堆成堆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埋了进去;给碗橱上锁,把各种稍微有点锋利的家庭工具全部锁好,两把钥匙中的一把给了mandy。“我怎么办?”svetlana冲他嚷嚷。“用你的牙bitch,这才是上帝创造牙齿出来的原因。”然后收获了一连串俄语的咒骂,不过Mickey懒得理她,他必须要努力辨认出长枪短炮里还算clean的几支,放到可靠的当铺里,如果都埋了未免也太可惜了一点。
      “terry是怎么说的?”留着黄胡子的当铺老板问。
      “fuck terry,我说的。”Mickey口气不善地回敬他,然后拿走那薄薄的一叠钞票。
      Mickey活到这么大,从来没有提上过日程的“安全”问题,目前正严重地困扰着他的认知。Fiona主动把把餐馆的工作改成了晚班,他们两个一早一晚二十四小时盯着ian,确保每秒钟他都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虽然他现在跟个木桩子没多大区别。然而Mickey随之又发现了其它更多的问题:这个家里太吵了,妓女出没,baby哭泣,伴随着svetlana越来越不耐烦的俄语吵嚷,还有那些防不胜防的堂兄弟们。这对病人大概不算什么好的影响吧,Mickey心中想着,不需要任何医护经验,他也觉得抑郁的病人应该更需要安静的环境才对。Mickey越来越觉得当初要留ian在自己家是一个严重的错误,但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向fiona开口才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在推卸责任。他被各种想法折磨着,觉得自己的脑子很像mandy以前那台旧的laptop,风扇呼呼作响,但免不了还是各种当机。
      听到外面似乎传来床板嘎吱的声音,Mickey惊觉自己似乎已经在洗手间站了天长地久的时间,他怕有什么意外,匆忙开门出去,但ian似乎只是变了一个姿势,被单斜斜地垂在地上。他凑过去,发现ian睁着眼睛,但没有焦距。
      “嘿,ginger,do you want something”他并不指望Ian对自己说的话有所反应,但意外的是,ian竟然向自己的方向转了转头,不言不语的瞅了他半天,才又扭过头去闭上眼睛。
      “OK。”Mickey也不生气,他重新躺下来,把被单拉过来盖住胸膛。
      床头的夜光钟显示的是:4:05
      Fuck!这是史上最长的一天的开始吗?Mickey侧过身子,一动不动的瞅着ian黑暗中轮廓。
      他必须要跟fiona谈一次才行。
      2
      天色渐亮时,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地mickey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升起,他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浴室,掀开一块松动的地板,里面是他藏起来备不时之需的一把鲁格手枪——没办法,只要terry还有能回来的一天,他就必须要冒这个险——而这也是为什么ian不能再留下来的原因之一。Mickey小心的开门,听到声音的来源在餐厅,赤脚循着声音走去。
      “Jesus!”
      “shit!”
      Milkovich两兄妹都被对方吓了一大跳。
      “你这么早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Mickey骂骂咧咧,“知不知道我差点就杀了你?!”
      “我刚下班回来,你个白痴!” Mandy回骂,又看了枪一眼,“你不是把枪都处理了吗?”
      “应付突发状况。”
      “什么突发状况”
      Milkovich家的长子沉默了一会儿,从牙缝里崩出一个词:“terry。”
      Mandy不由语塞,她不知道哪个更加悲剧,是看着自己的老爹杀了哥哥,还是看见哥哥打死父亲,无话可说她只好举起手中的咖啡壶:“咖啡?”
      “越多越好。” Mickey颓然靠在椅子上。
      “你还好吗?” Mandy看着哥哥灰败的脸色,微微有点担心。
      “我睡的不是很好。” Mickey没有正面回答妹妹的问题。
      “因为担心ian?”
