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Experiment 06 起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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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的时间，时年从惊吓到了委屈，努了两下嘴巴，“嗯，你怎么知道的？”她记得当时细胞室的人不多，大家都在埋头做实验。
“哦，大师兄啊，他一散会就直接去了那儿。”徐可凑到时年边上，“张兰说的，说你摔了一个培养皿。”
“我又不是故意的，到时间了，她一……”时年想解释，却被徐可推了一下。她回头就看见佟牧言离她还有十步左右的距离，时年愣在那里，手指紧扣着椅背，她微微转了头，侧着身子用余光感受着那个身影的靠近。
徐可喊了声他“大师兄”就一溜烟地跑回了座位，时年站了起来，抢在他前面开口，“对不起，检讨我正在写。”
时年垂着的视线里那个身影一直站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半晌没有开口。她硬着头皮继续，“我是因为动作慢，你的实验是不是很要紧？要不问别人借点细胞用用？”
“sorry，昨天忘记和你说细胞计数的事情了。”佟牧言抿了下嘴角，目光始终温和地盯着时年，她的额发被梳的很整齐，露出光洁的额头。蒲扇一般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光，但是佟牧言也猜得到她现在肯定在挤眉弄眼地甩脾气呢。
时年抬头，望着他温温润润的眼睛。一秒两秒三秒……她终于开口，“那我还是打翻了你的细胞。”
“你不是给我想了办法让我去别人那里借？！”佟牧言逗她，之前心里的气也随着时年那软糯的声音散了大半，“算了，我那个实验也不是很赶，细胞你就先养着吧。细胞计数你会了么？”
“会了，徐可教我了。”时年说话的声音始终不响，淡淡的，总是她做错了时候一贯的样子，“那些细胞你真的要我养，又养死了怎么办？”
“那没办法了，只好拿新的继续了，我们都是工作人员，也不存在及时毕业的问题，你可以一直养下去。”佟牧言说到后来，声音里都带着点笑意。他看见了她眼里的闪烁，带着点不敢发的恼意，慧黠的晶亮无比，“还有，检讨不用写了，有空还是多练习练习吧。”
说完佟牧言便离开了，时年站了一会儿就坐回了位置，把刚才打好的一行字全部删了，然后她把佟牧言的名字打了整整一行，回神过来的时候时年吓了一跳，她都是干了些什么啊！又把那十几个名字删掉，还拿着余光瞥了下四周，稍稍定了心。
下午还有点时间，时年就借了把枪在实验桌上练习细胞传代的一些关键步骤，视野里那个身影不是进进出出，就是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看文献，偶尔还拿着电话和别人讨论几句，讲的是英语，时年听不懂，但是总在那个时候停下来听一会儿，她很喜欢那种清冽的嗓音说着单词，辨不清是美音还是英音，可是她就是觉得好听。
这几天还是时光来接她，时年偶尔心里会奇怪一下，难道他平常都没有实验可以做么？总是她一下班就可以看到时光的车子停在外面。
时年盯着时光看，可是哥哥还是自己的那个哥哥，有些凌厉的侧脸，不如那个人温暖，她眼神闪烁，怎么喜欢拿他来对比呢？
“阿年，你的细胞养的怎么样了？”时光见她今天怎么一上车少了话，随意地问了起来。
“还好吧，这两天我就做了一次细胞传代，其他的时候都是换液。”时年还在想着刚才的事，对着时光的问题答得漫不经心。
时光侧脸看了一眼时年，说：“最近工作很累？我看你怎么无精打采的。”
“没有啊，我都觉得我的工作是世界上最轻松的了，按时下班，中心里的那些学生都要好晚才能回家的。”时年来了精神，絮絮叨叨地说起来，“哥，你会觉得我这样特别没志向吗？就像米虫一样。”
时光听着她的话却皱起了眉头，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又倏然散开，他轻咳了一声，装了点笑意，说：“我的阿年什么时候想这么深奥的问题了，我说过，我的阿年只要负责没心没肺地生活就好。”
时年“呵呵”地笑了两声。
车子的速度慢了下来，他们到家了。时年下车，刚才的问题早就被抛到了脑后，家里传来的饭菜香味把时年的馋虫勾了出来，没有太多的烦恼，她还是一个快乐的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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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吧，时年的没心没肺仅限于生活上，因为在工作上她似乎来到了人生的最低谷。
