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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47] 夏 ...

  •   有个夏天,天气预报说东北高温。

      我躲在家中吃了一整个暑假的冰糕,及川与阿一在户外晒了一整个暑假的太阳。

      开学前,我嘴里叼着冰糕,近距离地观察在太阳底下度过了一个暑假的及川,在他背过身的时候偷偷伸出胳膊比较了一下。

      躲了一暑假太阳的我,好像还没他白。

      “你用防晒霜了?”我问他。

      鼻子上还挂着汗珠的及川,朝我眨巴了两下他那个时候还没有长开的眼睛,两只手撕开冰糕的包装袋,傻了吧唧地问我:“啊?那是啥?”

      天才知道,他以后会出成长为一个被阿一和我划归到ky范围里的少年。

      当及川得知我涂完防晒晚上却只用洁面乳清洁后,早已成型好看的要命的深色眼睛像是见鬼一样地盯着我,“阿让,你怎么比岩酱——”

      及川没讲完的半句话硬生生地因为旁边低气压的阿一给憋了回去。

      想想也知道,憋回去的半句话肯定是损我的。

      我十分有骨气地两个星期没有理及川。

      后来和好的原因早就忘了。可能是有个周休,我从超市回来的路上,正好撞见及川,可能那时他手里还拿着一本当月的体育杂志。

      “阿让?”

      突然被叫到名字的我,老实听话地站住了。

      身高比最闷热的那个夏天拔高了不知道多少,仍旧是晒不黑的皮肤,让女生嫉妒的咬牙。鼻尖上亮晶晶的,弯弯眼睛,“吃冰糕吗?”

      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

      我本来还计划,等过一个星期再与他讲话。

      那会儿与及川讲话已经需要我仰起头。他深色的眼睛垂了垂,又努努嘴,我顺着他眼神看过去,是便利店盒装的那种冰糕,有八只,一个人一口气全部吃完,估计要在厕所呆一天。

      管他什么原因问我的,讨好我也无所谓,怕自己吃拉肚子也无所谓。

      我憋了一会儿,屈服地:“……吃。”

      到底是因为一根冰糕服了软,还是因为他叫“阿让”我就没了气,理由已无从知晓。

      可他会抓人软肋,尤其会抓我软肋的这件事,从那时候就已经初现,以至于后来他每每惹恼阿一的时候,我都会想,他九成九是故意的。

      情商不高的人,怎么会抓人软肋抓的那么准?

      我有的时候特别好奇,与及川做朋友的男生是不是潜在里有M倾向。

      “好疼啊,岩酱!”

      然而这样的想法,当我看到阿一毫不留情踹到他身上的时候,又总会立即烟消云散。

      他才更像是有这种倾向的人,精准地抓到阿一的炸毛点,并且毫无顾忌地往上撞。

      犹如天赋。

      >>

      及川熟悉的声音里带了点试探,又带了点小心翼翼:“阿让?”

      我正在看电视,电视剧的BGM是上个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流行歌,老得掉牙。无法感同身受的我,特意调低了电视的声音,还是被及川耳尖地捕捉到了:“阿让你是阿姨吗,怎么还听那么古早的东西。”

      声音里夹着好笑。

      及川会小心翼翼地与我讲话一定是我的错觉,而真正可以称得上阿姨的我妈,还揶揄地问我是不是正在与阿彻打电话。

      她猜的可真准。

      我特别没出息地在回答完“是”以后,揣着手机回了屋里。在耳朵远离了手机的那段时间里,都能听到电话那头的少年乐不可支的声音,“阿姨刚才在旁边啊?”

      明知故问嘛?

      在得到我的答案后,竹马的笑声更加不懂得收敛,笑的仿佛快岔气。

      我发誓,我绝对不是因为害羞才回到屋里,而是在老妈怪里怪气的眼神里与男朋友打电话,操作难度系数太高。

      及川看不到我的白眼,我却能够听到他不均匀的呼吸声。估计他们晚上还有训练,兴许他刚训练完,或者正背着阿一翘了会儿训练,偷偷跑出来打电话。

      说不定现在正有倒霉的后辈跑出来找他,喊着“岩泉前辈生气了——”这样的话。

      如果是阿一出来找他,可能此时他的手机已经被阿一拿走,而我将听到阿一讲“人借走了,回见”这种毫不留情的话。

      我甚至可以想象出及川被阿一拎着T恤领子往回拖的模样来。

      这个想法产生不过五六秒,随即就被我干脆地否决掉了。及川绝无可能翘掉训练,何况他在部里的人缘哪里有那么好(……),后辈巴不得他们的主将大人被他们的王牌好好教育,从此不再轻佻,多点稳重(虽然这挺梦幻的)。

      “还在、嘶——”及川的话讲到一半,硬生生地转成了吸气声:“好疼啊,干嘛突然打我背哦。”

      这话不是对我说的。

      “喊你去洗澡啊,一会儿就关门了。”及川没有挪开手机,我听得一清二楚,是一个不熟悉的男声,“就剩你一个咯,不洗澡一会儿睡走廊。”

      及川沉默了一会儿:“知道啦——”

      “和女友打电话哦?”

