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火影]侵略者》纪时stayre

72、七十二

　　七十二

　　佐助独自上了战场，而黄濑则选择留在兜身边。
　　药师兜是黄濑来到忍者世界后遇见的第一个人，那时他还扎着银发马尾，戴着圆框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
　　他教会他医疗忍术，告诉了他佐助与鸣人之间的羁绊。
　　在佐助被大蛇丸吞噬以后，他甚至想悄悄送黄濑回自己世界。
　　在危险四伏的大蛇丸基地中，默默保护着黄濑的安全。
　　回想在大蛇丸基地里的那段时光，忆起在药师兜身旁学习忍术的那段过去，他忍不住泪湿眼眶。他当然知道药师兜是以叛忍的身份投靠了大蛇丸，他也记得当他问起兜背叛的原因之时，对方那一句冷漠的“在遇见大蛇丸大人之前，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在这个忍者世界的人，都有太多身不由己言不由衷，佐助如此，鼬如此，兜更是如此。
　　一直以来，兜都为他做了太多，而这一次，他也想帮着他正视自我，离开禁锢着自己的牢笼。
　　佐助临走前，黄濑不舍地抱着少年不肯放手。
　　黑发少年只觉肩膀一阵湿润，不由得想笑：“凉太，我要走了。”
　　“嗯，我知道。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对不起小佐助，我任性了。可我总感觉你会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小佐助，记得要保护好自己，战斗的时候不要单打独斗，要和小鸣人他们一起合作。”他眨着湿漉漉的眼睛，挤出一个笑，“你们这么厉害，一定能打败那个家伙的！”
　　佐助反而担心他：“你才要小心一点，虽然兜现在进入了伊邪那美，但倘若他走出了这个循环，说不定会伤害你。”
　　“不会的，如果是兜君的话，一定不会的。”黄濑摆摆手，“小佐助，你快走吧，别再耽误时间了。”
　　佐助迟疑了两秒，点点头，往明亮的洞口走去。
　　背影越来越远，金发少年胸口的伤疤竟又隐隐作痛起来：“小佐助，我会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
　　这是最后一场战役了吧？希望能像之前那样顺利。
　　等小佐助你回来了，我们一起回重建后的木叶村，到时候你的真相大白，大家也一定会把你当成英雄来看待吧？啊呀，如果到时候有好多女孩子追你怎么办，果然，你还是只要当我的英雄就好了。
　　然后，你再陪我回我的世界去，我们一起把发生的这些事告诉小赤司他们，告诉爸爸妈妈姐姐我还活着，而且很幸福。
　　等到每年寒假暑假我就去忍者世界找你，虽然我们不能天天见面，但我已经很满足了。
　　所以小佐助，你一定要回来哦。
　　黄濑恋恋不舍地目送着佐助消失离开，吸了吸鼻子，将目光递向一侧似是陷入沉睡的药师兜。

　　兜的脑海中周而复始地循环相同的画面，如同坏掉的影片，一样的打斗场景，一样的招数，一样的人，他几乎要疯掉。
　　——“我是不可能会失败的！我是完美的！”
　　——“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逃脱出去！冷静下来想想，哪个忍术可以解除这个该死的伊邪那美！”
　　——“这样狼狈的不会是我！我……我是完美的……我做的究竟哪里不对了……？”
　　——“你们这些天才怎么会懂我的痛苦？！付出了一切却被当做垃圾丢掉的我……你能明白那种痛苦吗？！”
　　——“被最重要的人遗忘的感觉你们不可能明白！”
　　——“我只是希望有人……能够注意到我的存在啊……”
　　——“我只是希望……被人承认罢了……”
　　热泪止不住涌了出来，活了二十多年的药师兜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爆发自己的情感，显而易见的崩溃与无助。黄濑凉太伸出手轻轻覆在对方的额头上，银发男人出了很多冷汗，看上去很痛苦。
　　“兜君，我看到了哦，你的存在。
　　“无论是替我疗伤的你，教我忍术的你，保护我的你，甚至是现在的你。
　　“人都会做错，无可厚非。所以不要逃避过去的自己，不要欺骗自己，你不是任何人，你是药师兜。
　　“我知道你很努力，普通人又怎样？为什么一定要变得那么完美？问心无愧就够了。
　　“曾经的痛苦无法泯灭，但你必须要承认并跨越它，等小佐助他们打败宇智波斑了，就好好开始新的人生吧。
　　“以药师兜的名义活下去，做回你真正的自己，兜君。”
　　黄濑这么说着，上前一步搂住了药师兜：“一直以来，谢谢你了，兜君。”
　　溺陷于伊邪那美中的人应该是听不到外界声音的，一遍遍轮回着的药师兜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恍惚间，视线中却涌进赓续绵延的金色光线，温润绵绵的声音止不住在耳边重复。
　　——“我看到了哦，你的存在。”
　　这句话简直就是救赎。
　　伊邪那美里的鼬朝他伸出手：“接受无能为力的自己，原谅犯下过错的自己，勇敢面对真实的自己，兜。”
　　他颤颤巍巍着站起来，终于伸出手与之相握。光线四溢的那一刻，伊邪那美宣告解除。
　　“谢谢你，凉太。”靠在黄濑肩上的药师兜缓缓睁开双眼，他已经苏醒。
　　仙人模式消失，苦战一番几近虚脱的药师兜没了力气。黄濑的激动溢于言表：“兜君你醒了？你还认不认得我是谁？”
　　药师兜：“……”为什么要把刚才美好的气氛破坏得连渣都不剩？
　　“我只是进入了伊邪那美并没有失忆。”兜面无表情，“你叫黄濑凉太，是个笨蛋。”
　　黄濑咬牙切齿：“我刚刚对你说了那么多感人肺腑掏心窝子的话！结果你就这么狼心狗肺？！”
　　药师兜笑起来：“但是个讨人喜欢的笨蛋。”
　　黄濑愣了一下，药师兜主动抱住他，凑在他耳朵边说：“谢谢你看到了我的存在。”