“嘭”地一声，把无精打采的时年猛然唤醒，刚才还握在手里的瓶子此刻已经变成了地上的一片狼藉，绯红色的培养基淌在青色的地砖上，难堪极了。时年愣住了，四周的眼神齐齐像射灯一样地扫过来，她的脸火烧似的疼，急忙弯下腰去捡玻璃碎片……
“又是一瓶啊，真怀疑她是怎么进来的，听说她有个当教授的爸，又是个关系户！”张兰瞅了时年一会儿，又回头对着邻桌的赵天齐唠叨。
“你管呢，新人嘛，实验上手的机会不多，总会出点小错误，正常正常。”
“还正常呢，也就大师兄放心，居然把自己的细胞给她练习，看吧，不就翻了一皿，那个实验还得往后拖。”
赵天齐不应她话了，只是看着她笑了笑，又转回去继续看文献。张兰看着他的样子有些生气，起身穿了实验服就去做实验了。
时年还蹲在地上，一只手里捧着好几大片的碎玻璃，她觉得眼眶酸酸的，好像她来这里还没有做对做好过什么事情，赵天齐叹了一口气，还是出去拿了扫帚和簸箕走过去，“拿这个先把碎玻璃扫了吧，别用手捡了。”
时年抬头看了看赵天齐，轻说了声“谢谢”便站起来拿着笤帚扫玻璃渣，门口处的清俊身影看着时年别扭的姿势摇了摇头，脚步顿了顿还是转身离开了。等时年把地上的培养基都拖干净已经是中午了，实验室里空的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时年看了看时间，想着这个点食堂应该也已经没有什么好吃的了，有些赌气的回了座位。
她趴在桌子上，侧着头拿着笔在本子上划拉，一抹白色跳到了她的视线里，盒饭？她坐直身体，看到拎着盒饭的人居然是佟牧言，“大师兄？”时年喊了一声，却又马上垂下眼帘。
“先吃饭，下午还要事情要做，”佟牧言把盒饭放到时年面前，“还有，下次培养基你来配，反正你都是要学的。”
“对不起。”
佟牧言看了她一会儿，还是伸手指了指饭盒，说：“快冷了，先吃吧。吃完过来找我，我在楼上筛选室等结果。”他看着时年很听话的坐下来吃饭，头却总是垂着，一副烈日里那丛绿油油的生机盎然的植物蔫了的感觉。
时年嘴刁，打开饭盒一看是鱼香肉丝盖浇饭，心更是沉了又沉，她一直很不喜欢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况且里面还带着她最讨厌的胡萝卜丝，可是奈何佟牧言还在旁边，只好细嚼慢咽。她是听着脚步声才松了喉咙里那口气，挑挑拣拣地吃了几口，时年就往二楼去了。
“大师兄？”时年到的时候佟牧言正拿着iPad看文献，低垂着头，修长的手指在平板上轻轻滑动。
他似乎没有听到，当时年准备大声一点的时候才转头看她，“嗯，你倒是吃的很快。”时年扯了扯嘴角，总不好意思说她挑食，不爱吃他买给她的饭？
“western-blot做过么？”佟牧言把平板递给时年，要她看。
“学过，但是没做过。”时年直言，她可不想再出什么乱子。
“……”佟牧言看了她半晌才继续说：“那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下去教你，这是实验室最基本的实验，你要熟练。”说完他又把平板拿了回去，关了western-blot的步骤，继续打开自己的文献看。
时年站在一边有点尴尬，她左看看右瞅瞅，好像筛选室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忙碌，进进出出的，都没有停的时候，她手插/在实验服里，在这里显得无所事事。
“找台空的电脑，复习复习western-blot的步骤，等会儿我会问你。”佟牧言的余光瞥见那两只不断晃悠的口袋，无奈地笑了笑。
时年不喜欢碰别人的东西，尤其是电脑这种偶尔会自我崩溃的玩意儿，“下去行不？我在自己的电脑上看。”
佟牧言“嗯”了一声，时年就哒哒哒地跑了出去。
“大师兄，这个小跟班好玩啊？偶尔还反驳你一下。”一边的师弟看着佟牧言浅笑的嘴角调侃道。
一记冷冽的眼神射过来，师弟适时地住嘴，“数据都出来了没？眼睛不要瞎转。哦，对了，上次李老师让你总结的那篇文献怎么样了？一个礼拜了。马上也要开周例会了……”仪器叫了一声，提示数据已经分析完毕，佟牧言将数据全部拷到优盘里，悠悠地就走出了筛选室。
师弟惊呼，“奇了！大师兄居然带着数据回去分析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Experiment 06 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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