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别亦难 ...

  •   临丰城在前朝时,不过是中原以南的普通城池。当年太祖占地为王在此起了家,待到太祖得了天下,便直接将临丰定为京都,一晃就是六十年。此时,临丰光内城便占地上万顷,城内的石板路修得整齐而广阔,胭脂河贯穿了临丰内外城。

      五月底的天气,虽有些炎热,可正是风暖和煦百花锦簇的时节,此时岸边的柳枝随风摇曳,微风拂面带着鲜花的香甜。

      安国公府位于临丰城内城东侧,占地极为广阔,亭台楼阁画栋雕梁,规格建制丝毫不逊色任何当权的亲王府邸。当年长宁大长公主下嫁蒋家时,本来是要另建公主府的,但老安国公只有蒋焕然一个嫡子,庶子们又早早的分了出去。长公主心疼夫婿,不愿他两头跑,便不打算另建公主府。

      先帝与如今的太后,本是元配夫妻,只得长宁这么一个嫡长女,自然不愿委屈女儿。于是,先皇取了折中的法子,在当时安国公东边,圈起了比公府大两倍的地方建了个府邸。待到建成后并未挂匾,而是与安国公府贯通,成了今日比亲王府规格还要高些的安国公府。

      当年大长公主出嫁时,元后因并无亲生的皇子,也并没有教养任何皇子,只恨不得将整个皇宫给长公主陪嫁去。长公主光明面上的嫁妆便十里有余,金银财帛奇珍异宝不计其数,京城最好地界的庄子便有五处,矿山三处,江南的丝绸庄子和茶坊各两处。太后为帮女儿笼络女婿的心,在老安国公死后,让驸马平袭了他的爵位,于是本该是安国侯的蒋焕然成了安国公。

      大长公主本是千万宠爱于一身,谁知天公却不作美。公主婚后七年有娠,十个月后产下一子,血崩不止,虽是救了回来却彻底亏了身子,缠绵病榻半年多的光景便去了。那时先皇已去世,太后悲痛不已,不顾蒋焕然的意愿将长公主葬入了皇陵,后又将蒋鹰接入宫中教养。

      安国公蒋焕然只守了九个月的制,次年便迎娶了现在的安国公夫人王氏,为此太后气的大病了一场,虽还是一如既往的疼爱外孙,却不再同蒋焕然亲近。蒋焕然与继室王氏育有三子,最大的儿子只比蒋鹰小三岁,后又纳了几个妾室,有名有份的庶子女也有了七八个,自此蒋焕然彻底被太后厌弃。

      那时先帝已逝多时,太上皇早已登基,蒋焕然根本不在意太后的看法,否则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次年迎娶继室了。蒋焕然幼年是上皇伴读,两人一起长大,情谊非同一般。安国公的爵位也已到了顶峰,不可能再近一步,蒋焕然本就在太后那里得不了什么好处,何况上皇除了沈太傅最信任和重用的便是蒋焕然,上皇又不是太后亲生骨肉,蒋焕然何惧之有。

      五月底的临丰城已有些炎热,安国公府东府正院的宸佑轩却十分凉爽。几株参天的古树遮住了稍显耀眼的阳光,院中一簇簇各色的鲜花已盛开到了极致,精雕的八角亭的四周挂着遮阳的绫纱,汉白玉制的桌上摆着极为新鲜的水果。

      蒋鹰身着绛红色绣银线的暗纹长袍,及腰的长发随意散在脑后,脖颈上戴着一块金镶的羊脂白玉,腰间束着银丝相连的玉带。此时,他修长的眉微挑着,眉角有股说不出的凌厉,盈盈的的桃花眸半眯着,紧抿的唇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显得十分薄情。

      此时,他斜躺在亭中的贵妃榻上,把玩着腰间的金玉相间的组佩,侧耳听着外面木板拍打皮肉的声音与一声弱过一声的惨叫,不知过了多久,院内便没了声息。

      “这时节京城没几个地儿能吃上葡萄,想来只有你家和宫中才有一些。”周律坐在一侧翘着腿,捏了颗葡萄扔进嘴里,侧目看向跑进来行杖的仆役:“一百大板打了多少?”

