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七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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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纠缠在一起的吻。
炽热激烈，唇齿间的摩擦碰撞，黄濑试图霸占着对方口中的每一寸呼吸，占为己有。
咬破的嘴唇，甜腻的血腥味，极度的思念造成的恐慌，黄濑停不下来。
“小佐助，我就知道你没死。”三天没有好好进食睡觉的黄濑身体有点虚，一吻过后，他紧紧抱住黑发少年不肯松手。
“凉太，我已经死了。”佐助挣开他，面无波澜地注视着少年失措的脸。
黑色的眼睛，脸上的裂缝。
黄濑垂下眼，视而不见：“别骗我了小佐助，你这不是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吗？果然啊，你在和我开玩笑，故意装死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对不对……你错……”
“白痴。”佐助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忧伤，他叹息着擦了擦少年磨破的嘴角，“你明明知道的，不是吗？”
嗯。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我知道你已经死了。我知道现在在我面前的是秽土转生之后的你。
黄濑觉得鼻子酸得发麻：“小佐助，我们明明约好的……”
“……”
“你让兜君送我回去，竟然还说要消除我的记忆，真是太过分了。”
“……”
“明晚就是满月了。”
“嗯。”
“小佐助，其实没关系的。”黄濑在极力争取着什么，“你是秽土转生之身也没关系，我们可以继续一起生活下去！”
佐助勾了勾嘴角：“你是想让我的灵魂得不到安息吗？”
黄濑低头噤了声。
“在满月来到之前，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佐助拉过他的手，“做什么，去哪里，都可以。”
墓碑前。微风拂面。卉木萋萋。
佐助静静低头看着自己的碑，有点想笑。
黄濑：“看到自己的墓，有什么想法？”
“嗯，字刻得不错。祭品也很丰富。”
黄濑一下脸红到耳根，他拿起一个番茄递给佐助：“小佐助，要吃吗？”
“死人是不需要吃东西的。”这么说着的少年还是接过，却直接塞进了黄濑的嘴里，“所以你替我吃。”
金发少年傻了眼，溅了一脸的红色果汁看上去倒让他苍白的脸增加了几分血色，“这这这可是祭品啊！我怎么可以吃？！”
“反正是拜祭我的，就是我的东西了，我请你，有何不可？”佐助的眸色暗了几分，“听兜说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难怪虚成这样。”
意识到对方在关心自己的黄濑乖乖咬了一口酸甜的番茄，馥郁的香味四溢，这是小佐助爱的味道。
“唔，小佐助见到鼬桑了吗？”他们肩靠肩坐在墓旁的一颗大树下，葱茏的枝叶覆盖，投下一片阴影。
“见到了。”
“你们聊了什么？”
“他好像不太愿意和我说话，我想可能是由于他升天前说的那句‘我都会一直深爱着你’吧。”
黄濑噗嗤一下笑了：“原来小佐助你的傲娇是遗传啊。”
佐助毫不留情地给他一记眼刀。
“唔，小佐助见到爸爸妈妈了吗？”
“见到了。”
黄濑小心翼翼：“他们和你说了什么？”
“妈妈只是抱着我流泪，她想不到我会这么早就死。”佐助抬头，嘴角勾起三十度的弧，“爸爸说，我是他的骄傲。”
小时候最渴望得到父亲的认可。
其实追溯到最初，宇智波佐助也不过是个最普通的小孩，在天才哥哥光环的笼罩下显得平平无奇，最大的期望就是能从爸爸口中说出表扬自己的话。
兜兜转转，一切终于回归零点。
黄濑带佐助回到木叶，鸣人声泪俱下地上前给了佐助一个熊抱：“佐助，欢迎回家。”
感谢声和哭声几乎要将他们淹没，十三岁那年离开木叶就没再回来的宇智波佐助，在人流中静静环顾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人还在，村子也在，只是他不在了。
黄濑带他去看正在重建中的宇智波宅子，指手画脚地解释：“这是卡卡西桑当上火影之后第一件宣布要做的事呢！”
