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为婢之烟花不堪剪》尹久儿

2、第二章 郁郁不得解

　　“青哥儿，青哥儿，醒醒……”顾情感觉自己身上沉重得很，耳边一直有人在说着什么，自己想要抓住，但是那朦胧的影像就漂浮在头脑里，即便顾情使劲全力伸长胳膊却怎么都够不到，并且那景象一直在加速逃离，顾情懊恼地想要哭泣，但是却哭的力气都没有……

　　“吴婶，你也别太担心，大夫也说了青哥儿现在只是发热，休息一宿就好了……”唯唯诺诺地站在旁边的张妈小心地安慰。

　　“我说你们现在都还没有走，难道还要我赶你们？”吴婶看着躺在木床上脸庞发红的小青哥，再扭头看到躲在张妈身后的始作俑者，心里的火一下子就涌出来了，也顾不得多年的邻里感情，刺人的话就落下来。

　　“张妈，你就先回去吧，辉子也跟着回去，青哥儿她娘现在正在气头上，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啊。”老吴眉头微微展开，将他们劝走。

　　张妈点脚看看在发着汗的青哥，使劲拽了一下身边的小男孩，歉意道了几句，就离开了。

　　“她娘你也不要太着急了，一宿后就好了……”老吴看着毫无生气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边说还准备拉走吴婶，吴婶却执拗着不肯离开。老吴笑她：“开始是谁说，不喜欢姑娘的？还专门起了这样一个男孩子气的名字，现在这样心疼了？”

　　“我呸，她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能不心疼？你看她这小脸红得……如果我们家青哥儿落下什么病根，看我怎么对待那张家。”吴婶恨恨道。

　　“得了吧，青哥儿刚生下来的时候，你不是还和人家讨论过什么娃娃亲么，这才几年啊……”老吴走到木桌前，看看账本，眉头骤然紧皱。

　　“那不是有说法的么：蛇盘兔，必定富。而且我看他们家辉子长得也不错，还算机灵，但是没有想到他们的命盘就是不对呢，明明他们的八字张妈以前就让道士算过，都说合适……”吴婶的话说起来就没有完结了一般。

　　老吴笑笑从里屋拿出一件衣服，给吴婶披上，柔声道：“你先去休息吧，我看着青哥儿……”老吴不等吴婶拒绝，就把吴婶推到里屋，接着道，“醒了，就叫你。”

　　吴婶知道自家老吴的脾气，没有回绝的余地，就摇摇头进去了。

　　老吴坐到青哥儿的床边，用毛巾帮青哥儿擦擦满头的细汗，轻轻叹气一声。

　　第二天，顾情是被公鸡打鸣的声音给吵醒的。顾情揉揉酸酸的的眼睛，缓缓开口：“渴……”

　　老吴听到自家丫头的声音，猛地一个激灵，欢快地大叫着：“她娘，青哥儿醒了……”

　　顾情用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只是有点微微地发热：莫不是发烧了，怪不得自己身上一点点劲儿都没有。不经意地看到自己的手，顺着手看到自己的被子，后知后觉地抬眼看看眼前这个一脸兴奋的男子，顾情的脑子一阵疼：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自己记得不错，昨晚一个陌生女子给自己送了一小袋子的梨膏，还和自己讲了她和自己哥哥的事儿，然后……想到这里，顾情的脸顿时煞白，小小的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自己是被她杀害了？顾情将手凑到嘴边，狠狠一咬，有钝钝的疼，手面上立刻显出了一排整齐的红牙印儿，顾情苦笑一声，又躺下去，将身子缩在床的角落上：现在是穿越了么？那些满脑子稀奇想法的小学生、中学生自杀都没有穿越，我现在是赚了么？

　　“青哥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还不舒服？”老吴看着自家孩子一脸失神的样子，心里慌乱起来，又叫起来，“她娘，青哥儿醒了……”

