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个夏天》若明翼

42、第四十二章

　　简明夏在的士上直打瞌睡，薛立言揽着她，说:“困就睡吧。”

　　她睁大眼睛，说:“我不困。”

　　薛立言也不跟她争，一下一下轻轻拍她的背，让她入睡。

　　简明夏忍不住闭上眼睛，不过会突然又睁开眼睛看一下，她还是保留几分神智的，知道自己在哪，在做些什么，就是思考能力受酒精影响，有所下降。

　　到了地方，她软绵绵地靠着他，他问:“能自己走吗？”

　　她“嗯嗯”着点头。

　　但事实却是她走的歪歪扭扭，连带着薛立言也没法好好走路，到了家以后，她还没什么，他倒先累出一身汗来。

　　他把她扶上床，帮她脱了鞋，外套和短裙，给她盖好被子，又去弄热帕子给她洗脸，做完这些，他亲了亲她的额头，说:“睡吧。”

　　她躺在床上，用有点发红的眼睛看着他，没有说话。

　　薛立言的这套房子，是一体居，整个房子被改成了一个房间，除了浴室被玻璃门隔开，其他的全都没有门墙的遮挡，一眼能看到所有的室内摆设。

　　这种单人一体居，自然是没有第二张床的，不过落地窗前有一张观景大沙发，薛立言打算在那里凑合一晚。

　　薛立言从床上拿了一个枕头，又找出备用的毯子，关了灯，去卫生间洗漱。

　　简明夏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她脑子有点乱糟糟的，人因为酒精而变得有些亢奋，所以感觉不到什么害怕和退缩的情绪。

　　她觉得自己是没醉的，她特别清醒。

　　她从床上爬起来，等在卫生间门口，门开的时候，她被灯光刺得闭上眼睛。

　　薛立言显然没有料到她会站在这里，皱眉问她:“你……”

　　她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封住他的嘴唇，把他剩下的话堵了回去，她还顺手关掉了卫生间的灯，让屋里彻底陷入黑暗。

　　他口里是刚刷过牙的清爽气息，简明夏试探着吻着他，她其实不太会接吻，理论知识丰富，但实践的时候却是一塌糊涂，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她像只小猫吃糖一样，在他唇上又含又舔，不时伸出舌尖来逗他，但又不敢真的靠近。

　　她把他亲的很舒服，薛立言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迟迟没有没有回应，简明夏腿站酸了，她落回地上，犹豫着去亲他的脖子，她柔软地唇贴着他的脖子，温热的舌头不时舔过他的肌肤。

　　薛立言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他问她:“你是清醒的吗？”

　　“嗯。”

　　她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像是呢喃，又像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单音。

　　但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音，却让他所有的理智失控，所有的顾虑，担忧，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他把她按在墙上，用力吻她，像是用尽所有力气。

　　之后的发展快的让人理智跟不上节拍，不知道是她先把她那双有些寒冷的手抚上他光洁的背脊，还是他先摸上她柔韧纤细的腰身。

　　两人从墙边吻到床上，理智被一种情绪燃烧，思想被一个想法侵占。

　　最后一件衣服被脱掉的时候，简明夏有一瞬间的理智回笼，然后又很快把它压了下去。

　　简明夏以为事情就这么发展了。

　　结果被一通电话打断。

　　刺耳的铃声让两人停下动作，他在她耳边喘息，身体紧紧贴着她，跟着她的呼吸节拍起伏。简明夏喘了几口气，推推他，说:“是我妈。”

　　他把脸埋在她颈窝，一动也不想动。

　　她被他喷出来的气弄得很痒，推又推不动他，她只能就着这个姿势，从他身下蹭出来，顺着手机光找到手机。

　　她趴在床上接通电话:“喂。”

　　简母问:“怎么还不回来？”

　　简明夏呼出一口气，用尽量平稳的声音说:“我今晚不回去了。”

　　“那你住哪？”

　　“我住酒店。”这句话她说的很轻。

　　“回来睡吧，又不是很远的距离，我让你爸去接你。”

　　简明夏不知道怎么答话，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过来，和她并排躺着，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他肯定在看着她。

　　她组织下语言，说:“算了吧，我都睡了，大晚上叫爸爸出来跑一趟，我也不放心。”

　　简母似乎考虑了一番，最后也只能说:“那你明天早上早点回家，我包胡萝卜饺子。”

　　“好的，那我挂了。”