　　半晌，体力恢复后的药师兜提出要去战场上帮助佐助共同对抗宇智波斑。
　　眼睛一亮的黄濑凉太立刻跳起来表示他也要一同前往。
　　“你留在这里。”药师兜无视他可怜巴巴的表情，“你太弱了。”
　　黄濑：“……”好伤人的理由，我不接受！
　　“如果是佐助，他肯定也希望你能留在这里别去参与外面的纷争。”药师兜推推眼镜，“你上了战场既派不上用场又需要别人来保护你，你想让佐助分心？”
　　黄濑立刻摇摇头：“我希望小佐助无所顾忌！”
　　“那就是了，你留在这里，我即刻前往帮忙。”
　　“可是……”道理我都懂，但一股强烈的预感梗在心头，让人不安。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药师兜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一定会将佐助安全带回来。”
　　注视着对方的眼睛，黄濑只能点点头。
　　为了防止他逃跑，也为了防止有人入侵，药师兜在山洞中设了一个结界。
　　“你就好好待在这儿，这个结界一天后便会自动消失，如果那时我们还没有打败宇智波斑，你就快逃吧。”眼镜反射出凛凛的光，“再过五天就是最近的满月之日，时空机应该还在大蛇丸的基地里，如今我身上已有了重吾的能力，倘若我能活下来，便可亲自送你回去。”
　　黄濑思绪复杂地点头：“兜君，万事小心。”

　　阴冷潮湿的洞穴，与世隔绝，滴滴的水声是唯一仅剩的声音。
　　黄濑用火遁为自己取暖，紧抱着双膝坐在地上数数，从一数到一百，又从一百数到一千，数到最后自己脑袋都晕了，干脆放弃。他抓了抓头发，内心的空虚汩汩往外淌。
　　等，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一片死寂，静到他焦躁起来。
　　药师兜用结界围困住黄濑凉太是太正确的做法，坐在这里干等根本不是少年的作风。在这种生死攸关的危急关头，我凭什么可以安然无恙心安理得地待在这里？！
　　现在战斗进行得如何了？小佐助有没有受伤？兜君是否已经加入了战斗？好想知道，好想出去！他愤愤地用火遁烧，用脚踹，用拳头砸，结果坚不可摧的石壁结界毫发无损，折腾了半天徒劳无功，黄濑抱着脑袋呜呜了两声。
　　直到宇智波斑发动了无限月读，全世界都陷入了幻觉之中，在兜结界中的黄濑自然也不例外。
　　阖上双眼的金发少年做了一个美好的梦，梦中的那个世界，大家都在一起。
　　不只是这个世界的小佐助，还有自己世界的小赤司，小青峰，小黑子，小绿间，小紫原，甚至连父母和姐姐都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大家欢声笑语聊得好开心。就连平常不苟言笑的小佐助，都眉目盈笑地和我说话。
　　一直在一起吧，大家。

　　这，就是我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