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罗马种田记》娜芙蒂蒂

51、第五十章 朋友

　　帕拉蒂尼山的马略府邸中，一切仿佛都在沉沉睡去，夏日的炎热似乎也放慢了脚步，傍晚的霞光无力地映照着精心照料的内庭花园，来访的季丽安停下脚步，迎接她的，是她多年未见的儿时伙伴，朱丽叶夫人的女儿西尔维娅。

　　季丽安躬身行礼，但被西尔维娅迅速挽住，西尔维娅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嘴唇翕动，良久轻声说：“母亲提到你了，快来吧。”

　　她们俩挽着手走过游廊，如同幼时一样，似乎中间并未隔着近二十年的岁月。

　　朱丽叶夫人在榻上昏睡着，她面容枯槁，精心梳理的头发是暮气沉沉的灰白色，她曾是罗马最聪慧高傲的贵族少女；是罗马最有权势的人的妻子；是罗马最年轻的执政官的母亲；但现在，她只是一位黯然等待死神的老妇人，美貌、荣光、权势已变得微不足道。

　　季丽安和西尔维娅坐在榻边，暮色已来临，奴仆们悄无声息地点上灯烛，西尔维娅亲亲母亲的前额，低声说；“她有时清醒，有时混乱，今天她一直在问我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她好像活在二十年前。”

　　季丽安在恍惚中想起了小马略，那个英俊高傲的青年，他二十三岁就成为罗马的执政，二十六岁就战死了，她回忆起他凝视自己的灼灼目光，在他去非洲寻找流亡的马略大人前，他交给自己一把短剑，“季丽安，我把西尔维娅交给你，她太软弱，如果有人侵犯你们，你就杀了她再自杀。”他在得知自己已经成为贝拉米的妻子时那暴怒的表情。

　　朱丽叶夫人睁开了眼睛，迷惑地看着四周，看到季丽安，她微笑着握住她的手，“你回来啦，婚礼举行了吗？贝拉米对你好吗？”她看着季丽安含泪点头，长吁一口气，“这对大家都好，贝拉米爱你，你本就应该属于他，他会保护你的，你这样的女孩，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男人，会生活的很苦。”季丽安吻着她苍老的手，眼泪滴在上面，朱丽叶夫人抚着她的头发，“我很想一直把你留下来，原本我是这样打算的，在你成年后，我会给你自由，小马略早就说他要带你去西班牙，等你为他生下第一个孩子后再回来，让你住在台伯河的别墅里但现在他父亲死了，他必须和一个强大的家族联姻，那种家族的女子是容不下你和孩子的，我不能让事情变成那样。”

　　她转向西尔维娅，慈爱地说，“我不会让季丽安跟你出嫁的，你告诉提比略，她不属于你。我的孩子，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马略和朱丽叶尤里乌斯的女儿，你在婚姻里不需要步步退让，像提比略那种男人，体会不到你的牺牲，只会觉得你软弱可欺，你不需要委曲求全，有财产有地位，你一定要有尊严，不要让父母蒙羞。”

　　西尔维娅泣不成声，朱丽叶夫人把她俩的手一起握住，再次闭上眼睛。

　　“季丽安，母亲是对的，一直是对的。”西尔维娅靠在季丽安肩头，哽咽着说。

　　“是的，西尔维娅，她一直是最了解我们的人。”季丽安轻声回答。

　　当西尔维娅下定决心在母亲去世前离婚时，遭到了提比略的拒绝，提比略想拖到朱丽叶夫人去世，他就可以申请和西尔维娅一同继承财产，凯撒轻蔑地在元老院讽刺道：“就连一只兔子都不见得跑的比听到离婚的提比略快，现在提比略估计连听到猎兔犬的叫声都会堵住耳朵吧。”

　　当然提比略大人也有同情者，比如同样有吃软饭嫌疑的西塞罗，西塞罗替提比略辩护，“当夫人的母亲身体不适时，答应离婚并非慷慨之举，马略家族的继承人将是提比略的儿女，他其实离婚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损失啊。”

　　这桩成为罗马街头头号八卦的离婚事件最后终于解决了，因为提比略的债主向他提出还款，提比略面临破产，凯撒代西尔维娅向提比略提出，愿意替他偿还一半债款，以解燃眉之急，破产对提比略来说是彻底的毁灭，如果审判庭宣布破产，他的所有财产都要被拍卖，祭司身份也会被剥夺，因此他不得不接受建议，离婚了事。

　　富尔西亚在和他幽会时询问了详情，精心画的眉毛挑了挑，“你的债权人究竟是谁？好像是挑好时机逼债的。”

　　提比略咬牙切齿的说，“码头行会的马尔库努斯，他一向很大手笔，但这次说有一大笔生意要钱周转——这么会这么巧？”

　　富尔西亚微微怔了一下，有些失神，旋即坐了起来，冷冷一笑，“你知道马尔库努斯的合伙人是谁？”

　　“嗯？”

　　“你的债主是贝拉米塞尔维乌斯的合伙人，贝拉米是马略的前副官，和凯撒关系也很密切，你被人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