人不在了，建房子有什么用？
他淡淡：“多此一举。”
“就当做大家对你的纪念吧。”黄濑明白佐助的想法，“也是木叶对于你们的忏悔。”
循着记忆，佐助带着黄濑去了宇智波旧宅子的所在地，在木叶村最偏远的角落，如今已被废弃，只郁郁葱葱种了一排排的树木，有些孩子在练习手里剑，有些孩子在互相躲藏着玩耍。踩在每一寸熟稔的土地上，佐助感慨万千。
“以前我就住在那里。”佐助指向远处。
黄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一个小男孩冲上来抱住黄濑，仰起脸甜甜地笑：“凉太哥哥，你来了啊！”
黑发，白肤，圆溜溜的大眼睛，毫不吝啬的笑颜。
就像七岁的宇智波佐助朝他奔来。
黄濑记得他，是之前木叶被晓攻击时受了重伤的孩子，他曾用医疗忍术治疗过他。
当时就觉得他和佐助有几分相像，兴许七岁的佐助也是这般活泼可爱吧？
“佑希，来这里练习手里剑吗？”黄濑看见小孩手里拿着把带血的手里剑，“不过手都划伤了诶。”
“没关系的，如果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怎么当最强的忍者！”小孩摸摸鼻子，小脸脏脏的。
黄濑笑：“佑希好有志气，已经决定当最强的忍者了啊。”
小孩点点头：“嗯！我要向鸣人哥哥还有佐助哥哥那样，保护木叶！”
黄濑怔了一下，佐助的手已经覆上了孩子软塌塌的小脑袋，一下，两下，轻轻抚摸。
“我来教你手里剑吧。”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一切就不那么珍贵。
坐在树荫底下的黄濑凉太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两人，不自觉笑了起来。这样简单自由的日子真是梦寐以求啊，只可惜，太短暂了。
短到还来不及遗憾，就结束了。
最后一个夜晚，黄濑躺在佐助腿上，眨巴着眼睛看了看满天星光，又将目光定格在少年黑曜石般的瞳孔中。
“一直看我做什么。”佐助像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声音虚无缥缈。
黄濑紧张地攥住他的手：“小佐助，你要离开了吗？”
“不是说了会陪你到满月之夜么，我当然不会离开。”他低头看他，“困了吧？快睡觉。”
“我不困。”黄濑目不斜视，“已经没有时间了，我想多看看你。小佐助的眼睛，比星星好看多了。”
“凉太……”他在叹息，俯身吻过他的眼角，“以后别再动不动就哭了，你笑起来比较好看。”
“经过验证，我属于那种做什么表情都好看的人。”黄濑颤抖着闭起眼，嘴角不自觉上扬。
“睡吧。”佐助覆上他的眼，一股温热湿润了他的手，“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
黄濑迷迷糊糊地睡着，又三番两次地被噩梦惊醒。
每次醒来，佐助都会紧握着他的手，说：“我还在。”
他们一起走遍木叶的每一个角落，一起看过每一片风景。
他们走过孤独的小河边，他们穿越拥挤热闹的街道。
他们一一向鸣人卡卡西他们告别，每个人都给了他们一个沉重的拥抱。
过了今夜，一个灵魂升天，一个穿越而去。
此世今生，再不能相见。
若是记忆消弭，还有什么能证明我们存在的曾经？
“凉太，不考虑留在木叶吗？”卡卡西的声音。除了鸣人，没有人知道黄濑的来历，大家权当他是佐助在外结交的挚友。
黄濑笑：“不了，我打算和兜君他们去云游四海。”
“那，一切保重了。有机会的话，再来木叶看看。”
黄濑点点头，鸣人上前抱住他：“再见了，凉太。”
此去经年，后会无期。
如梦般的两天一夜。
再快乐的时光总有结束的那一刻。
满月之夜，雾白的月亮逐渐血红，药师兜已经启动了时空机器。
佐助亲自将黄濑送到了大蛇丸的据点内。
一切就要结束了。
黄濑突然抱住佐助，他心慌了，他后悔了，他临阵退缩了，他泪如雨下。
“小佐助，我不想忘记你，我们之间还那么短暂，你能不能不要消失？”
“笨蛋。”
佐助擦去他的泪水：“都说了不要动不动就哭了，你笑起来比较好看。”
“那我笑给你看，我们都不要离开，好不好？”
黄濑的嗓子嘶哑，眼底淌着泪，嘴边勉强挤出个笑。
“丑死了。”
他伸出手，轻点在黄濑额头：“原谅我吧，凉太，这是唯一一次。”
佐助的泪落下来。
他终于想起他生前反复做过的那个梦，梦里那个对他伸出手给予他救赎的人，梦里那个始终看不清脸的人，他的声音，是凉太啊。