　　老吴的叫声把一宿都没有睡好的吴婶都唤过来，但是和老吴一样，无论自己说什么，青哥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小小的身子不停地抖着，吴婶将里屋的被子也都拿过来该在青哥身上，但是却也没有任何效果。

　　“她爹你去找王大夫，我给青哥儿熬碗粥，孩子才醒，嘴里一定没有味儿，吃点东西得……”吴婶动作麻利地开始分配任务，老吴答应一声就快步去请大夫，吴婶望着瘦瘦小小的青哥儿，心酸起来：“我的青哥儿，娘真想替你生病……”

　　大夫没有一会儿就请过来了，顾情被吴婶扶起来，顾情实在是不愿意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那个王大夫看了好一会儿，久到顾情都烦躁起来。

　　“没有什么事儿，我给你们配个药，让孩子连着喝三四天就好了。”

　　大夫收拾医箱，老吴随手拿出一匹染好的上好的蓝色布料，非要塞给大夫，大夫推辞不了，只得接受，一再感谢。

　　顾情躺在吴婶的怀里，竟然感到了一股暖暖的热流涌入心田。

　　吴婶用额头抵着顾情的额头，感觉到顾情额头的淡淡凉意，心里的那抹担心总算是尘埃落地，脸上也总算是有了点笑意。

　　大夫的药总是很有效果的，顾情的身子不过两天就差不多好了。许是刚刚到异世，顾情还是有诸多的不适应，而且她总是很不相信，一直觉得这就像是一个梦一般。或许有那么一天，当太阳照常升起来的时候，她能看到熟悉的人和事物，但是没有。她总是在头天夜里给自己希望，但是第二天带给她的从来就没有惊喜……

　　“青哥儿，去尧山采点蓝草回来吧，家里没有了。”开口的是老吴，边说边将手边的竹篓递给顾情。顾情没有说话，接过竹篓，手拿着镰刀，迈着小步子就朝外走，老吴的浅浅叹息落在顾情的身后。顾情没有理睬。

　　顾情走在大街上，四周有几个中年女人坐在凳子上说着什么，见到顾情只是道一声“青哥儿去采草了”，顾情就装作没有听见一般，埋头快走，但是女人们类似“可怜”“哎”的字眼还是传到了顾情耳朵里。听到那些顾情自己都有点自怨自艾了，后来再想，貌似自己真的有点矫情了。

　　顾情很喜欢走在街道里，每个敞开的大门里都挂着多彩多样的花布，而且细细呼吸一下就能感觉到那无处不在的蓝草味道，清幽中带着似有似无的甜。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个尧山，很是奇特，其他的经济类果树倒是可以种，但是却怎么都长不好，唯独满山的蓝草长得欣欣向荣，甚至都不用怎么理睬。这样造成的直接的结果就是尧山下的这个小村庄，满村的人都是靠染布持家的。最最奇特的是这里每户人家都有一块家传的带有图案的木板，并且每家的图案都是不一样的，雕刻木板的技艺只有一家之长会，而且只传男不传女。顾情听老吴说过，每块木板的图案还和染布的水有关。但是清水、石灰、白糖和兰草这么几样东西合成的水，除了颜色深浅的不同，顾情还真的不懂和木板的图案有什么相干。

　　顾情的个子虽然小，但是脚上的频率却不低。没有一会儿就到了尧山脚下。

　　人们常说“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顾情却是从心底不赞同的。虽然五岳都没有看全，黄山也因为对于庞大人流量的恐惧而没有见识过，但是顾情一直认为一切山水都有自己的味道。就像记录着顾情小时候美好记忆的九龙山，甚至都没有多少人知道有这么一个山的存在，但是夏天从山顶喷泻而下的山泉，林间斜枝旁出的野花都是一幅幅灵动的图画，在顾情的脑海里，久久无法忘怀……

　　“青哥儿……”远远的，顾情听到有人喊她，不，准确的说，是“青哥儿”。顾情扭头看到一个“总角”男孩远远地朝自己走来，或许是因为距离过于远了，顾情这一世并不近视的眼睛竟看不到男孩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