      Mickey眼神闪烁,大口往自己喉咙里灌咖啡。看在老天的份上,他已经沦落到要跟Mandy讨论情感问题的地步了?然而Mandy却没有任何要放过他的打算,她死死地盯着他,摆出一幅誓不罢休的样子。
      Mickey只好放下杯子:“no!我只是—eh—我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
      “wow!真稀奇!我可从来没指望能听到这个呢!你,跟思考连在一起组成的句子。” Mandy讽刺着哥哥的故作姿态。Mickey一张脸青了又红红了又青,眼瞅就要发作。但Mandy太了解自己的哥哥,在最后一秒钟开口挽救了他可怜的自尊。
      “早餐?”
      “Jesus christ!thank you very much!” Mickey咬牙切齿地说,恨不得每个词都变成子弹射向Mandy。
      两个人一起吃了一顿无味的早餐。Mandy打着哈欠对哥哥说:“Calm yourself down,OK?不要对那些关心你的人表现的像个bitch。”说完,就施施然睡觉去了。
      Mickey连跟她对骂的力气也没有,苦笑着给自己续上咖啡。

      真正的早晨,从婴儿的啼哭声开始了。Mickey听到Svetlana正在开房门,心中没来由一阵厌烦,他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新鲜空气。

      “没有纸尿裤了。”
      抽完两支烟回到房里,Svetlana甩给他一句话。
      “good morning to you!” Mickey冷笑一声,看着自己的“妻子”正毫不避讳的端坐餐厅给baby哺乳,她的所谓女朋友,一个金发尤物,坐在一旁一脸痴笑。
      “没有纸尿裤去买好了,你上午又不用开工。” Mickey又给自己续上咖啡,不耐烦地说。
      “我需要钱。”她说。
      “你自己也有收入,不是吗?我现在手头很紧。”不合格的父亲说。
      “语出自一个父亲,谁能想到呢?”svetlana讥讽他。
      “so what?我将来会给他出上大学的钱,你现在出点尿布钱有什么了不起的” Mickey丝毫不脸红,甚至觉得自己将来一定会这么做。
      “you do that?”svetlana好像有点动容,不再继续咄咄相逼。过了一会又说:“最近几天都要机灵一点。Natasha昨天晚上下班时在Alibi附近似乎看到了几个可疑的人。”
      “可——可疑?” Mickey又结巴起来,“什么可疑的人,怎么个可疑法?”
      “条子,或者国税局,卫生局,FDA,视Alibi的合法情况而定。”
      Shit!Mickey仿佛被人在肚子上打了一拳,胃一阵剧烈地痉挛:fuck me!怎么没想到这茬?到底是Alibi被盯上了,还是楼上“生意”被盯上了?枪,刀,或者terry都如此微不足道,他陷入了前所未有巨大的恐慌之中。
      进少管所,或者监狱,或者其他什么见鬼的机构,对Mickey来说跟喝白水没什么区别,毕竟他已经是各种机构的常客了。但ian呢?他进去了,ian该怎么办?不,在ian没有康复之前,他绝对不能因为什么蠢事而把自己折进去——不,哪怕ian康复了,他也不能再进去了。频繁的进去,对一段感情关系来说,是极其不健康的。Mickey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如果要跟ian一起,他要摆脱的,不仅仅是父亲,枪械,还有目前的这种生活状态……

      3
      “oh my god!mickey!你流鼻血了!”fiona抱着liam,后面跟着debbie和carl,看到mickey像个白痴似的站在他房间门口,鼻血一直流到t恤上还浑然不觉,忍不住惊叫起来。
      “what the fuck?”mickey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往脸上摸了一把,满手血迹斑斑,他骂了一声,又一次冲进浴室。
      一屋子妇孺面面相觑。Fiona甚至还不小心和svetlana的目光相遇了一下,她尴尬地笑了笑,走进mickey的房间。
      Mickey在浴室里拼命冲冷水。Fiona在角落里安顿好liam,debbie和carl则凑过去和ian低声打招呼。她靠在浴室门口,问mickey:“U ok?”
