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遇袭与苦逼的姑娘 ...
-
第二日，天还没大亮，车厢里的怪声就开始同村里的犬吠此起彼伏，扰乱了全车队人的美梦。
维安爬起来做饭，维乐扫了眼车队其余几个壮汉，撇了撇嘴，把那头乱糟糟的金发胡乱一扎，提起水桶，主动选择去喂马。
木桶里还剩了些碎燕麦，维乐清理掉地上的秸秆渣，便开始给马挨个喂水。雷娜手底下那些人，可能个个都是强大的战士，但其他方面却......摸着这群马脚底下发肿的蹄子，维乐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小时候穷惯了，一匹马对她来说都算得上很大的财产，而雷娜他们这样的奴役方法，简直就是一种浪费。再这么跑上两天，这些马就该拉不动车，然后被人宰了吃肉吧。
“为什么叹气呢？”
维乐抬头，发现问她话的男人有些眼熟，应该是昨晚被雷娜叫去问话的那个。腹诽的话自然不可能说出来，维乐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的好奇。看对方还没有想走的意思，维乐只好挑了另一个话题开口道：“卡瑞先生也是来看马的吗？”
“不，我想起来喂马，没想到居然还被人抢先了。”
卡瑞微微一笑，伸手摸上最近的一匹马的颈部，收获对方亲昵的回蹭。他同样也注意到了马匹的疲惫，但最终也只是拍了拍它们，却没有针对这个跟她多说些什么，反而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到银月城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不知道，到时候再看吧。”维乐想了一会才答。
“你看那边。”卡瑞笑容加深，引着她转头。在那聚到一起的人群中，雷娜扬着下巴，似乎正对维安说着什么，笑容非常灿烂。卡瑞长的其实很好看，但维乐扭回头来看他时，那张脸给她的感觉却非常不舒服。
“老大的弟弟是银月城的红袍祭祀，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你推荐给他。”
维乐沉下脸，表情有些冷淡，道：“代价是什么？”
她已经失去了施展神术的能力，所以这一点对她来说，根本称不上是诱惑。但要换成另一个神职者，能够接受红袍祭祀的教导，恐怕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天下没有免费的面包，对方跟她非情非故，偏偏要送上这么大一个人情，不能不让她有些警惕。
“让你哥离老大远点。”
卡瑞瞧着维乐迅速冷下去的脸，微微躬身，凑近她耳边低笑道：“我也就这么一说，要知道，让一个人消失在老大身边的方法还有很多，就是多花些力气，你说是吗？”
“我知道了，一到银月城，我就会把我哥带走。”维乐低头，掩去眼底燃起的怒焰，不再多说什么，而是轻轻放下水桶，朝她哥的方向走去。卡瑞紧随其后，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雷娜从维安身边拉走。
维安眨了眨眼，看着妹妹有些低沉的脸，关切的问道：“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喝点热水。”
“不用。”维乐摇了摇头，避开维安的注视，眼底多了分阴霾，“我只是在想些事情而已。”
她在想，到底是在路上就出手，还是到了银月城后，再慢慢弄死那个男人。没有人能用维安威胁她，敢出手的人，只会跟她以前神殿那些“同学”一个下场。
她哥脸上的关切之色依旧不减，维乐缓了缓表情，凑过去帮他一起收拾餐具。
用过早餐，车队给马套上鞍，即将出发却被几个村民拦了下来。
雷娜扫了眼正在叫嚣的村民，拿起马鞭，漫不经心地敲着手心，道：“你们似乎已经认定了，就是我们杀掉了那个变异者？”
“什么变异者，那是我男人！”
