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蝴蝶（小楦） ...
-
番外二：蝴蝶（小楦）
嘴唇还没有张开，已经互相伤害。
约会不曾定下来，就不想再期待。
电话还没挂起来，感情已经腐坏。
恨不得你是一只蝴蝶，来的快也去的快。
给我一双手，对你依赖。
给我一双眼，看你离开。
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
给我一刹那，对你宠爱。
给我一辈子，送你离开。
等不到天亮，美梦醒来我们都自由自在。
“小楦，那个人又来了。”推开门，Kiar对着我挤眉弄眼。
“是吗？”我抬起头，糊着海藻泥面膜的脸在幽幽的灯光下看起来像是海底怪兽，吓得他三魂少了七魄。“告诉他我今天没空，不见客。”冷漠的语气，像足了耍大牌的妓院头牌。
“可是……”Kiar的语气有些迟疑。他来的时间不久，怕东怕西的就怕得罪客人。可他不知道，有些客人偏偏就喜欢我们装清高。这叫什么……欲拒还迎。
“没有可是。”我阻止他说下去。这敷面膜的时候，讲话和表情都是大忌，这人怎么一点也不识趣，唠叨个没完。打扰到我的美容大计，拿他是问。
“小楦，这不像你。”他还不肯罢休。
不像？那怎样才像？我翻翻白眼，“要你管。”
“……”Kiar无奈，关门离开。
这里是什么地方。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莺歌燕舞夜夜销魂。他还有一个通俗的名字——红灯区。
而我，属于这里。
Indulge，是我所在店的名字。“indulge”在中文中的解释为“放纵”。当初选择这里，正是爱上了这个名字。
刚刚Kiar说这不像我，我当然知道他指的什么。是啊，我向来是来者不拒，无论是NP还是SM，只要客人想要，我都奉陪到底。
我向来是对痛觉麻木的人。只要有钱，我从不在乎后果……
可是这一次，那人一掷千金，我却不愿相见，着实特别。我对自己说，我是不想为他浪费自己的高级面膜，我觉得不值。
午夜两点，下班时间。我告别领班，踏入久违的夜色。看着店旁的胡同里，一对隐约纠缠的肢体，我突然觉得想笑。
这个不夜的城市就是这么肮脏，即使那写自命不凡的“大人物”也不能置身事外。人命，人情，人意……都不值钱。
再看那迎面走来的醉鬼，也许就在第二天，他们便穿着入流体面的服饰，行走于市中心的上等社会，用鄙夷的语气表示自己不屑于来这红灯区。虚伪？不，我觉得，这就是现实。
“婊子，陪老子玩玩吧。”其中一个醉鬼突然拦在我面前。冲天的酒气，几乎把我熏倒。
婊子？我皱眉。说实话，我讨厌这个称呼。 “对不起，我没空。”
“老子有得是钱。”说着，他把手伸进上衣口袋，掏出了大把的红色纸币。色眯眯的肉一抖一抖的，显得面部更加油光锃亮，肥的流油。
钱，才最实惠，有钱可以鬼推磨。这人倒是上道。若是平时，就算他是一条狗，我都会乐呵呵的贴上去。可是今天，我没心情。“对不起，我下班了。”说着，我闪到一边想要绕过他。
那人先是一愣，随即狠狠的抓住我的手腕，“臭婊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唔……”我忍痛的再次皱眉。明知道惹怒醉汉会带来更悲惨的结果，可我今天偏偏这么不上道。我赶紧用另外一只手护住脸部。我自认倒霉，任他泄愤，却不能让这醉汉伤了我吃饭的饭碗。别说是破相，就是砸青了，我明天也别想上班了。
然而预料的拳头没有砸下来，我抬头，正看到那个人，单手制住醉汉。简单的动作，说不出的帅气，就像童年时候孤儿院阿姨乐不思彼的讲述的童话王子，可我知道，我做不了那个公主。
醉汉在地上爬起，正欲反攻，那人却突然说了一句话，“陈先生，如果您不希望明天被炒鱿鱼，请马上离开。”淡淡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却不怒自威。
醉汉举起的拳头停在空中，神智也清醒了几分，“是你？”他说。
男人挑挑眉，不置可否。
一分钟后，醉汉拾起掉在地上的西服，转身离开。他的嘴中还念叨着不服气的话，“不要栽倒我手里……哼……”
惩个口舌之争，真无聊。我耸耸肩，也欲离开。
“喂，你是不是忘了说什么？”那个人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有些不悦。
这天下果然没有白痴的午餐，谁会无欲无求的救一个不相干的人。我回过头，对他露出一个自认最美的笑容，“谢谢您，英雄！”您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只要不让我以身相许我都答应！
那人先是一愣，随即捧腹大笑。“我没看错，你是个有趣的人。”
我翻翻白眼，不理他。我不是一个有趣的人，我是一个俗套的人。
“为什么不见我？”他止住笑意，突然问。他正是那个连续三晚点名要我的客人。