      伺候在侧的东府大管家蒋安上前一步,小声答道:“回周公子,七十六。”

      蒋鹰漫不经心的撇了来复命的仆役一眼:“没打完,回来作甚?”

      仆役跪地答道:“侯爷,那人没气了。”

      周律微微一笑道:“没气了,就不用打了吗?剩下的廷杖你替他挨吗?”

      仆役摇头连连:“小的现在就去。”

      蒋鹰挑了挑眉:“打完,尸身还给西院正房。”

      仆役连连称是,躬着身退下了。周律眯眼笑了笑:“你那继母真是心志坚定不死不屈,给了多少教训就是不改。”

      蒋鹰玩着白玉般的手指,眯眼一笑:“她做梦都想,我回不来了。”

      “王家在前朝便显赫的世家,怎么教养出这般的小家子气的愚妇来。她同你挣来抢去,到底图个什么?莫不是你娘的嫁妆和这东府的一切,还能再交给她不成?”周律比蒋鹰大上两岁,正是束发之年,样貌却是极为出挑的。

      他的肌肤极为白皙,漂亮的杏眼微挑着,樱色的唇噙着一抹笑意,一对红珊瑚充耳点缀在脸侧,将精致的五官衬托出几分出尘。那一身的广袖白袍与袖口衣边的黑色绣纹,相宜得章,腰间的金镶碧玉带钩恰到好处的点缀其中,让他整个人显得华贵而矜持,又有几分不食烟火。

      周律见蒋鹰冷笑不语,笑道:“想来也是,从她嫁入安国公府,太后便将安国公府分成了东西二府。东府的吃穿用度和仆役月钱,还是要走安国公的账目的,长公主的嫁妆都太后派人都入了东院的库房,她是一分也动不了,还要白白贴给所有的东府银钱。安国公府家业虽大,可要养活的人也多,她自己还有三个儿子,有名有份的庶子庶女一大堆,听说你家还有不曾入了族谱的私生子。”

      蒋安被太后赐了蒋姓,从十七岁被派到安国公府来,贴身伺候蒋鹰已有十二个年头,如今的他位居东府总管的位置。但只要蒋鹰回府,所有的贴身的事,还是他这个总管来做。

      蒋鹰已是而立之年,面白无须,未语先笑,长得十分喜庆。他心知蒋鹰沉默寡言的脾性,忙接话道:“若只有周公子说得这些便也罢了,可自从公爷去了泰和园后,皇后关照了夫人几次,……如见看夫人的意思,是想让二公子继承公府。”

      周律骤然一惊,:“你家侯爷才是嫡长子,爵位自是有他继承,王夫人不过是个填房,还想着儿子承爵?”

      蒋鹰冷笑一声:“痴心妄想。”

      蒋安忙道:“春日花会上,夫人同别家夫人说,上皇给您勇毅侯的爵位,侯爷算是有了爵位,自然该她的儿子继承安国公的一切。”

      蒋鹰还未曾说话,周律噗嗤一笑:“她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就不知道太后老人家怎么想。你现在爵位,当初说好了算是继承了大长公主的,太后本就是想让你承袭双份的爵位,将来还分给你的儿子们,有她王家什么事?”

      蒋鹰咧了咧嘴:“穷疯了。”

      蒋安拍手,翘着兰花指道:“侯爷说得太对了!可是不是穷疯了吗?她见你在西山半年都不回来,就朝这边使劲塞人了。她可是对谁都说自己的儿子会承袭安国公的爵位,私心里肯定觉得贴给东府所有的银钱都是她儿子将来的东西,心里指不定得多难受呢。说不得她做梦都想皇上一直软禁你!她也不想想,就算是您不回来,难道太后还容他偷窥您的东西不成。”

      周律吃吃的笑出声来:“蒋安说得对,你母亲的嫁妆收入都在你手里握着,太后赏赐你的东西,历来都是锁得好好的,不许他们动用一分。你又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性子,每个月的东府的开销,不会比西府那一大家子少多少,她那样短视的人,心里难免有不平。”

      蒋安翻了白眼:“小侯爷可是安国公嫡长子,若当年公爷入赘了皇家,这自不必谁,可大长公主可是连公主府都不要,嫁入了蒋家,安国公不养我家侯爷,难道还让大长公主的嫁妆养着不成。太后当年交代过奴才,这里的一切俱是侯爷的,谁敢动侯爷的东西,就得奴才身上踩过去!”