维乐坐在车厢外的横架上，看着满目通红，随时都可以跟雷娜拼命的中年妇人，懒洋洋的打了哈欠。维安从里面好奇的探出头来，问道：“怎么了？”
“有人拦车而已。”
维乐松开袋里的手镯，当着他的面，挥手散去掌心的火苗。见她哥脸上还是没有半点异样，只好耸了耸肩，轻笑道：“没什么大事，估计一会就完了。”
事实正如她所说，维安还没来得及看多久的热闹，村长便领了几个男人赶来，把那个又哭又笑的女人强行拽住。维乐无趣地看着这一切，却在女人抓破一个男人袖口，使其被迫扬起手臂的时候，停住了目光。
那个男人的手背上，有个跟她颜色一模一样，只是数字为“1”的符号。
维乐眼神一冷，翻身从车板跳下来，凑到在同雷娜交涉的村长附近。然而令她更惊讶的是，包括村长在内，那些阻拦女人发疯的村民，手背上都有一个相同的鲜红的“1”。
仔细想想，她手上的符号，是从杀死了怪物后才有的。而这个村庄变异的那个人，在昨晚也被人杀死了。而且那几个被咬的村民，今天也没有出现。
如果这并不是巧合，维乐听到那位村长还敢向他们要求赔偿，脸色一沉，目光扫过还在哭闹的妇人，冷笑着插嘴：“杀死他的难道不是你们吗？”
村长脸色微变，嘴硬道：“小小年纪，张嘴可别胡说。”
维乐抬手，刻意把右手背对向他们，却没有发现任何特殊的反应。
一是这些东西其实都是她的幻觉，二是他们根本看不见她手上的符号。维乐确定自己精神上没有任何问题，果断收回手，只认定了手里的符号隐藏着极大的秘密。
再回神时，却发现那位村长还在喋喋不休地指责她。
维乐有些不耐烦了，右手往下一拽，拿起泛着寒光的小刀贴着他鼻子一晃，吓得对方直接两腿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雷娜面上也有些不痛快，正打算花点钱解决这件事，却被维乐冷笑着拦了下来。
“何必给他们钱，随便让个人去看看尸体，就该知道到底是谁干的。”
大陆金属开采业并不发达，除了常年四处流窜的佣兵外，也只有极少的贵族和教堂会大量使用金属制品。而这些偏远的乡村地区，除了农具上的发钝铁片，哪还有什么利器。
雷娜被提醒了这一点，这群人中她最信任的就是卡瑞，便又让他去跑了一趟。果不其然，那个变异人身上全是些细碎的伤口，根本不可能是他们这些使用长剑或是匕首的佣兵能弄出来的。
证据确凿，雷娜一鞭抽在地面上，吓退了那些还想辩驳的贪婪村民。
“哼，我们走。”
临行前，维乐侧头，将那个妇人不敢置信的目光收入眼中。弱者，如同他们当年一样，若再也不能把希望放到旁人身上，就应该自己选择反抗。
没人会来救她。
没错，世界就是这样。
森林内的小道越发狭窄，维乐拨开快垂到头上来的枝桠，就听到雷娜让调整队形的声音。维乐抿了抿唇，勒绳让马放缓步子，自觉排到车队最后去。本该给他们驾车的那位根本没过来，雷娜看她坐在外面，反倒还以为她对驾车有兴趣，根本就没多说什么。
这位大大咧咧的程度可见一斑，尽管她看起来似乎也挺喜欢维安，但除了找他说话外，也没表现出其他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维安会招这种类型的女人喜欢。
维乐看得很清楚，就算维安衣食住行样样在行，算得上佣兵界的后勤小能手，也不影响在这个佣兵队里，除了雷娜自己，根本就没人在意他的事实。就算卡瑞开口拿维安威胁她，那语气也跟谈只宠物狗没什么两样。
从她小时候得知自己吃了好几个月的黑面包，是她哥诱骗面包店老板的女儿偷出来的之前，周围人看他们的目光就已经这样了。
那都还不是为了她！维乐咬住唇。
等到了银月城，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过去。就算找不到好工作，凭银月城的繁华程度，她学会的那些异族语言也该有用武之地，大概能让维安过上体面的生活。
只要没有那该死的变异，再把这群知道她底细的人处理掉，反正卡瑞也拿维安威胁过她......想到这，维乐眸色渐沉。
