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星之惑》穆瞱

33、第三十二章 变故

　　寂静的牢房带给人沉重的心理压力，瓦妮其实很想直接冲出去大杀特杀。对阿酷来说，生存是重要的，对瓦妮来说，及早甩脱家族的包袱才是重点。谁也不想要莫名的为了什么事情努力，如果不是因为家里所有人对消灭病毒有这么深的执念，瓦妮一开始或许也不会执着至此，况且，现在既然已经在小玉面前挂了号，不做下去也只是自取灭亡而已。

　　总之，先离开这个牢房吧。瓦妮左右看了看。

　　阿酷一直很沉默，看到大书、元捷等等这些昔日的伙伴，让阿酷心情很不好，当初互相扶持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当大家都找到自己的目标并且为之努力的同时，阿酷只能看着回忆中的伙伴之情慢慢消散在时光之中。

　　〝喀……”

　　〝大书？”阿酷抬起头，发现刚刚的声音是钥匙打开牢门的声音。

　　〝跟我走，我知道一条近路。”

　　〝你不是……”

　　〝小玉对我似乎有一种执着，可同时也一直试图控制我的心智。”大书低声快速的解释：〝我无法离开，但也知道所谓的‘首都’有某种阴谋……你们既然能够引起小玉的重视，甚至特别去追捕，那就做好你们的事情，如果有余力，再来想办法把我带走……”

　　〝如果你身上一直有病毒，你就无法摆脱她的控制。”瓦妮一边跟着走，一边说。

　　〝……小玉的身分不简单，目前我只知道这样，她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但也大概相信我已经渐渐被她控制。我想得等到我完全被控制她才会把事情告诉我……”大书面无表情的说。身上没有病毒？这在大书眼中看来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可能，他也不知道自己下不下得了决心，所以暂时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走？你把我们放走的话，自己不是很危险吗？”阿酷插嘴。

　　〝她对我的监控你难以想象，只有休息的时候她才会稍微放松一点，如果我跟你们一起走，你在她面前就等于是透明的，没多久就会被抓回来。我只能祈祷她暂时不会杀了我。”

　　阿酷静了下来。瓦妮却知道小玉对大书的执着是什么。

　　其实，把希望放在小玉对大书的执着上，也还是很危险的，谁知道病毒之王会不会认为趁此机会抹杀掉对自己有影响又不听从她的大书是好主意？不过想归想，她还是跟着大书走进了监牢的下水道。

　　〝大书，我一直以为你就算清醒，但至少也对我保有一定的忠心，想不到……”大书等人抬眼望去，竟然是在下水道前方等着的小玉跟安安。

　　〝小玉。”大书惊讶的望去，他一直以为小玉在休息的时候会放松对自己的监视，因为他可以感觉到在小玉休息以后，脑子内那个试图控制自己神智的力量就会消退。

　　〝我的确对你有一点特别，但这不构成我放纵你的理由。”小玉面色冰冷的看着眼前的三人。只差元捷，就是之前那个排斥她的团体。小玉不懂，自己对大书难道不够好？她几乎是把自己所有的权力都分给了大书一半，就算对大书的控制有一点心急，正常人也应该对善意跟舒适的生活产生动摇。难道大书没有感觉到自己对他的优待吗？

　　〝你可以控制病毒，你对人类有阴谋。”大书沉重的说：〝不管你对我多好，这都不构成我向你屈服的理由。”

　　瓦妮暗暗点头，大书本来就是个有点正直到迂腐的人，虽然他手上也有人命，并且生活不算正义，可是在大节上把握得很清楚，不然狡猾的元捷跟冲动的阿酷也不可能这样真心真意的跟随他。大书当然也有正常人的弱点，可是他同时也是个极有信念的人，不然当初元捷说要扣下自己，大书就不会反对。

　　〝你不要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我只是不希望抹消掉你的意识而已，可是……”

　　〝姊姊……”安安这时突然插话道：〝大书只是还需要时间。”就能完全变成自己人了，没必要在这种时候起冲突。

　　小玉被安安阻止了话头，平了一下气息以后，忽略大书，对瓦妮说：〝你们，跟我的宿敌有联系吧？这又何必呢？都这么久了，你怎么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首都的生活不好吗？我可以让人类过得和平又进步，只要所有人都拥有病毒，我保证我不会抹杀掉任何人的意识，我只是要让大家都放弃自我内斗而已。人类跟病毒完全可以和平共存。”

　　〝然后让人类给你们当角色扮演的游戏场吗？”阿酷冷冷的说：〝你其实应该回彗星上生活，那才是你的故乡。”

　　〝我是人。”小玉脸色一变道：〝病毒是意识的媒介，我们都是活生生的意识体。”

　　瓦妮评估的看了小玉一眼，因为扮演人类太久，已经忘记自己原本的样子了么……

　　〝姊姊。”安安这时又插嘴，并且拉住了小玉。

　　〝什么事？”

　　〝对不起……我是为你好……”然后在小玉不解的目光下，伸出手直接戳入小玉的肚子，口中同时发出尖锐的呼哮。

　　那声音对准的是小玉，其他人只觉得吵杂，可瓦妮敏感的看出了那是安安对小玉发出了精神攻击，果然，小玉在那声呼哮以后，痛苦的跌倒在地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脑袋，面色痛苦。

　　瓦妮这时候直冲上前，从戒指中拿了一个小瓶戳进小玉的伤口，算是搜集了一点血肉碎块，并且同时以精神探入小玉的脑海，把精神力尖刺一样直戳小玉脑中那个较大的意识体内。

　　然后拉着阿酷跟大书往前跑，感谢小玉的傲慢，她没有带其他人跟着过来堵他们。

　　小玉脑中一直都有两个意识体，一个是原本的小玉，一个是病毒之王的意识体。现在病毒之王的意识体被重伤，瓦妮希望或许小玉的意识可以趁这个机会取得上风，当然，也很有可能是，这次以后，小玉跟安安身为人类的意识体完全被病毒当成不安定因素消灭。

　　病毒之王的意识受伤，反应是立即而明显的，大书跟着他们跑了没多久，脸上就出现了痛苦之色，到后来甚至一步也迈不动了，他抱着头，像是脑子里头有什么东西就要爆炸。阿酷看见他这样，连忙拉着瓦妮道：〝你可以帮助他的吧？快点……”

　　〝要清除他体内的病毒，不是一两天可以的事情……”

　　〝他可以跟着我们走……”阿酷焦急道：〝留他在这里会死的！”

　　〝把他打晕，必须到绝对安全的地方。”瓦妮当机立断，帮助大书也没什么，可是病毒之王出事，全世界的病毒可能都暴动了，要是大书在这种时候变成魔怪就得不偿失了。

　　阿酷毫不犹豫的打晕了大书，瓦妮用精神力禁锢了大书的意识体，这种细致活，真的不是一边逃命一边躲人的时候适合做的。

　　阿酷背着大书跟瓦妮两人沿着下水道一路走，走到一半，就发现下水道愈来愈窄，渐渐的就没有路了。三人必须潜入废水当中，清醒的人还好，可大书却有溺毙的危险。瓦妮想了想，直接撑起保护罩，在保护罩内，他们什么都不能做，可是随水漂流却是可以，这也杜绝了他们出了排水道以后被别人看见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