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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四章 ...

  •   紫•刘辉盛世初期,茶州疫情泛滥,州牧红秀丽、杜影月为民奔走,排除万难,带医师团赶赴茶州。此举感动蓝仙,化作人形,携仙丹妙药,伴五彩祥云,从天而降,治病救人。
      ——彩云国志•彩八仙传奇之蓝仙 三章一节

      这世上,所谓传奇大多与‘夸大’‘歪曲’‘误传’一类的词脱不了干系,可为后人整理收录于彩云国志中的这段文字,却与事实有着八分相符。

      那日,秀丽等人一早便启程前往石荣村,而月则留在了琥琏,却是一副在等待着什么的样子,目光总是若有似无的地扫过四周,却又没有明确目标。当然,月的这一举动本身并不明显,但重复的次数多了,便难免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到午后时分,医师团的成员几乎全部察觉到了月的这一看来并非刻意的小动作,自是免不了的心生好奇。可碍于月在初入琥琏的那一天,对朱温‘软言相劝’时形象太过潇洒,给大家留下的过于深刻的印象。而秀丽与燕青又不在城内,医师团的成员相互推托了再推托,仍是没有人敢上前询问。

      好在月的样子明显是在等着什么,只要等到时机一到,自会水落石出。于是,我们德高望重的医生们,也不自觉地感染了月的症状——隔三差五的环视四周,导致病人们也连带着紧张了起来。好在黄昏时分,谜底便自动揭晓,否则琥琏城的众人在疫病之外,怕是还要跟强迫症打起交道来。

      那时月正与几名医生一起,从临时搭建起来供病人休息的帐篷中走出来,大家的神色都不轻松,病人们的状况并不乐观,就算手术全然成功了,却仍避免不了迸发炎症所带来的死亡威胁。而事实上,几乎所有死去的人都是因此而丧失了性命。

      情况并不乐观,他们却无计可施。这样的情况下很少有具备了医德医心的人能保持乐观心态,于是这几日医师们全部以苦瓜脸示人,就连笑容都透着那明目解毒的滋味,好不愁苦。

      月等人刚刚出了帐篷,一名医师愁眉苦脸的正待开口,天上却突然有了奇妙的响动,一行人下意识的抬头瞻望,却只见一团硕大的黑影夹杂着飕飕飙风迅速往众人头顶靠近中。

      于是,刚刚的苦大仇深转瞬间变成了惊慌失措,医师们连滚带爬的往两边迅速移动。迅速,却远不及月。人在经历过的险境多了之后,对危险的躲避就会变成一种直觉,许多看来复杂的动作甚至不需要经过意识层面便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

      当月听到不寻常的响动从头上传来,便下意识的往旁边掠去,中途还顺手捞了一件什么东西,医师们望天完毕开始逃窜的时候,她早已在安全地带站定,然后发现手上捞着的东西是刚刚站在自己身边的某医生。

      月不动声色的将雕像化了的医师立好,却在同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一时间尘土飞扬,久久不能视物。然后便是身边同样型号却规格略小的一声响动,月低头,发现医师雕像因重力学原理而不得不改为跪姿,当然,这一姿态有一学名——吓瘫了。

      待月抬起头,却看到尘雾渐散,迷雾重重中终于透出一张脸来,那脸竟与月有着八分相似。于是月笑了,那么的温柔,那么得真切,柔如彩虹,且胜似幽兰。那是属于女子的笑靥,是许多女子终其一生也无从展露出的,难以言喻的美丽笑颜,是仿佛能消融一切的笑容。在黄沙飞舞的掩护下,只展露给了来者一人。

      可那张脸的主人却仍是面无表情,不仅如此,他眼角太阳穴的位置甚至隐隐有了青筋的痕迹。终于,他忍不住开口,语气恶劣。

      “主人,您当初被送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被从天上扔下来的?”声线中的紧绷透露了他坚忍住的疼痛,高空降落却不配备降落伞的人,仍能感到疼痛已然堪称奇迹。莫怪乎,后世之人将其视为仙人,甚至指沙为云。

      而月却毫不诧异,仍是笑着,却因黄沙散去而换成了她一贯展示于人前的温和笑容。

      “不,哥哥对我还是轻拿轻放的,”她随口说到,旋即望向纸箱,“哪种?”

