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颜晓花开》苍山洛雪

13、第十三章 雨落雨殇心惘然

　　临近傍晚的时候，下起了雨。
　　“不去了吧！”李涵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势，忧心道：“就那么一点钱，我们节约一下，就出来了。”
　　周飞瞪了他一眼：“你一人呆家里好了，没出息的东西。”
　　李涵咬牙看着他，眼圈红红的：“我不是看严颜病还没有好吗？这雨要是淋下来，身体哪里吃得消？”
　　“我没事，抗的住。”严颜靠坐在窗台上，怀抱吉他，随手拨弄了一下琴弦，配合着窗外的雨声，好听到不可思议。
　　看着他们艳羡的目光，严颜咧嘴笑道：“好听吧！阿莫的新歌。”
　　“好听勒，阿莫哥哥真厉害！”李涵开心的笑道：“明天去蓝夜就唱这首吗？”
　　“可以，蓝夜那边的客人都是比较有涵养的，不会刻意的刁难我们唱什么歌，但是希亚那边就不行了。”苏衍莫看着李涵垮下来的脸，上前抱了抱他：“明天转场去希亚的时候，我会跟老板谈谈的，不要太担心。”
　　希亚是城中著名的gay吧，很多男人借故调戏他们，不成的，就故意各种刁难。喝多了朝他们仍酒瓶是小事，更甚者……
　　他们本想不去那里唱了，但那边的老板开价很高，不去，上哪儿找这么好的机会呢？
　　“总之出事了躲哥身边，嗯？”苏衍莫摸摸李涵的头：“总之不要哭，你越哭，他们那些人就越喜欢欺负你。”
　　李涵哽咽：“嗯，好，我不哭。”
　　萧南一直铁青着脸不说话，严颜状似漫不经心的低下头去，但狭长的眼睛里，满是痛苦和隐忍。而周飞撅着嘴，一副像要吃人的模样，被严颜踢了一脚，他回瞪他一眼：“等我们红了，就让他们那群混蛋吃翔去。”
　　所有人都沉默，红？谈何容易。互看了对方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找到了看到了坚持的意味。
　　苏衍莫抿唇不语，忧心的看了眼窗外的雨，问萧南：“好了，不说那些了。那边既然没有说取消活动，我们不去肯定不行。而且，这雨来势快，去的也肯定快，我猜不一会儿便会停。”
　　“不管停不停，都得去。”萧南扫视了众人一圈：“有意见吗？”
　　其他三人看了眼严颜，严颜白了他们一眼：“看什么看，再看收费的啊！”
　　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活动是七点开始，他们必须在六点半之前赶到。临走时，苏衍莫替严颜拿了件外套，直看的严颜嘴角一阵抽搐：“大热天的你拿一厚外套在手上，人家以为你脑袋有病呢！”说着便毫不犹豫的将外套仍到了沙发上。
　　苏衍莫只得任由着他，并且不时的在他耳边说道：“等下要是扛不住就下场，知道吗？”
　　萧南也说道：“是，不要硬撑，得弄一两个小时呢！要是雨一直不停的话，那可就不好办了。”
　　“我就不信雨一直不停他们的活动还能照常办下去，傻逼才会冒雨买他们的东西呢！”李涵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严颜烦了，将李涵塞进了来接他们的面包车里，然后瞪着身后的人道：“丫的，老子不就是发烧了吗？而且都过了好几天了好吗？至于把你们吓成这样？或者，你们是觉得乐队没有我也没关系，我就是那一花瓶，摆设，要不要都他妈的无所谓？”
　　众人皆望天，默契般的齐声说道：“谁那么想谁是王八蛋。”
　　严颜满意的点头：“那他妈的就给我闭嘴。”说着骄傲的转身，上了车。
　　苏衍莫看着脸色惨白的严颜，有些担忧的看了眼身旁的萧南。对方则冲他摆摆手，示意他没事。苏衍莫也只得不再多说什么。
　　车子一路抵到现场，而幸运的是，到了场地的时候，雨小了不少，大家心中不免有些放下心来。而到了正式开场的时候，发现雨居然停了，湛蓝的天空上，出现了一弯美丽的彩虹，李涵跟周飞像个小孩子似的大声呼喊着。看的其他三个人都大笑不止。
　　苏衍莫笑着笑着，目光便锁定在一个地方，好久，都一动不动。直到司仪介绍他们出场的时候，萧南才发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前方不远处，货物箱上坐着的女孩，长发湿漉漉的搭在肩膀上，不施粉黛的脸上，干净的犹如天使般，美丽而圣洁。
　　“是那个女孩吧！”萧南说：“阿莫，你眼光不错。”
　　苏衍莫收回视线，转头冲萧南重重的点头：“嗯！”
　　五人走向舞台，青春逼人的气息迎面扑来，伴随着好听的音乐，现场顿时爆发出响亮的掌声和欢呼声。苏衍莫拨弄中手中的吉他，薄唇轻启，配合着旋律，轻轻吟唱。
　　而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周晓。
　　她像是不大好的样子，神情有些疲惫，脸色呈现出病态的白，也瘦了……苏衍莫心想，看来你过的也不好。
