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 二次与一次 ...
-
三点之后的麦当劳里，客源大多都是学生。无论是国中生还是高中生或者是大学生，都不约而同选择在放学后几个人一起聚在麦当劳里，写写作业，聊聊天。
毕竟价格二百一十元的汉堡，不是KFC会有的优惠。
及川破天荒地在放学前发了一封邮件给我，“阿让，今天放学后要不要顺路逛逛？”
我差点以为这封邮件是谁拿及川的手机偷偷发给我的恶作剧邮件，而在离四月一日还有一段时间的今天，我坐在教室里，皱眉思考时，第二封邮件就已经如期而至。
就好像是提示我，这并不是其他人的恶作剧。
“今天难得休息，顺便再去下电玩店？”
这回我丝毫没有犹豫地回了“去，当然去！”
对于及川没有自发性地练习，反而选择休息，我是有些奇怪。按照他过去的性格，哪怕是部活休息，也会选择在体育馆里自顾自地做发球练习。我虽然看及川训练的次数不多，但是细细数来还是有过几次。及川一个人在体育馆里，直到将筐子里的排球用完之后，才一个人默默地将这些排球捡起扔进筐子中，准备接下来的训练。
我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出声打扰。
反正这样拼命的训练，阿一一定会在最后关头，对着及川的脑袋一个手刀。
对付及川这种人，讲道理，有用，但是效果远不如直接打醒他。而我与阿一的分工，怎么看都是我负责讲道理，而他负责暴力。
我问及川他今天怎么没有训练。
及川笑着扬扬眉，在麦当劳昏黄的光线中，就像文艺杂志里会刊登的照片。就算是看久了，有抵抗力了，我依然会觉得及川式笑容对少女的心脏不太好，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会阵亡在这种笑容里。
他冲着我说，“偶尔也要陪女朋友嘛。”
我想，是不是麦当劳太热，导致我出现了幻听。而抬起头，他依然不愠不火地如同每一个微笑时的模样。看到我目瞪口呆，他侧着头打量，而后笑了起来，如同看到一个喜剧演员，“阿让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及川拿起桌子上的手机，不顾我的反对拍下来之后，将手机屏幕翻转过来，手指滑动屏幕给我看，“真是好呆。”
我一点不想被需要我辅导功课的人说好呆……
从去年十二月末开始，我除了修剪过刘海之外，就没有再动过头发的长度。低下头看了一眼及肩的长度，还真的有点尴尬。扎不起来，散开又被人说呆。
我突然想到水野说的，这个世界的审美，最不可信的就是正常男生。看我一脸不解，水野表情怪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布教般地半眯着眼睛，凑到我旁边，“小让，你看，男生可以划分为喜欢男生的与喜欢女生的，前一种homo审美还是有救，但是……后一种，多半审美没救。”她摇摇头说道。
我张大嘴巴，全身僵硬地问，“那岂不是被男生喜欢上的我，也是完全没有审美的吗？”
水野摇摇头，她换了个姿势，“我的意思是，你要相信自己的眼光，一般正常男生的审美真的……”话说到一半，水野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狐疑地看了我两眼，“……难道你有男朋友了？”
听到我的回答之后，水野揪着头发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大叫着这个世界连小让都现充了。
我拍拍水野的肩膀，安慰她说，“我们连一垒都没有。”
说完，就看到水野看向我的眼神变成了同情。
连我自己都有点同情我自己了。
“阿让，回神啦。”对面的少年无奈地摸了摸他的鼻梁，深色的头发染上柔和的光线。还没有到三月，他却已经换上了春秋季节的衣服，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一个。左手的袖子被他挽起，露出小臂的线条。
怎么连穿校服也能穿出读者模特的感觉啊。我出神地盯着对面的竹马，深感水野的话不靠谱，说什么正常男生没有审美，可是及川明明比身为女生的我还懂时尚，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发展。
难怪会有如此多的女生喜欢他，我歪着头，看着一只手握着纸杯的少年。及川发呆的时候，眼睛喜欢看着一个地方，平时掩藏在眼底的情绪浮现出来。
“阿让刚才在想什么？”似乎是察觉到我的视线，他侧过脸，嘴角翘起，看向握着热饮的我。
我老实地告诉他，“想你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意图明显，及川愣了几秒，透亮的眼睛瞪圆，咳咳着低下头不做声，喝着只剩下冰块的饮料。
欲盖弥彰太明显啦，连微薄的红色都爬上了耳朵。
“不用说的这么明显吧。”他小声地咕哝了一句。
“及川，你的可乐喝完了。”我指着他的纸杯好心地告诉他。
>>
假如是女生，为了外观而牺牲温度，当然可以被人接受。但是男生——最近遇到及川他总是穿着单薄的针织衫，而我还穿着厚外套，与他走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季节紊乱感。
“你还真是不怕冷。”我摩挲着双手，看到竹马同学连围巾都没有，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哆嗦。
及川好笑地将手机揣进口袋里，“已经春天了，只有阿让才穿这么厚吧？”语气里全是理所当然。
我看了一眼街上人来人往的路人，明明大部分都穿着与我一样的大衣。“也就是勉强算得上春天吧……”及川大概是没有听说过倒春寒的说法。
