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克朗马克诺斯的圣塞伦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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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一天凯尼斯忍不住了，悄悄问他：“卡睦皋，你担心过吗？”
“担心？”
“这群人……我觉得他们大有来头，我担心……”
闻言他迅速想了很多，但最后决定说出口的却是：”你对塞伦的信心动摇了吗，凯尼斯？”
凯尼斯一楞：“不，我只是……呃……不，我没有。”
短暂的沉默后，他用仿佛自言自语的声音道：“既然我们决定遵从塞伦就应该完全信任他的决定，无论如何我们都被自己的誓言制约。”
这个谈话就这样到此为止了。
次日清晨他照例在日出前去告解，接近圣堂时看到有人影匆匆出去，稍有些吃惊居然有人比他更早，却也没太在意。在门端对圣坛屈膝行礼，卡睦皋径走到坐在石椅上的塞伦侧手屈膝跪下，他划了十字读了圣号按：”祝福我父师（*Father）为我行的罪，我让自己的好奇脱缰了，我在窥探他人。“
“......好奇不是大恶，但过度的好奇会成为一把双刃剑，” 塞伦说话的声音很慢：“……清水和干粮是医治这个症状的良药，我给你三天斋禁，不要再行罪了，” 转向他划了十字，塞伦对他笑笑：“——愿主宽恕你，现在念一遍痛悔经平安去吧，并为我祷告。”
当天晚上用餐时他没有去堂屋而是去了教堂，没多久凯尼斯也进来了。他楞了楞：凯尼斯不属于喜欢斋戒的类型，他遵从戒律但同时热爱生活，平时从来不会有意过度节制，这让他在极强调克制的圣芬拿的修会里的日子很不好过。每当圣芬拿因为教授到某位先知或教父的书文，而临时起意的决定为荣耀他们而让所有学生与他一起斋戒时，凯尼斯就会跑到塞伦处偷吃——尽管众多同学都出身显贵，塞伦却是个木匠的儿子，当他来克劳拿求学时他家中能给他的支持是一头奶牛，数年中这头奶牛几乎要被克劳拿的饥饿学生们加封圣号——科伦巴时碰到他时总会出言嘲弄： “凯尔，你记得连地也不能承担的是哪四样吗？* ”，凯尼斯则无所谓的耸耸肩笑道：“天主赐给我们日用饮食，我吃喝为荣耀天主。”
这时凯尼斯冲他眨了眨眼瞄向祭桌旁的长背石椅，顿时会意，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
（＊箴言30:21，其中之一是”吃饱的傻瓜“ ）
......
克朗马克诺斯最美的是她的天空。
湛蓝苍穹激荡澄净，大团的云彩舒展悠闲随风漫步，水波沉静的香侬河徐徐淌过芦草丰茂的原野，犹如一道蜿蜒流动的光带。
金发的首领站在坡上眺望着远方的天空，似乎有些发呆。他旁边是整齐码好的木材，修士们用来在这片高地上建起一座教堂。一根粗大的椽柱斜倒在地上，修士们很费劲的把这根木头运到这里，想来把它伫立到应当的位置上会更费劲。
塞伦走到这片坡上时轻叹了口气，随即移步到他的金发客人身边轻声道：“如果你在打算成为全爱尔兰人的王，你就会先扶起这根木头，迪尔木特.迈卡鲁日（Diarmait mac Cerbaill*）。”
对方眼中露出一闪而过的杀气，却立刻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弯腰抓起那根椽柱，两臂稍较力拦腰抱起，两步走到预先打好的坑基位置，稳稳落了进去扎好扶正。
塞伦手搭住柱身上下看了看：“这样就很好，非常感谢。”
按住了他的手，金发客人贴身上去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初次见面时，” 仍然心平气和，塞伦语气中没多大变化：“我认识另一个伊尼尔（Uí Néill），并且，事实上我们非常熟。”
迪尔木特眼睛一转便立刻从鼻子里哧出一声：“高隆（Colm，科伦巴的盖尔语名字）那个落发的北佬？”
塞伦不置可否：“时下世况确实不太好，但也还没糟到遍地都是伊尼尔。”
“所以你知道我头上的赏金数目，为什么不把我交过去？这笔酬金对你们会大有用处。”
得到的回答很坦诚：”你们更强。“
”不需要动刀，一点毒药和小手腕就能弄翻我们所有人。“
塞伦若有所思：”哦，这我倒没想到。“
”或者只是让人去塔拉岭（Hill of Tara，爱尔兰上王大座的所在）走一趟，我打赌瓦哈非常乐意用这块荒地买我的动向——“
”说实话这些我全没想到，在戒律中设想也是罪行，” 打断了他的说话，塞伦笑笑：”不过就算想到了我也不能做，你是我的邻人，我必须爱你。“
”——苍天大地！众神有眼你们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保佑你们的这个基督神一定强大得不可思议！“ 迪尔木特喊了出来。
”是的，“ 塞伦微笑点头：“有时我也这么觉得，它强大得不可思议。”
”你还没放弃对我宣道？“ 迪尔木特嘴角抽了抽：“好吧，我这么说吧——你是个有智慧的人，你知道一个首领必须强有力何况是个国王，所以我没法信奉你们的神。不过我倒乐意让我的继承人认识认识他，所以万一有些不能保有地上土地的软脚虾至少能在天上占有一席之地——我可以向你承诺：从今往后这一片土地和上面生长的都属于你和你的继任者，你们在尼尔的子孙的保护之下。”
一口气说到这里迪尔木特停住了，喘了口气后又开口：“——如果我顺利取回属于我的，现在我能指望你的祝福和这个基督神的承诺吗？”
完全没有被对方粗鲁的说话冲撞，塞伦一直面带微笑的看着他，等他全部说完后伸出手盖在迪尔木特的手上： “你有我的祝福，” 塞伦在他额上划了标记 ：“——去吧，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将成为所有爱尔兰人的统治者。”
......
次日晨祷的钟声响起时，首先进入堂屋的卡睦皋觉得四周似乎突然空荡安静了不少，他举目环视时才发现那群“客人”已经了无踪影。卡睦皋举向门外看了看，又看了看塞伦，最后终于没有开口。
出乎他意料的，塞伦主动说道：“我们的客人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克朗马克诺斯的圣塞伦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