      “盘尼西林”

      “多少?”

      “1000盒,再多了带过来困难。”

      “很好,”月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转向闻风而来的领头医师交待状况。

      “这位是我的护卫,隐。他带了可以消弭病人炎症的药来,具体用法用量他会教给你们。我去石容村与红州牧回合。”

      寂静了片刻后,是一片喧嚣,喧嚣中透着属于生的希望与喜悦。隐以及那代表生命的纸箱被人团团围住,月却以着她一贯的淡然向马厩走去。

      牵了马出来,却看到隐站在马厩门口,一袭蓝衣上满是沙土,姿态到显得洒脱。月微微一愣,却旋即笑了开来。

      “怎么摆脱他们的?”

      “说您有事要交待。”隐的语气淡淡的,表情却看来有些复杂,“您现在应该去好好休息,而不是在这里牵着马。”

      “等这件事完了,我会的。对方是缥家,红秀丽不是对手。”

      “这并不是您的作风,我以为您只在意能让您另眼相看之人的安危?还是红秀丽有什么令您心折却被我们集体忽略了的特质?”

      “会这样问也不是你的一贯做法。”对隐带着质问味道的询问,月却并未回答,只是淡淡的这样说着,带着淡淡的责备意味。

      隐的确甚少质疑月的决定,大多部分时间甚至连疑问都不曾产生。月的决定,便是他的决定,月的要求,便全是命令。

      “是因为茈静兰?你想帮到的人,是他?”第一次,对于月想要中止话题的暗示佯作不知,隐坚持的问着,语气中所包含的某种东西,使得月心中一凛,却未在神色中表露分毫。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

      “会,您对我从未有过虚言,自然不会从这次开始,不是么?”

      “……并不全然是因为他,我只是没有刻意的置身事外而已。”

      一阵短暂的静默之后,月静静的开口。对于说出了那种话的隐,她就算原本想要,也断不可能用虚伪的‘不是’两个字来回答。纵使,她心知肚明,这答案并非隐所希望听到的…

      “路上小心,我会先去贵阳。”

      隐突然退回到了他一直以来所在的地方,甚至,更远。这话语突兀,却也在月的预料之中。她静静的看了隐一眼,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隐,静静的立在原地,看月的身影越来越小,太阳,渐渐西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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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月快马加鞭,不曾休息的赶路,当她循着秀丽等人所留下的痕迹赶到邪仙教所在地的时候,已然到了第二天。

      山洞多的地方往往是会有回音这种东西,于是月踏入坑道不久,便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通过回音传了过来。

      “…听不清楚,你再过来一点。”

      那声音这样说着,月几乎在一瞬间便了解了他的意图。家里那两只妖的潜移默化,以及自己无聊时的一些研究。让月在第一时间想到了传送阵这个东西,她深知缥家如果想要秀丽的话,必然不会冒险用押解的方法,传送阵对于他们而言是轻而易举的,而随意设下一个障眼法,或者传送阵本身以法术绘于无形,都能轻易蒙蔽了秀丽等人的眼睛。

      [不要再往前走了…]

      月这样祈祷着,加紧找寻秀丽的所在地。奈何坑道中的山洞着实不少,月感到的时候,恰巧见到秀丽正要往前迈步,于是她迅速飞掠过去,将秀丽往后拉了回来。

      而就与秀丽不到一步之遥的地方,一个图形复杂的圆形法阵突然间显现了出来,呈现出红艳的魔法所形成的光芒。几乎紧随月进到这一方天地中的利英,或者称他为璃樱更为恰当,他看到法阵的异常反应,以审视的眼光看着月,审视中夹杂着深思。