及川的嘴角依旧还挂着浅笑。
我们两个人站在大街上，下午四点多，没有回家的意思。
“喏，阿让。”他问。
“什么？”我抬起头，看向及川。
他轻轻蹙眉，一边思索，一边自言自语，“不过你也不会去看吧……”
“什么？”
“春高的比赛。”他眨眨眼睛，低下头，声音里包裹着的一种我说不清的小脾气，“去看吗？”
我被及川点醒，不加思考地说出了答案，“当然去啊。”
春高的比赛多少与学校之间的练习赛氛围不同。
练习赛的氛围，哪怕是被压制，也是友好的，至少不会在面上表露出不满。而春高，我摇摇头，看着一路上遇到的穿着运动服的高个子男生，心想日本的高个子男生，是不是除了去打篮球，就都来打排球了？
我拿着各个学校的介绍，边走边看，意外地在半路看到了一个小个子穿着黑色的运动服的少年。
好像是去年遇到的那个？
还真是小巧到让人不敢相信是高中生，当时不觉得，现在夹在一群身高平均175cm以上的人群里，就显得他更像一名国中生了。
不过关系并不是可以过去打招呼的地步。
虽然是多场比赛同时进行，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竹马的应援有这么多。关注青城比赛的人自然出乎了我的意料。当然，关注比赛的人里还有一半是女生。
这天上午，我是第一次从头到尾看完了一场大型赛事。
下午没有青城的比赛，我想了想，给及川发了封邮件，就回家了。
“阿让来看比赛了。”是及川的邮件。
我坐在客厅里，慢条斯理地回复他，“知道我在哪里哦？”
邮件很快回复，“知道啊，七区第三排吧。”
我喝水的手顿了一下。虽然知道他的视力一直不错，却没有想到会在如此多的人中间可以找到我。本来我还觉得，你看，别人家的男朋友与我的男朋友的差别，一个是恋人，一个是恋物。
但是现在，我忍不住笑着躺在沙发上，抱着手机，好像心里的一个空缺在某个时间点，被他在不经意间忽然填满。
等再一次接到电话时，我迷迷糊糊从沙发靠垫下摸出手机，“喂……”
电话里安静地能听到呼吸声。我纳闷地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又好气又好笑，“及川，怎么了？”
一声明显的叹气声，“我刚才给阿让你打了好几个电话。”话间还带上不愉快的语气词，声音闷闷地，我差点以为我做了什么错事，忙坐直身子，电话那头又不出声了。
我无语地看着手机，就在我想问他有什么事情，听到了一串敲门声。
我完全不吃惊，但是又要表现出吃惊的模样。
少年还没有换下运动服，第一句话是，“累死了……”
“看完下午的比赛了？”
他颇为无奈地摊开手，本来嘴角还挂着的浅笑终于消失，“是啊。”
我从来不怀疑，及川对排球的喜欢。我偶尔会觉得他或许有恋物癖，但是在看到竹马清透的眼睛时，我又会把这个念头压在心底。及川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看到我递给他水时僵硬的动作，本来还乏力的五官终于又翘起了嘴角，“阿让你刚才是不是乱七八糟想了一堆？”
我终归只是一名普通女生。
哪怕是很熟悉的人，在感觉“似乎不错”的时候，就已经变得喜欢。
不知道是不是温度的原因。
每一次对及川生出不受控制的情绪时，都是在这种温暖的室内。我的视线停留在他敞开的衣领处，咽咽嗓子，原来不只有男性垂涎女性，也会有女性垂涎男性的时候。
比如现在的我。
及川与我说话的时候，我基本上处于一种心不在焉的状态中。他说一句我应付一句，直到他一句，“阿让，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有啊。”我的目光飘到他的脸上。
及川的眼睛本来就好看，我盯着这双百看不厌的眼睛，脚尖蹭着地面。他被我看得发毛，“怎么了？”
“及川。”我突然认真地开口，“你以前有过接吻的经验吗？”
“啊？”被问及这个问题，及川脸上的表情明显地僵硬了一下。他谨慎地巡视着我脸上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开口，“阿让怎么突然想问这个问题？”
异想天开？我自己也找不到理由。
大概是第一次，及川对于我的问题，思考了很长的时间。我大概同他一样，诸如此来的多想。
“嗯。”在安静的客厅里，少年终于吐出一句话来。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
他诧异于我的平静，“阿让……”
“嗯？”
“你生气了？”
“嗯……”我仰头思考，要说真的是不是生气，或许没有。毕竟恋爱，接吻这些事情是自然而然的，时机到了，自然会存在。如果每一个人都要计较过去的话，大概全球都是老龄化国家。
但是我有一种说不清的抑郁，压抑在胸口。
“觉得有些不公平啊。”天花板上的灯晃得眼睛疼，我闭上眼睛说道，“你看，一个是已经有接吻经验，而一个是零经验，总觉得……是不是应该先用掉第一次接吻的机会才划算。”
屋里安静地可以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而后，是黑暗里，嘴唇上突然出现的柔软感。
>>
大概是所有经历里最出格的一次。
而且说起来，既不浪漫，也不美妙，甚至还跳过了牵手的阶段。
“你看，现在是不是零经验了吧。”
只是很轻地碰触了一下，完全不是少女漫画中看到的。我瞪大眼睛然后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英俊脸孔，大脑空白了几秒钟之后，“流氓嘛。”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26] 二次与一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