发着金光的身体一瞬间裂成碎片，消失得一干二净。
黄濑匆忙伸手去抓，只是徒劳无功。
药师兜的声音响起来：“时空机，启动。”
没关系的，凉太，痛彻心扉的时间很短暂，你马上就会忘记了。
“原谅我吧，凉太，这是唯一一次。”
“以后别再动不动就哭了，你笑起来比较好看。”
“你怎么还是那么爱哭？”
“凉太，我要走了。”
“你不要靠近他，在我身边好好待着。”
“白痴。”
“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我还记得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你大言不惭地说要做我的光，说要创造羁绊，当时，我只觉得可笑，认定你会放弃。但事到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只能承认，凉太，你已经改变我了。”
“对不起，凉太。”
“凉太，别动。”
“闭上嘴，安静点。”
“那日，你对我说，希望我为了自己而活。抱歉了，凉太，我想我没有办法做到。”
“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复仇，如今的你也回不去了，无论你后悔与否，未来你想怎么走都随你。跟着我也好，离开我也罢。你那三脚猫的忍术应该足以支撑你活下去，若你不惹是生非的话。”
“凉太，这可能是最后一战了，你害不害怕？”
“凉太，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和鸣人那家伙，实在很像。”
“好不容易创造了羁绊，却想亲手斩断吗？那个说要和我一起活下去的黄濑凉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畏缩缩了？”
“……谢谢你，凉太。”
“把你牵扯进来本就是我的失误，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放你离开。你不属于这里，从始至终。”
“白痴，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我就在你的身体里，凉太。我是佐助，不要害怕。”
“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安安分分回你的世界好好生活不是挺好，非要多管闲事。”
“从今天开始，我来教你火遁的忍术。”
“别说话，没事了。”
“你回去吧，三天后我会送你回家。”
“偷偷摸摸跟了我那么久，难不成什么都没学到？”
“兄弟这种羁绊只会徒增伤感！以后别在我面前谈这个。”
“白痴，你到底在哭什么？”
“你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只笨狗。有空在这里和我东拉西扯，还不如去看看书，就你这智商能不能考上高中都是个问题。”
“反正都不喜欢，怎样拒绝有什么差别？况且，感情这种事对我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复仇，是我唯一的目标。”
“……天已经黑了，赶紧换衣服回家。还有我的番茄，不要忘记。”
“只要亲一下这场闹剧就可以结束了吧？”
“凉太，你会放弃的。”
“……为什么还不放弃？所有人都和我保持距离，只有你一直凑上来。”
“这种麻烦的羁绊，我不需要。”
“与你无关。”
“去哪儿对我来说都一样。”
“凉太，快点起来。”
“……，你的脚怎么样了？”
“如果你输了，可别哭鼻子。”
“凉太。”
“我说了，我要待在这里。”
“我不是什么神仙大人，我叫宇智波佐助。”
……
剥离出的记忆像被分割的碎片，被细分得越来越密，直到消失。
光速，每秒钟大约行驶三十万公里。
用超越光速的速度，穿越回过去，回到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那天，回到宇智波佐助从未出现过的那天。
没有出现过，记忆自然就不复存在。
从未记得过，又何谈遗忘？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七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