      “yeah!为什么女人都爱问同样的问题?”mickey止了血,忍不住还要出声抱怨。
      “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他一面问fiona,一边从一堆脏衣服了挑了件不是特别脏的换下自己的t恤。Fiona赶紧挪开目光,也就没看见他迅速地藏枪动作。
      “day off。debbie和carl上学前想来看看ian,对了,我今天要带liam,日托的钱能省则省。”
      Mickey哼了一声算是领会。debbie和carl没得到ian任何积极地反应,都有些失望。
      “都已经一周了,他为什么还是这样?”carl说。
      “他病了,没人能真正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好,直到他自己好起来。”fiona说。
      “他每天就这样干躺着?”carl不满意姐姐的回答,对准mickey。
      “差不多。”mickey哼唧着。
      “那他要尿尿呢?”
      “他要——他什么?”
      “尿尿,拉屎,或者吃饭喝水什么的,”carl思路显然异于常人,“这些他总得自己做吧,难道也是这么躺着?我是说,他生活可以自理,是不是?”
      “yeah——I guess。”Mickey支吾着。
      “那他是定时起来排泄,还是要拖到万不得已了才起来呢?”carl继续追问。
      “呃——”Mickey无力招架了,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又经历了一次最严重的当机,直接导致不少零件已经彻底损坏了,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希望能得到满意的答案。
      “I don’t know。”挣扎过后Mickey决定老实回答,“也许——也许将来你可以当医生,然后找一个病人研究一下看看。”
      “cool!”carl露出堪比天使的笑容,debbie交叉手指祈祷自己不要是下一个得到monica真传的Gallagher。
      “赶紧,上学了!”fiona赶弟弟妹妹出门。
      “bye——ian!”
      Mickey心中稍作挣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对fiona示意出去,两个人在卧室门口站定。
      “你生病了?”还没等他开口,fiona率先发问:“你有多久没好好睡过觉了?”
      “couple days——I’m fine,ok?”mickey说,但fiona还是不给他开口的机会:“you better be。他生病这是事实,你再怎么担心也起不了作用。不要ian还没好,你又倒下了……”
      Mickey又开始不自在起来,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女人争先恐后跟他做感情交流,这是出柜后的附带伤害还是怎么的。他咬着下唇,做手势打断fiona地滔滔不绝。
      “ian必须要搬回去。”
      苍白的黑发男孩用他剩余地勇气看向爱人姐姐的眼睛,fiona仿佛被震惊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mickey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你知道的,terry,svetlana,baby,guns……”
      “谢天谢地!”fiona长呼一口气,“我这几天一直不知道要怎么向你开口,Ian在这里不安全,所以我已经跟lip商量好了,你们可以暂时搬到他的房间去,等到暑假再想办法……”
      “等等等等——”Mickey打断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你说你们,你的意思是ian——和——和我?”
      “当然。”fiona微笑,随即又收敛笑容,“哦,我忘了还有mandy和baby,你是不是需要跟他们商量——”
      “你在开玩笑是吧。”mickey声音都沙哑起来,“fuck them all。——thank you。”
      Fiona看着面前这个瘦弱而苍白的黑发男孩,看着他眼睛里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光彩,突然前所未有的想拥抱他一下,为此,她不得不调动了出娘胎以来所有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干出这件会让他们都尴尬至死的事情来。南区人民从不玩温情脉脉的小资情调,不是吗?所以,她只是咳嗽一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谢,Huhian是我弟弟,你还记得这事,是吧。”
      “of course you are,and thank you.”
      “那么,什么时候搬?”
      两个人谈开,彼此都轻松不少。
      “明天一早,我今天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mickey说。

      4
      Mickey在Alibi附近的街区徘徊了良久,确信并没有看见任何可疑的陌生面孔,心中一边疑惑Svetlana是不是在故意吓唬自己,一边走进酒吧。
      Alibi刚要准备营业,几个酒鬼在卡座上宿醉未醒,Kevin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收拾吧台,他胡子拉碴,黑眼圈的夸张程度和Mickey不相上下。
      “Hey!有事问你。”Mickey大喇喇地一屁股坐下。
      “WoW!not cool!man!not cool!”Kevin吃了一惊,“我以为我们已经对那件事达成了共识,翻篇了。”
      “what?no!不是那个”Mickey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而且那个也绝对不会翻篇!但今天我们谈的是另一件事,关于Alibi。我问你,Alibi有没有什么把柄落在条子手里?或者国税局,FDA之类的?”