      “你好烦哦。”

      “讲讲嘛。”

      “八卦岩酱去啦!”

      “看你气急败坏的样子比看岩泉的要有趣嘛。”

      你看,他男人缘就是这么烂。

      我发誓,为了照顾竹马的自尊,我一直忍到挂掉电话,才大笑出声。

      >>

      电话里听不到吹风机嗡嗡的声音。

      东北的夏天一向不怎么善解人意,短发不用吹,吃个冰糕的时间,就能干一半。

      有时候晚上出门,会见到站在院子里湿着头发吃冰糕的及川。如果他眼尖地瞄到我了,就会打个招呼。偶尔也会问我是不是去便利店买冷饮,他也一起。

      凑得很近,头发上的水珠还会顺着前额滴到鼻子上,亮晶晶,一闪一闪的。也就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完全不在意露出额头的糟糕发型,伸手抓两下,说:“走吧?”

      走在他后面,抬眼正巧能看到T恤背后那一大片水迹。

      毫无形象可言,和四五岁摔在泥地里的小孩一样。如果被及川教的教徒们看到他现在的模样,说不准会哭嚎着要求退教。

      后来我与女性朋友水野提了一句,她朝我翻翻眼睛,“怎么可能会退教,只会追逐的更疯狂。”

      及川与我两个人分便利店那种一盒八只装的冰糕,他四只,我四只。出了便利店,动作一致地撕开包装,塞进嘴里。等快走到家,八只冰糕也被瓜分完了。头发快干了的少年瞎胡揉揉自己的脑袋,有一撮毛固执地翘了起来。

      我应该是挺想去摸摸的,但始终没有付诸行动。

      心虚,何况因为性别与基因优势我还要垫着脚才能碰到。

      这会儿的及川,说不定就是头发乱七八糟在外面吹风,有一撮头发不听话地乱翘着,按也按不下去。

      我握着电话躺在床上,听他讲刚才他差点顶着一头的泡沫出来。

      我想象了一下顶着一头白色泡沫,与值班老师在浴室里面面相觑的竹马,刚才勾勒的可以让少女心跳微微加速的画面就破碎的不复存在。

      “阿让?”

      “啥。”

      我的用词让他沉默了挺长一段时间,长到我开始思考要不要弥补一下自己的形象,他才谨慎地开口问我是不是还在生气。

      吓得我差点以为这位排球部的主将大人因为训练过多糊涂了,“啊?”

      “……阿让没有看到line上的消息吗?”

      没,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看手机。

      自言自语地:“奇怪,显示是既读啊。”

      怎么可能,除了早上手机太吵,我就没再用过手机了——“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从早上开始就闹得不停的手机安静下来后,line上留下几句莫名其妙的消息。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下子就想象出及川双手合十的模样来,紧紧闭着眼睛站在面前,然后偷偷地睁开瞄一眼。

      才早上七点多哦,这么早干嘛哦。那时我努力挤着眼睛看清了发件人的名字后,非常没有默契地理解及川发的“对不起”的含义,而是一脸懵逼地将手机重新塞到枕头底下。

      我猜,在及川心里,他已经将我损了一一百次。

      真是奇怪。国中时候两个星期不讲话,也不会强烈地想要立即恢复友好关系。

      昨天只是一天没有联系,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

      我揉着鼻子听及川说:“昨天超级累,躺下就睡着了。”他语气平常,只有讲到“早上阿让没有回消息的时候,还以为我要被甩了呢”的时候,傻气地磕绊了一下。

      我才不舍得咧。

      至少这个时候我才不舍得。

      今年夏天还没一起吃过冰糕呢。

      前面两句我讲不出口,后面一句被及川笑话了好长一段时间

      “阿让你有好歹点追求嘛。”

      我自己也觉得挺没追求的,怎么也应该还换成“今年还没一起吃完日本所有特色冰淇淋店呢。”

      及川撕冰糕包装的手顿了顿,探手揉揉鼻子,打了个喷嚏。

      “降温了?”

      即便夏天只剩下最后一个小尾巴,可今天依旧是:“东北宫城仙台气温,三十六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47] 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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