      而月却对他明显如斯的计量毫不理会,秀丽的大意令她气愤,而静兰的目光却令这愤然在瞬间消逝,那既陌生又显得熟悉的迫不及待又一次自她心中衍生而出,却又被她强压了回去。

      [等等,再等等。现在可并非可以分心的时候。]

      月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极力将注意力放在缥家人的身上。泼墨般的眸子扫过看似阴沉的术士们,神情猥琐看来是术士之首的大叔,跟在自己身后进来表情危险的璃樱,最后落在了璃樱所抛出来的东西上。

      “别看。”

      月轻声说,扬起袖子挡住了秀丽的视线。

      那是一个十五六岁少年的首级,那首级的主人生前想必在相貌上与足以胜任美少年这一称号的璃樱不分轩辕,总是此刻少了身体,闭着眼睛,满是血迹,却仍有几分俊秀的样子。

      看着那大叔惊恐中带着哀戚的嚎叫,原该称得上儒雅的面容扭曲的不成样子。纵使是月,也不禁感到惋惜了起来——这清秀相貌的主人,却神态猥琐,心态扭曲。

      只是这扭曲背后,又是怎样的凄楚?看着那张悲戚起来的脸,月突然间想到了小的时候的自己。那时的她,也曾心心念念的执著于追寻某个人的温柔。

      看着涟,月的心中五味杂陈,而最为清晰的思绪却是深深庆幸于自己的幸运,毕竟自己那时追寻着的,早已悄然钻入了自己握紧的掌心。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毫无察觉。

      同一时间,静兰看着月,心中同样五味杂陈。

      自月掠进这洞内将秀丽往后拉的那一刻起,静兰的视线便没有离开过她。见到她归来时几乎疯狂的喜悦,看到她疲惫面容时尖锐的心痛,以及忆起她不告而别时深深的愤怒。静兰突然间被几种截然不同却同样深刻的情感侵袭着,却在瞬间反射性的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等等,再等等。不是现在,还不是现在。]

      静兰在心中不断的对自己重复,浑然不知月也做着同样的事情。也幸而他不知,否则又怎能维持平稳的表象?又怎能冷静…

      纵使月与静兰各自感情复杂,在朱温与术士们趁着涟的灵魂死去之时发难之际,反映最为敏锐的却是他们。在某些特定且极端的时候,人自身所承载的东西越是复杂强烈,对外界的感觉却越是敏锐。

      于是,当朱温执剑刺向秀丽之时,燕青的手刚碰到剑柄,那冲过来的人影便已然倒地。而几乎同一时间有所行动的术士们,也在几秒钟之后倒在了地上。

      静兰甚至连剑都没有拔出来,仅用剑柄便敲晕了两名术士。朱温躺在地上,看来平和,月手持长软剑,表情温和。那剑莹白无暇,而朱温的身上也看不到任何伤口。

      一切看来都那么的平静,秀丽在最初甚至以为朱温,也只是被敲晕了而已。直到静兰走过来,将朱温轻轻反过来,他背心处的衣裳早已被血迹润透,伤口狭细而短小,却绝对致命。

      朱温,这个坚定不移的性别歧视者,自始至终贯彻了他低视女性的坚定信念,终于为他的事业及理念献出了生命,

      “杀人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做比较好。”月对燕青说着,嗓音中透着疲惫,却仍是一如寻常的不温不火。只是,在有意无意间,她却避开了静兰的视线。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显得那么迅速,术士被绑,而影月则奄奄一息。月不向静兰的方向投去任何一瞥,却向龙莲走去,站定,开口。

      “龙……”

      然而,月却只发出了一个音节便没了声音。然后,在众人未明情况寂静当中,那莹白色的身影,宛如春风中的白色樱花一般,失去了可以依靠的支点,飘然落下。

      龙莲惊讶的看着月毫无预警的晕倒,反射性的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却感到了来自某个方向的强烈视线。

      龙莲抬头,看到了脸色全黑的静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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