　　一曲完毕，掌声雷动，弯腰致谢，抬头的时候，却不见了人。四目巡视，仍然是看不到。苏衍莫有种想要冲下舞台去寻找她的冲动。但是，在最后的关头，却忍住了。
　　见到她，该说什么呢？说我现在跟乐队挤在一起，天天咸菜稀饭，每天赶场似的四处跑，唱的嗓子都哑了，一个月的钱还不够人家一顿饭的？
　　还是算了。
　　下一曲，是五月天的《甩掉地球》，前奏响起，全场沸腾，所有人都跟着一起跳，苏衍莫在疯狂而迷醉的音乐里暂时的忘了一切，手拿麦克风，专注着唱着歌。
　　眼前，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心中再次刺痛，这一次，没有忍住。大声的喊出了她的名字，却被震耳欲聋的音乐给压了下去，连自己都听不大清楚。但是，却似乎看到女孩停顿了一下，甚至，还回过头来朝他们这边看过来，但是，下一秒，女孩便又转身走了。转瞬，便消失不见。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感觉到苏衍莫不怎么对劲，扭头看着窗外不发一言。脸上写着四个请勿靠近的大字，气压低的大家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直到回去后，他也是如此这般的不发一言，推门进入房间里，倒头就睡。其他两个小孩不知道，纷纷跑去问萧南和严颜怎么回事。两人假装深处的摇摇头，各自忙各自的去了。气的俩小孩站在原地直跺脚，却也是不敢上前询问苏衍莫到底怎么了。
　　严颜洗完澡，看见大家伙围着餐桌吃饭，唯独不见苏衍莫，往房间里瞄了一眼，满脸□□：“哟，这还没有开始呢，就这样，万一要是那个以后，岂不是……”
　　“不要乱说。”萧南瞪了他一眼：“好好吃饭，明天够忙活的了。”
　　俩小孩齐齐看向严颜，周飞说：“二哥，到底怎么回事？阿莫他怎么了？”
　　严颜满脸的讳莫如深：“还能怎么，为情所困呗！”说完大笑。
　　众人皆看着他：“……”
　　严颜瞪了他们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妖媚级别的帅哥吗？吃饭啦！”将碗里的混沌夹了几个到李涵碗里，李涵吓得大叫，说话都有些磕巴：“老，老二，我，我最近减肥，不能吃那么多的。”
　　严颜斜睨他一眼：“不巧，哥哥我最近也减肥。”
　　李涵看了眼他尖尖的下巴和相对于男生来说略显瘦弱的身躯，委屈的说道：“是，你减肥，减吧减吧，以后出门当心啊，特别是起风的时候，小心别被风给刮走了。”
　　萧南和周飞咧嘴轻笑，严颜一听小屁孩居然故意拿话消遣他，气的扑过来，将他扔到沙发上好一阵蹂躏，等到李涵大呼求饶他才松手。
　　几人吃完闹完后，已经接近午夜了。萧南进入房间里，看到了抱膝靠坐在床上的苏衍莫，满脸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悲喜。
　　“不吃饭，总得洗澡吧！”萧南走过去，无奈的说：“快点，都这么晚了，明天你不是还要去酒店上班？”
　　苏衍莫冲他笑笑：“好。”然后下床走了出去。却被萧南拉住。苏衍莫回头，对上了萧南犀利的目光。
　　“哥——”苏衍莫叫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能，起码现在，不能。”
　　萧南皱眉：“阿莫，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自信的一个人，对待感情却如此的怯弱……好吧，可能哥还不了解你，但哥觉得，喜欢一个人就告诉对方，假如她爱你，哪怕你现在是乞丐她也会接受你；假如她不爱你，就算你坐拥全世界，她也会拒绝，懂哥的意思吗？”
　　苏衍莫深吸口气：“有些时候，并不是那样的，你不懂。”他不想自己以一个一事无成的模样来到她面前，让她陪着自己受苦，他不忍心。
　　萧南只得苦笑：“好，我不懂，总之不要苦了自己就行。”
　　“不会的，因为我相信我们会成功。”
　　“然后等到成功的那一天再说出对她的爱？”萧南斜眼看他：“阿莫，你所理解和认为的感情，都太肤浅。”
　　肤浅？苏衍莫知道不是，但是又找不出反驳的话语，只是冲对方笑笑：“或许吧！”
　　“阿莫，你毕竟太小，不懂得爱，也许你会觉得哥故作深沉故作矫情，但是等你经历过一些事后便会明白，真正的爱情，照样可以和追求梦想一样，可以为了对方，不管不顾，生死不计。”
　　苏衍莫僵在原地，好半天才抬头看着面前长他好几岁的沧桑男子：“哥，我或许懂了。”
　　萧南笑了：“那么，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知道。”苏衍莫说，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无邪而纯真：“谢谢哥。”
　　萧南含笑看着他：“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