      “当然没有!清白守法的公民,清白守法的酒吧,而且,我们还有不在场证明(Alibi),right?”Kevin松了一口气,居然还开了一个双关词的玩笑。
      “Oh!那实在是太棒了!不如给我来一杯双份威士忌,咱们庆祝一下?”
      Kevin从善如流地给他上酒。Mickey一口喝干后接着破口大骂:“你个大白痴!狗屁的清白!见鬼的守法!守法的酒吧会买酒给一个还没到合法饮酒年龄的人?Jesus!你还雇着非法劳工好不好?这简直就是个他妈的罪恶之源!”
      “Wow!这是从何说起?好像你不是楼上的皮条客,手里攥着一堆俄罗斯hookers一样,huh?请问她们的工作签证在哪里?”Kevin愤愤然,“吃错药了吧,老大!”
      “你这样会被人盯上的!”
      “take easy,man,take easy。”Kevin说,“这里是伟大的芝加哥南区,所有的歹徒都是我们的亲戚,我们可以听到十个街区之外的任何风吹草动。天哪,你受了什么刺激啊!——既然我不能买给你酒精,守法好公民,你想来点什么?”
      “你有咖啡吗?给我来上一升!”
      Mickey的头要炸了——在看到一群hookers鱼贯而入的时候。往日他听到的是钱落袋的叮咚声,现在只能看见自己被铐走以后Ian举枪自尽的画面——难道精神病是传染性的?而自己发作的表现就是心惊肉跳,万分惊恐外加手脚发抖——不过手脚发抖也有可能是咖啡因造成的。Mickey很愿意借来Ian前段时间疯狂涂鸦的小本,然后把自己头脑里的那些疯狂念头一起涂进去。
      “Hey Phillip!要点什么?”
      Kevin招呼一个顾客。
      Phillip——lip!damn!为什么不呢?Mickey灵光一闪,掏出电话。
      “YO!man,we need talk——房间?那不是我打电话的原因——什么?yeah!fuck you too——听着,我需要你的大学生脑袋瓜给我出个主意,关于Ian?no,我要问你有没有有效的变直药物——废话当然是关于Ian!面谈?OK,where?when?”
      二十分钟后,Mickey坐上了前往大学城的轻轨,他看看表:11:10。
      5
      Mickey回到南区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时分。他推开家门,迎面扑来一股夹杂着酒精味、奶腥味、汗臭和婴儿屎尿味的恶心至极的味道,Mickey的胃一阵猛烈收缩,终于忍无可忍的吐在餐厅的水槽里。
      “GOD!Mickey,你真的生病了?刚才Fiona说你早上流鼻血,现在又这样?”Mandy这次真的担心起来了。
      “no!”Mickey吐了半天都是清水,他有气无力的挥挥手,“我只是——我吃的不是很妥当。”
      “你都吃什么了?” Svetlana问。她还坐在早上那个位置,怀里还是抱着baby,好像一整天都没挪窝一样。
      “唔,我想想啊,咖啡,威士忌,更多的咖啡——没错,差不多就是这些东西。”他用清水漱口,“实际上我现在血管里流淌的都是咖啡。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Mandy看着哥哥,以为他终于崩溃导致神经错乱了。
      Mickey则面对Svetlana坐了下来,看了她怀里睡着的baby一眼,用一种前所未有地正经而严肃的语气说:“虽然这句话我今天说了很多次了,但是,we need talk。”
      Milkovich家陷入了罕见的安静之中,Mandy停下给哥哥准备三明治的手,不安地站在冰箱旁。Kenny,Mandy的傻大个男朋友也放下了啤酒,甚至Fiona都从房间里悄悄地走了出来。
      “Ian的病非常不好,今天早上我跟他家里人商量过,他明天就会搬回去——并且,在他还没好转之前,我也会留在那里。”
      “你这是要抛弃自己的孩子,然后跟那个红毛私奔?”