　　简明夏挂了电话，感觉身上冷，她这才发现自己全身只有丝袜和里面的裤子是完好的，摸索着找到被子，她把自己全身包起来，然后装死。

　　他也不出声。

　　过了一会，简明夏觉得有点良心不安，于是分了一个被子角给他。

　　结果他顺势把她搂住，把她的头按在他的胸口，说:“酒醒了就不认账了？”

　　她咬着唇不说话，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哪来的勇气，居然就那么不管不顾把自己送上门，只能说酒壮人胆，现在发了一身汗，酒醒了，人就开始觉得后怕。

　　不是说后悔，只是这种事情，女人害怕是人之常情。

　　他摸了摸她的头，也没有继续的意思。

　　过了一会，简明夏把腿往后缩了缩，说:“你还是睡沙发吧。”

　　“嗯？”他发出一个软软的音，听上去有种别往的性感。

　　“你那个碰到我了，我睡不着。”

　　几秒后，他在黑暗之中笑出声。

　　简明夏尴尬得不行，气恼之下，直接把他踢下床。

　　薛立言从地上爬起来，说:“那我去睡沙发了。”

　　她懒得答话，把自己卷成团，背对着他。

　　薛立言也回到了他原本要待的地方。

　　情事未遂，两人睡在房子的两端，默默无言着，心情都有些复杂。

　　简明夏滚来滚去，就是睡不着。

　　过了一会，她听他起身去了浴室，过了一段时间才出来。

　　简明夏有点口渴，又不想起床，因为她不知道她的衣服在哪里。

　　她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出声:“我想喝水。”

　　薛立言再次起身给她倒水喝，这次他开了灯，简明夏把头埋进被窝里。

　　他把水放在床头，说:“我放这了。”

　　简明夏拉着被子起身喝水，却注意到床沿还放着一件叠好的男士体恤，显然是他刚拿过来的。

　　喝了水，简明夏把那件体恤拿进被窝穿好，这才舒服很多，不再觉得身上空荡荡的。

　　他总是这么体贴她，就连在这种事情上也是一样，他不是非要停止的，不过是察觉她不想继续。

　　她重新躺下，屋里的灯也跟着暗了下来。

　　简明夏又开始发呆，她之前其实并不是毫无理智的，她只是真的想那么做而已，男人不都是那样么，得到了，就不会再珍惜了，所以她那时候突然生出一个有些扭曲的念头，她把她能给的都给他，看看以后他会有什么变化。

　　这未免对自己不负责任，不爱惜自己，但她就是想这么赌一次，像个失去理智的赌徒。

　　可惜，他们还是终止在了那一步。

　　而且，简明夏发现，他好像不是很愿意那么做，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也没成事。

　　简明夏觉得自己有时候是真的不懂他的想法，好像她原本的那些对男人的了解，很多在他身上都不适用。

　　他在隐忍什么？

　　简明夏想不明白，但她也不能去问他。

　　简明夏拿回手机给他发信息:小尾巴，如果这段感情最终不能走到最后，我希望我们不要给彼此留下遗憾。

　　她没有发出去，而是选择删掉，然后继续打字。

　　——有时候我会很担心，担心你突然觉得没意思，然后跟我分手。

　　——我跟你不一样，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去考虑，我担心我等不到那时候。

　　——所以，我们分手吧？

　　——你说你无法拒绝，你愿意娶我，可以后你后悔了怎么办？

　　——你还那么年轻，就这么被婚姻束缚了，你会怪我吗？会的吧。

　　——今后你会怪我拖累了你的脚步，怪我害你不能去追求更好的爱情，我们会像怨偶一样，耗尽彼此的感情，形同陌路。

　　——所以我总想退缩，我怕我跟你在一起越久，越舍不得说分手。

　　——我是不是很自私？我不该答应你的，可我太喜欢你了，我想跟你在一起，哪怕时间很短暂。

　　——但我们终究要说再见的吧？

　　——我多希望我可以和你一起成长。

　　——小尾巴，跟我说再见吧。

　　——你先说分手好不好？

　　她闭上了眼睛，流着泪睡着。

　　清晨，薛立言起来的时候，发现她还拿着手机，他把她的手机拿出来，准备放到一边。

　　突然，他注意到她脸侧变深的枕巾。

　　犹豫下，他打开她的手机屏幕，她很懒，没有设置密码锁，所以他轻易便看到了短信界面那条未发的短信。

　　——如果我离开你，并不是因为我不再爱你，我只是想放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