      蒋鹰哼了一声:“无知愚妇,早晚收拾她。”

      周律见蒋鹰动了真火,忙劝道:“说得不是这个理吗?你也不用为这些小事生气,如今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安国公夫人也不过面上的风光,宗妇是那么好当的?不说那些要赡养的族人,来往送去的应酬,光安国公这些年娶进门有名分的姨娘小妾,生下得那些庶子庶女,还有那些没有名分的女子,哪个是好相与的?你看你家西府都乱成什么样了?”

      蒋安恰着腰道:“太后可是说了,当年公爷为了娶那王氏,不管不顾,觍着脸求了上皇许久,这才被允了。若是真心喜欢,便也罢了!大长公主去了,谁还能拦着他再娶,可娶回来不到半年,就一个个的开脸抬房,外面的那些不干不净的一个个的朝家里拉!这不是打太后和侯爷的脸吗!”

      蒋鹰赞许的点头:“蒋安说得对。”

      蒋安忙陪着笑脸:“是侯爷平日教导的好。”

      两人把话说到此处,周律不好接话,不禁尴尬的咳了咳:“刚才……刚才不是说西山行宫来人了吗?你怎么还派人去伺候太子了吗?你也不怕惹皇上不开心,他想废了那位,又不是一天两天,还不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蒋鹰想也不想道:“废不废太子,都是我表哥。谁做太子,也是表哥,不能让那些奴才欺了去。”

      蒋安忙竖起拇指,接道:“侯爷就是有情有义,你看看那些个人一见太子落了难,哪个不是躲的远远的,独侯爷什么都不怕,侯爷说得对,谁做了皇上还不您的舅舅,哪个做了太子不是您的表哥。侯爷是和太子共患难的,自然也跟着吃了不少苦,想照顾照顾太子,是无可厚非的,您也不必管人家怎么说,太后都说了,皇孙贵胄的岂容那些个奴才欺负!”

      周律早已习惯了蒋安只看蒋鹰脸色说话,倒也不觉得尴尬:“说起来倒是这个意思,如今皇子们都大了,定不会再让咱们去宫里伴读了。我爹想着让我去国子监念两年书,你去不去?”

      蒋鹰摆了摆手:“不去,一看书就头疼。”

      周律道:“那你总不能就这样待在家里吧?你年岁大了,想进宫常住也不是那么容易了,现在的皇后娘娘可是王氏的堂姐,你也不能像以前那么随意了。”

      蒋鹰看向周律:“我和舅舅说,去都尉府待几年。”

      周律嘶了一声:“你的岁数去那里是不是太早了?锦衣卫好听是好听,可干得那些活计,着实见不得光又得罪人。你堂堂一个侯爷作甚不好,又何必去那里熬资历?”

      蒋鹰奇怪的看向周律:“你爹刑部侍郎,比锦衣卫好多少?”

      周律道:“那怎么一样,我爹是没办法,他若是太后的外孙,何必去刑部那么个爹不亲娘不疼的地儿。”

      蒋安道:“周公子可不要想不开了,太后说了,现在那么多衙门,哪个也不如都尉府。这才几年的功夫,那些跟着太祖打天下功勋,还有几家有掌权的人?侯爷虽然是太后的外孙不错,可皇上怎么会再嫁一个长公主给侯爷,剩下的富贵还是要自己博,太后帮侯爷想得出路,定是错不了。”

      蒋鹰颔首道:“自然,我的子孙不能领着爵位俸禄,看脸色过日子。”

      周律嗤笑了一声:“侯爷今年才十三岁,连未婚妻都没有一个,就开始考虑子孙后代的事了……”

      蒋鹰理直气壮道:“等三十岁再想,晚了。”

      周律想了想道:“侯爷说得这些也对,可您去都尉府到底有些掉架子,那都是没落人家干的事。家里但凡有一个权臣撑着,在官场上谁不想要个清清白白的出身。”

      蒋鹰撇了周律一眼,哼道:“别想那么好,都尉府很难进。”

      蒋安忙接道:“可不是吗!我家侯爷还要太后说了情,他自己又去求了皇上,这都过去一个月了,都没有消息。周公子是不知道,那些个跟着太祖出生入死功勋人家,还有那些一直掌不到实权的大臣,哪一个不是绞尽脑汁的想办法走门路,才挤进去的?”

