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Under the darkness under the sunlight》鏡祭

12、命数

　　+part 3/命数

　　这件黑白条纹背心被自己当做睡衣许久，却是第一次被人提及，寻常的事在她眼里变得不寻常，玛特显得有些脱力。风镜另一边的人似乎对自己的存在提起了极大的兴趣，笔直地把目光投了过来。看来一时半会是无法离开，他支起腿随意坐回原位。

　　“那么，你还有什么问题需要我解答？”玛特挠着红发毫不遮掩地打了个呵欠。

　　话音落定许久，白鲸映照着冰白荧幕的黑眸才迅速眨了一下回归到字里行间，电子音回答了一声「是。」玛特看着白鲸大篇幅的“诉说”被窗外正下得洒脱的夜雨埋没了指间的声音，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何选择牺牲睡眠时间。

　　「世界第一、天才侦探——我们的目标。请告诉我，对你而言L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对于白鲸单刀直入的提问，玛特单手托着额头看向她，呼了口气回答也是简洁明了：“令赝品的存在变得有些价值的原版。”

　　说实在，在此之前对于这样的问题他并没有得出过结论，而此刻却像是被这个疑惑深入进潜意识，将答案从喉咙里牵出来一般顺利。白鲸出神地斟酌着回复未作声，玛特听着越发畅快的雨势意外地希望她能提出更多答案藏在自己思维深处的问题。

　　「那你自愿想成为他吗？」

　　想要成为L的继承者，玛特绝不算是最有热情和拼劲的那一个，但他也知道自己并不抱着索性让梅罗和尼亚一争高下的心态而位居第三。他在风镜后不禁挑了眉：“不是自愿，但也不是被迫。”

　　「那么——如果你无法成为L呢？」白鲸按下回车键抬起眼，见对方已然陷入了疑惑命运的无限回廊中。

　　玛特闻言不禁失笑，白鲸密闭的卧室中渗入了伦敦雨水特有的尘埃气息：“……你还真是会问些尖锐又艰涩的问题。”

　　「——令你苦恼我很抱歉。」

　　“这可是夸奖，不过你对我还真是感兴趣啊。”玛特把支撑着额头的手交叠在椅背上，看着前一秒还在镇定提问的白鲸手忙脚乱的样子，他趴在手臂上立刻便感受到了汹涌来袭的困意。

　　「如果你也对我有疑问，请不要有顾虑——」

　　白鲸被幽冷的光线映照得惨白的脸再次面向玛特，却在他逐渐难以对焦的视野里慢慢与黑夜融为一体，“我对你有太多疑问，但现在似乎并不是个好时机，向你问及‘那个事件’。”

　　模糊的白鲸顿时没了动作，玛特半眯着眸又深深打了个哈欠，含着水气的视线中僵持不动的人在黑洞般的眼底卷起狂澜。她挣扎在本能的自我保护与大和民族根深蒂固的严格守信之间，闪烁起Error字样的白鲸一时给予不了回复。

　　“别担心，你有十年的时间可以慢慢和我细说这件事。”玛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疲劳的后颈，他耸了耸肩，转身打开门，擅自中断了这次对话：“当然，如果隔天早晨……或许晚上，你突然愿意与我分享，我很乐意倾听。”

　　他不想用命中注定、心有灵犀抑或魔法这类带着迷幻色彩的字眼为之定义，却也没有更好的词汇来描述这种只要看进对方的眼里就能轻易读出对方思想的能力。更何况面前这位突然出现在华米之家的女孩与自己所擅长的领域相同，若是高调起来亦丝毫不比梅罗逊色，他可不愿这么快就将第三的坐席就此拱手相让。

　　“晚安，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直到这句短语变为声音，他才发觉自己说得有些没好气。黑暗中唯一的光源总是醒目得令神经生疼，玛特在关门离开之前最后看了一眼白鲸，那对黑眼珠告诉他，唯独这个不可。然而本该深刻决绝的目光在他一觉醒来之后却化作了梦境中的元素，让他不禁怀疑起这份昨晚见过的真切感来。

　　这场午夜骤降的雨一直落到了翌日下午。结束了下午的课程，玛特趴在窗口看同期们在难得的阳光下踩着水洼，出乎意料地没投入进掌机屏幕中的世界。水珠飞溅到围栏下的灌木，他才注意到枯枝已然冒出了新芽。即将进入四月的伦敦不再是单调的黑白灰，短暂的花期就要到来。

　　“喂、玛特，你在干嘛？”红发男孩直起身，转头看向对方碧翠的双眼。那人正在通向室内的门边踢甩着湿透的裤脚，好像是不解闲暇时刻的友人为何没一如既往对着游戏散发怒意与杀气，不禁开口问道。玛特把手揣回口袋里，转身靠在窗上，自顾回以反问。

　　“梅罗我问你，L对你来说是什么？”

　　“哈？”突兀被问的梅罗顿时定格了动作，一脸不明所以然地高高挑起一边眉毛诧异望进玛特茶色的风镜里，用着像是看怪物的眼神将他上下大量了个遍才脱了鞋，在门前的小毯子上蹭了蹭脚底，“当然是目标了这还用问吗？”

　　梅罗的口吻锋利如顾，话落抬起的瞳眸翻卷起汹涌的绿波。玛特明白，简单的“目标”二字对于梅罗而言却包含了太多无法言喻的沉重的执念。他淡淡答了一声说的也是，忽然想起昨夜被睡意吞噬的自己竟忘了向白鲸询问她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