为什么？为什么不见？“事无巨细，小的我虽不及您日理万机，但这几天实在是忙的不可开交，心有余而力不足。”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表情十分真诚。
“哦？”那人挑挑眉，明显不信。
“……”我也不说话，只是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请求他法外开恩，不计前嫌。
月黑风高杀人夜，难免此人不会因为我连续三次让他丢了面子而恼羞成怒，把我先奸后杀。
“陪我去喝酒！”突然，他说。
“额……”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不去？”他挑挑眉，危险的眯起眼睛。
不去？我怎么敢不去？“地方可不可以由我来选？”冒着必死的危险，我提条件。
“好。”他爽快答应，量我也使不出什么花样。
于是，半个小时之后，我们两人出现在地摊式的烧烤摊子前。
我满不在乎的坐在那看起来不算干净的凳子上，有点幸灾乐祸的愉悦，“哈，我们今晚不醉不归！”这社会名流，多半没有吃过小摊，我等着看他的好戏。
可那人偏偏眉头不皱一下的坦然坐在我对面，深邃的眼中依然没有波澜，“想不到这么晚了，这里还这么多人。”这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三点，小摊前还是坐了好多人，围着桌子划拳饮酒，不亦乐乎。
这些人，白天为了生存疲于奔命，只有到了夜晚，才可以放纵灵魂。正如我所在的bar，取名放纵，事实上，哪个人又不需要放纵一下？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饥肠难耐，更何况是免费晚餐。我一边说，一边忙着点食物。我的工作，下午五点上到凌晨两点，日日如此，都是凌晨才吃晚饭。
“是啊，我就没有想到，你喜欢来这种地方。”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整齐的高档着装，儒雅的气质，让他与这个摊子更加格格不入。
“……”我不语，默认。我不是傻子，我知道这种东西要尽量避免，因为，我受不起。
你也不是孩子，你应该知道，有些好奇心，要尽量克制……
喝酒喝到了床上去，这种情节简直俗套，可也不无道理。每个人都有一个寂寞的灵魂，每个人都想要尽量填补。
所以在那个人把我紧紧抱在怀里的时候，在那个人深深贯穿我的身体的时候，在我极度想要用痛觉麻痹自己的时候，我突然有些痛恨自己。我觉得是我玷污了他。如同他整洁的衣服，他的家也是异常整洁，飘着淡淡清香……虽然我们近在咫尺，可我却觉得我们离得好远好远。他是社会的精英分子，我是红灯区的牛郎，一个天一个地，何其不配？
这种男人，如果不是被我恶意激起了好奇心，他便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理想伴侣。
他说，“小楦，把心交给我，我来保护你。”
我说，“好。”多少年来，我所渴望的，也不过就是这么一个温暖的怀抱。为了这个，我不惜一切……即使这只是你心血来潮。
从小，我就是一个疯狂古怪的小孩。
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抓昆虫。我喜欢把所有抓到的昆虫都关在同一个玻璃罐子里，看着他们在里面互相残杀不亦乐乎。我不可抑制的爱上了这种游戏。
过了不久，一个蝴蝶死了。脆弱的生命，总是无法抵挡接踵而至的死亡。
于是，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便跑到孤儿院的后花园里挖了一个洞，然后把拼命挣扎着求生的昆虫一只只的放进洞里，虔诚的，活埋。
就是那个夏天的午后，阳光灿烂的几乎刺伤我的眼睛。可我却觉得异常安心……
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开始。后来，我又曾杀掉一只纠缠我的猫咪。我讨厌他窝在我怀里的惬意姿态，便把他丢到了湖里。
“小楦，你不能因为伊拉克的飞机撞了五角大楼，就阻止所有飞机上天。”小楦，你爱钻牛角尖。
“小楦，你不能因为一个挫败，便认定这整个世界都是罪恶的培养皿。”
“小楦，你不能因为自己不快乐，便想要所有人陪你痛苦。”
那我应该怎样？我要怎么做才对？我对他笑，笑得开心。
“千不该万不该，你也不应该认定我们能够重新再来……”
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
没有谁忍心责怪……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蝴蝶（小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