      蒋安十分忧愁的说道:“禁军还好,总有些军功在身的百姓子弟。锦衣卫里随便拉出来一个,哪个不是官宦功勋人家最有前途的子弟。周大人一心想让你家出个文臣,才巴巴得让你去国子监读书,能熬出来固然好,熬不出来不照样庸庸碌碌。”

      周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倒是有些道理,可国子监的名额也是我爹想了不少办法才弄到的,我要是不去,他还不得打断我的腿。”

      蒋鹰眯眼道:“你问你爹,做个三流的近臣,还是做个三流的文臣,哪个好。”

      蒋安补充道:“锦衣卫指挥使那可是近臣中的近臣,对皇上来说,可比皇后还亲。周公子若入了锦衣卫,哪怕将来做个副指挥使,也比当个文臣强。你要是和周大人说不清楚,就去问问你周老大人。”

      周律咧嘴一笑:“太后给你家侯爷找的门路自然错不了!我当然是听太后的了,可是……都尉府不是那么好进的,我爷爷闲赋在家,早不管事了,我爹定是没有那个本事,国子监的名额都使了浑身解数……就不知道我家能不能找到门路了。”

      蒋鹰拍了拍周律,正经道:“你回家说说看,你爹同意,本候帮你。”

      周律依着蒋鹰的旁边,长叹一声,无不感慨的说道:“我就说嘛,跟着侯爷比跟着谁都好,什么都不用操心,侯爷都替我想好了。我周律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以后若是侯爷有事,只管开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别肉麻,走开。”蒋鹰很是嫌恶的拍开周律的手,朝跪在亭外的宫人勾了勾手。

      蒋安忙道:“小诚子,还不上前回话。”

      小诚子自开始就跪在亭外不远处,待到刚才亲眼看见那人被打死拖出去后,小诚子心里一直犯嘀咕,这又见蒋鹰与周律谈笑风生的,也看不出心情好坏来,心中恐惧更甚。此时,小诚子见蒋鹰唤他,忙跪着挪进了亭子,觍着脸假笑道:“侯爷,您、您有什么吩咐?”

      蒋鹰漫不经心道:“可知错在哪里?”

      小诚子扑棱扑棱的摇了摇,忙又点了点头,有些茫然又畏缩的看了蒋鹰:“回侯爷,奴才平日里伺候太子殿下,从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蒋鹰挑了挑眉,冷声道:“沈公子为何会得风寒?”

      小诚子忙扑倒在地,一下下的磕头:“侯爷饶命,奴才实在不知道啊!那日太子和沈公子出去围猎,回来便有些不舒服。沈公子说想喝甜水,御林军一群粗人哪里会带蜜和糖出来,奴才在林子寻摸着能找个蜂窝掏点蜂蜜,一直到夜里找了个蜂窝,奴才被蛰的满头包,才弄了一口蜂蜜,回来的时候沈公子早已发起烧来吗,不是奴才不尽心伺候,只是西山那地方太过荒凉,什么也没有……”

      蒋鹰眉宇间越显不耐了,紧蹙起眉头:“病好了吗?”

      小诚子忙道:“太子殿下不眠不休的照顾沈公子好几日,现在倒是好多了,就是不太吃东西。”

      蒋鹰骤然站起身来,一脚将小诚子踢翻在地:“你们都是死人吗?太子会伺候人吗?怎么不回来找大夫!”