车前的马突然打了个响鼻，直接停了下来，维乐拉拉缰绳，对方却怎么也不肯抬腿。
背后的车厢传来隐隐的撞击以及喘息声，她还没来得及问维安发生了什么，前方却也传来一声刺耳的马鞭抽击。维乐抬头，这才发现在道路两旁，树林缝隙中正闪烁着无数的幽幽绿光。
那是狼的眼睛。
值得庆幸的是，那些能掌控天地元素，残暴而强大的魔兽，对于他们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只存在于传说。面对这样的狼群，只需要足够的人数和锋利的武器，就能吓退他们。
维乐眯起眼睛，搜索应该混在其中的狼王。
“嗬嗬！”
前面一节车厢突然传来兴奋的嘶吼，维乐眉头一紧，记起那是关住被咬队员的那辆。暗处的狼群慢慢踱了出来，而他们的外形，已经跟她的认知大有不同。
狼群齐齐抬起头，顶着弯曲而锋利的犄角，那森然而幽寒的绿眸，看得人心里发寒。
就在下一刻，那群狼扑向第一辆马车，顷刻间就将那匹白马吞噬了个干净。站在车前的壮汉挥舞着武器，可还没阻挡两下，直接被按到了地上，身体被它们锋利的牙齿咬得面目全非。
维乐感觉就眨眼的功夫，前面三辆车就已经全灭，车厢啃得连影子都没剩。
她冷着脸割开缰绳，维安面色难看的从车厢里爬出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站起来就被她甩上了马背。受惊的白马被抽了下屁股，载着他飞快往回跑。
那马已经累了两天，根本载不动两个人。
深呼一口气，维乐紧握着小刀，挡住狼群唯一能追上去的道路。看着狼族变异后的身体，她突然心中一动，右手握紧小刀，左手却慢慢伸进口袋里。火苗一燃，在她手心忽闪忽灭，明明看起来毫无威胁，狼群却齐齐退了一步。
经过几次练习，不握手镯她也能召唤出火焰，但握着的话，火焰似乎会有些不同。
维乐若有所思的看着火苗，但也没放松对狼群的警惕。眼珠一转，下一刻她却利用这份威慑力，驱赶着这部分狼群往前移动。卡瑞对此茫然不知，他背对着维乐，自然也没瞧见她手里的火焰。
他正护着雷娜朝后突围，那女人手上武器太短，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咬到，于是出手就有些缩手缩脚。就剩他一把细铁剑，却还只能勉强击飞敌人，却连它们的皮都划不开。
“该死的。”
雷娜挥着匕首，眼看源源不断的狼群离她越来越近，不由得冒出一头冷汗。卡瑞一边战斗还要兼护她，出剑的力道也越来越疲惫，直到一匹狼终于突破防护，从后方扑倒了雷娜。
“啊啊啊！”
伴随着雷娜的尖叫，卡瑞急得眼睛爆出血丝，长剑也陡然冒出微弱的红光。他猛地用力，一剑砸向那匹狼，却出乎意料的将其砸成了肉饼。
——溅出来的血花开满了天空。
雷娜抹了把脸，眼睛顿时一怔，血淋淋的肉块正被她抓到手上，顿时吓得连话也忘了说。
周围的狼开始畏惧卡瑞那把剑，他注意到这点，便强撑着一口气，又削死了十来匹变异狼。头狼终于确定这几个人类不好啃，嚎叫一声，狼群立刻窜入森林，不再对他们虎视眈眈。
卡瑞撑着剑又站了会，确定狼群不会去而复返后，才喘着粗气坐到地上。剑上的红光瞬间熄灭，被血块污了表面，剑身看起来毫不起眼。
雷娜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什么表情也没有，脸上的血也没擦，只是慢吞吞的蹲下来，用手捡起地上的碎骨，机械的将它们堆放在一边。
维乐收回火焰，瞄了眼自己的手背，发现上面的数字已经变成了“12”。
她刚才似乎乘乱杀了几匹狼，维乐抬眼扫过卡瑞的手背，发现上面也多了一个“3”的数字。
不管是杀变异的人还是杀动物，数字看来都能增长呢。而且，维乐抚摸着有些发痒的指尖，感觉身上的力量似乎又大了点。
下次让维安试试好了——等等!她哥被她甩上马，现在狼群还有可能去追他。
维乐脸色一僵，咬了咬牙，发疯似的朝后跑去。
作者有话说第3章 遇袭与苦逼的姑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