      Svetlana大怒,但Mickey做了一个示意她闭嘴的手势,声调稍稍提高压过她喷薄而出的俄语脏话:“为了补偿你和baby,我会把Alibi楼上的生意交给你——没错,从此以后全是你的,我一分钱都不要。”
      Svetlana一下子呆住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疯了?!那你以后怎么生活!”Mandy叫起来。
      “找个工作什么的!了不起去肉类加工厂,有什么稀罕的!”Mickey吼起来,不敢相信这些女人一个个都以打断他的谈话为乐。“我他妈还没说完呢~!请你们都他妈给我闭嘴!”
      Mandy只好悻悻地闭嘴。
      “听着。我会搬走,但如果你愿意,可以继续住在这里,至于Terry回来你要跟他怎么交涉,那是你的事,总之我和他已经不可能再处一个屋檐之下了。我希望你能看清楚现实,从此以后大家相安无事。而且我还能给你更好的。”
      “什么?”她紧紧地盯着Mickey,心中不停地盘算着。
      “绿卡,甚至入籍。”
      Svetlana屏住呼吸,她身体前倾,眼睛前所未有地热切起来:“你说话算话?”
      “Milkovich家的人最信守承诺。”Mickey说,“但我也有我的条件。”
      Svetlana示意他说下去。
      “鉴于我从明天开始就没有了收入,那么短期内我没办法给抚养费,不过你并不亏不是吗?但我不会推诿照料孩子的责任,就算我不住在这里,我也会帮忙照顾孩子,等我有了稳定的收入,该给的钱我一分也不会少,如果你将来不打算要抚养权,我很乐意接受。”
      “我绝对不会放弃抚养权。”Svetlana冷冷地说。
      “很好。相信我,没人比我更希望你们过的如意了。”Mickey半是真心半是嘲讽。
      “绿卡呢?”她又问。
      “如果你有耐心,可以等到Ian康复。如果你没有耐心,我会找其他人帮忙——回来之前我问过附近的律师,她很有人脉,分分钟帮你找到合适的假结婚人选,如不满意还能找到你满意为止——当然前提是我们离婚,不过她很是怀疑我们婚姻的合法性,鉴于你没有身份。”
      两“夫妻”目光交战数回合,Svetlana终于开口:“deal。”

      Fuck lip!他妈的天才,真的成了!Mickey深呼吸又深呼吸,竭力稳定自己的情绪。“你想要清白的屁股,她想要钱。Man,谈判就是利益交换,达成一个大家都在忍受程度之内的结果。而且,不要留给对方太多思考的时间,所以,我建议你把时间选在晚饭前,饥饿会让人觉得紧张。”lip说。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接受这个?”Mickey还是有点怀疑,同时有些肉疼,那可是非常可观的一笔收入,但为了Ian,也只能咬牙忍了。
      “贪婪,老兄,贪婪。”lip笑的很欠扁,“所有的人都是有价码的,只是出价是否合适的问题。”
      各怀鬼胎的夫妻双方握了握手,表示认可这个了不起的协议。Svetlana三口两口吃晚饭,抱着孩子和酒瓶回了房间,看样子是迫不及待要去给她的女朋友打电话通报喜讯,从Hooker升级为pimp,算得上职业生涯的一大进步了。
      方才已经惊呆了的Mandy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所以,你这就算一无所有了?”
      “什么?”Mickey回头看妹妹。
      “生意,孩子,家,你什么不要了?fuck you Mickey!你居然把这一切都给了那个俄罗斯Hooker!你有什么毛病啊你!”