      周律见蒋鹰如此暴躁,甚至一反常态的一句话说了那么多,不禁挑了挑眉:“你先别生气,让他说完。”

      小诚子跪在原地抖个不停,唯唯诺诺道:“沈公子不让奴才找大夫,往日里沈公子也不许奴才近他的身,翠微只贴身伺候太子……沈公子病后,脾气也不好,又肯吃药,只有太子在时,还好些……”

      蒋鹰阴沉这脸,抿了抿唇:“派你们去,光伺候太子的吗?”

      周律见蒋鹰真的发怒,圆场道:“我虽是与沈公子同窗了几日,倒是没怎么过相处够,不知是个怎样的脾性?”

      小诚子偷看了蒋鹰一眼,见他并无反应,这才答道:“沈公子,平时没甚特别的爱好,手有些笨,学东西很慢,这次风寒就是因为自己做的纸鸢飞不了起来,他不死心,一直在风口跑来跑去,着了风。最近养病也闲不下来,跟着翠微学着做针线,说是要给太子做个长袍……”

      蒋鹰脸色越发阴沉:“猪爪子一个,学人做长袍,不知所谓!”

      小诚子不敢抬头,忙道:“是是是,侯爷说得是!沈公子学了好几天都走不好针,婆婆妈妈的又爱唠叨。前段时间看见桃花开了,还念叨侯爷,说天气暖和了,京城的花该开了,说您有喘症,时不时又爱在花树下装……溜达,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还那样,还说没人能管住你。奴才看沈公子就是杞人忧天,侯爷在京城自然是吃喝不愁,想看花就就看花,想种树就种树,一京城的御医,哪里用得着她瞎操心。”

      蒋鹰抿了抿唇,桃花眸比以前柔和了不少,不轻不重的对着小诚子的屁股又是一脚:“死奴才,敢埋汰本侯!拿了东西,滚回去。”

      小诚子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奴才这就回去,侯爷还有别的吩咐没有?”

      蒋鹰看了一眼蒋安,一直注意蒋鹰神色的蒋安掩着唇咳了咳,上前一步:“老徐把东西都准备好了,你点点看还缺什么没有。路上小心点,纸鸢不要弄破了!”

      蒋鹰皱眉道:“蜂蜜。”

      蒋安忙道:“让老徐再去厨房都你找点蜜,什么槐花的桂花的,都带上。”

      小诚子怔了怔,明白了蒋鹰的意思,双眼一亮:“是是是。”

      蒋安挑了挑眉,又道:“你们五个可是太后和皇上精挑细选出来的,都长点心,好好的伺候着!若让侯爷知道你们有谁怠慢了太子和沈公子,到时候不用太后动手,侯爷就能扒了你们全家的皮!还不快滚!”

      小诚子忙道:“奴才醒的,定会把沈公子和太子伺候好了。”

      蒋鹰眼见小诚子退得比兔子还快,又哼了哼:“你跟好沈公子,翠微伺候太子。”

      小诚子眼神微动,连连称是,像有狗撵着般撒丫子不见踪影。

      周律噗嗤笑出声了:“不知那沈宁晖怎么就入了你的眼了,啧啧,咱们十几年的交情,还不如来了不到一年他,你这负心薄情的,也不怕本公子吃醋!”

      蒋鹰推开故作姿态靠过来的周律,满脸嫌恶:“走开,像个妇人。”

      周律不高兴的哼哼:“我说得的那点不对!我娘和你娘是闺中好友,你也不会照看我一眼!说我像个妇人,那沈宁晖的作态比我像多了!怎么不见你说他!”

      “傻瓜。”蒋鹰鄙视得撇了周律一眼。

      周律恼羞成怒:“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看不起我!本公子和你绝交!”

      蒋鹰弹了弹身上莫须有的灰尘,冷漠的说道:“门在西边,好走不送。”

      周律学着蒋安抬起兰花指,哆嗦道:“德行!你这个薄情负义的负心汉!嘤——”

      蒋鹰宛若没看到周律的作态,摸着怀中的银锁,不知神游何处,脸上露出了几分浅笑的笑意。蒋安与周律看着蒋鹰的表情,心有灵犀般的对视了一眼。

  •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秦蕴新坑:重生女拯救来自地狱的小皇子!
    手机戳:
    电脑戳:《棠梨春风(重生)》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