      “easy!sis!easy!”Mickey掏掏耳朵,“这些我他妈的一点也不想要,行不行?我很乐意双手奉献给那个bitch,这是我的选择,再清醒不过的选择了。——而且她现在多了很多收入,你完全可以收她的房租嘛!说到这儿——嘿,就是你,大个儿,你在这儿白吃白住的,怎么从来没见你交过房租生活费?”他试图转移话题。
      “我需要交房租生活费吗?”Kenny迟钝的转向Mandy。Mandy嫌恶地避开他的视线:“我简直不敢相信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不过如果你能给Mickey介绍一个工作,可以让他不至于饿死,就可以抵消你的房租。”
      “很简单。我们正缺人手呢,老兄,有没有兴趣加入维修工人的大军?”
      “修什么?”Mickey从心里不想跟这个有暴力倾向的白痴打交道,但看在Mandy面子上还是忍了。
      “房顶。每周按时发薪,不需要学历,还有医疗保险,多谢奥巴马。”
      换在平时,Mickey绝不会看上这样艰苦的蓝领工作,他有的是捞快钱的渠道,不用流血流汗去换取一日三餐。但是现在,他必须要找一份正真的工作来保证他和Ian的生活。
      “听起来好像不错。”
      Fiona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米家兄妹这才发现还有一个人在偷听。
      “你需要工作不是吗?而且据Frank说,建筑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的危险,至少比肉类加工厂安全多了。”Fiona生怕Mickey会反悔,Ian比任何时候需要一段长期而稳定的感情以及生活,她已经毁了自己的,绝对不能让悲剧在Ian身上重复。
      “是啊,而且就算摔断脖子还有Obama care。” Mandy讽刺着,给了哥哥一个大白眼。
      “什么时候?”
      “明天我可以带你去工地——你看起来很适合爬上爬下的工作。”
      Mickey费了老大的劲才没让自己去揍烂那张白痴的脸。
      SECTION 6
      What a day!
      Mickey心力交瘁地爬进浴缸。任凭温热的水覆盖自己。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
      那么,就是这样了。街区一霸Mickey Milkovich从明天起将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蓝领工人Mickey Milkovich。看在上帝的份上,他可从来没想过自己有需要靠劳力生活的那一天。然而,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是吗?Mickey叹了一口气,而让他做出这一切的那个人还在外面躺着扮演睡美人,全然不知自己为他牺牲了什么。
      明天,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做呢。Mandy和Fiona会帮忙搬家,让ian走出去也是个很大的问题,不过Fiona似乎很有经验——前几天去医院会诊也是她出马搞定的。还要跟着那个白痴去工地,不知道会分配给自己什么工作,会不会掉下来摔断——
      “fuck!Mickey!你抽什么疯!”
      Mickey发现自己仰面朝天躺在浴室的地面上,肺部莫名疼痛,耳边是Ian的破口大骂声。
      “你抽什么疯!Jesus!Gallagher!我他妈想睡一会也不行吗?”
      “你他妈是想死一会儿吧。要不是我进来放水,你就溺死了,白痴!”Ian气急败坏,脸都扭曲了。Mickey这才发现浴缸的水已经满溢出来,自己刚才居然在浴缸里睡着了。
      Wait——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Ian,勃然大怒,生机勃勃的Ian。
      “看什么看?”Ian注意到他的异样。
      “你——你救了我的命。”Mickey声音沙哑。
      “是啊。看你这幅见鬼的样子,好像并不是特别感激。”ian坐在马桶上。不知道是不是灯光关系,他的脸上有一抹异样的、病态的红。
      地面又湿又冷,Mickey努力了好几次竟然都没爬起来,他真的太累了,而ian竟然连出手拉他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Fuck!Gallagher!really?”当一个人□□的时候,连威胁听上去都是无力和可笑的。
      “除非你说thank you——”
      “thank you——”
      “——and suck my dick。”
      Mickey决定,从地上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烂ian那张洋洋得意的脸。

      “你很累?”
      黑暗中Ian问道。
      “老天爷!你永远猜不到我今天都干了些什么。”
      “你想谈谈吗?”
      “hell no!我他妈的要睡觉。”
      “OK~”

      狭小凌乱的小房间归于平静,只能听到两个悠长的呼吸声,床头的夜光灯上显示着: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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