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王子[安徒生]》夏也

42、野天鹅-8

　　大火在一瞬间就窜了起来，恢复成原样的少女的哥哥紧紧抱着自己的妹妹。零星的火星被夜风吹起，散在空中。

　　“别发呆啊！”看着少年抱着妹妹一动不动，伊恩心急叫道，“快把绳索解开！”

　　被伊恩的话点醒，少年点点头，手忙脚乱地去解开绑着妹妹的绳索。因为心急，手甚至有些颤抖。

　　“你休想要得逞！”咬牙切齿讲出这样话来的人是村长。他从黑暗中显出身形来，看着少年和少女，目光阴寒令人胆颤。原本，他是打算放完火后就撤退的，但是少年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既然我得不到她，那么我也不会让她存在的。”村长的眼中浮现出扭曲疯狂的神色，他看向少女，就好像在看一个不听话的玩偶。他的手中拿着一支长矛，他想要把这支长矛投向还被束缚在十字架上的兄妹两。

　　“你们就一起去见上帝吧！”村长的手高高的抬起来。然后下一个瞬间，村长露出吃痛的表情，捂着裆部痛苦地蹲在地上，长矛掉落在了一旁。

　　“是谁，是谁偷袭我？”村长恼怒地吼道，两眼发红，转着头颅朝两边看。

　　一个矮小的身影快速地从村长身边跑开，跑进一旁无人无意火光照耀不到的阴暗角落。那个身影，看起来仿佛是孩童。他的动作很快，村长没有看到他。

　　“到底是谁偷袭我？！”而痛苦蹲在地上的村长，还在恼怒的吼叫。

　　“快啊！”有一大半的村民已经被伊恩制服了，但是仍旧有少数顽强的村民还在纠缠着他。眼见火势越来越大，窜起的火舌已经开始舔舐上十字架。伊恩只得再一次出声大声提醒。

　　“……好！”这一次，哥哥的动作并没有再迟疑，他快速地解开了绳子。

　　双手终于脱离了束缚，少女揉了揉手臂，“哥哥。”她轻声说道，？“谢谢。”

　　“快走！”伊恩也终于摆脱了最后几人的纠缠，他冲到兄妹两面前，对着两人伸出手，“跳下来！”

　　少年看了妹妹一眼，搂住对方的肩膀，“不要怕。”他说，随后，搂着妹妹的肩带着妹妹从燃烧的火堆上跳下去。

　　长长的黑发在空中飞舞，划出一道弧线。黑裙高高的鼓起，能看见少女纤细的脚踝。

　　“不！”村长看着逃脱的两人，大叫，“快点抓住他们，魔女要逃脱了。”可是，没有人回应他，村民被伊恩打趴在地，正在地上痛苦的呻令。“休想要逃走”村长见村民们都已经倒下，撑起手臂，不顾某个地方的疼痛站起来，企图冲向兄妹把他们抓住。

　　“你也是休想。”伊恩及时跑过来，一记手刀狠狠劈向村长的后颈。

　　村长从喉咙口轻哼了一声，两眼一翻，软绵绵的瘫倒在地。

　　于是，一群倒在地上的村民，眼阵阵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蒙面男人，带着‘魔女’以及魔女的哥哥离开了村庄。也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在蒙面男人快速奔离村子的时候，从旁边窜出来一个矮小的黑影，挂在蒙面男人身上一起离开了。

　　直到走出去很远，彻底远离了村庄，伊恩一行人进入密密的树林中，确保不会有人再追上来，他们才停下了脚步。

　　“呼……走到这里应该就没有问题了。”伊恩一把扯掉头上的面罩，他觉得带着那玩意简直是愚蠢透了。但是村长见过他的容貌，他不想被村长认出来，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谢、谢谢……”一路上连奔带跑，少年气喘吁吁。倒是站在一旁的黑裙少女，却脸不红气不喘，脸色一如往常的平静。仿佛自己并不是从一场可怕的火刑中逃生出来。

　　“我妹妹她不擅长和人打交道，请不要见怪。”少年替妹妹诚挚的表示道谢。

　　伊恩挥挥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看起来村子里已经回不去了，你们兄妹两有什么打算？”伊恩问道。

　　“做衣服。”少女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少年看着心无旁骛的妹妹，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打算带妹妹去其他大的城市里。妹妹对于服装设计有才能，比起一直呆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还被大家当成魔女差点烧死，或许在大城市里会不一样。”

　　伊恩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不过，你要注意不要再次变成天鹅。”艾里在一旁插嘴道。

　　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会注意的。就算变成天鹅，也会注意不被别人看到的。”

　　——好像重点不太对吧。伊恩心想，不过嘴上什么也没有说。

　　“既然你都已经想好了，那么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我想那些村民，应该是找不到我们的，安心吧。”伊恩说道。

　　少年点点头。于是一行人就在夜色掩映的树林间休息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穿过树林的缝隙照耀在众人身上。伊恩身上银色的铠甲闪闪发光。他的手中抱着一团绿色的生物，那是艾里。艾里正闭着眼睛，睡得香甜。

　　“那么，有缘再见了。”伊恩对着兄妹两露齿一笑。高大英俊的样子配合上如此阳光的笑容，很容易就能俘获烛住女人的心。不过他面前的黑裙少女显然不在其列。她的面色依然看起来平静。面对伊恩的灿烂笑容，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看起来十分淡漠的样子。

　　“有缘再见了。”少女的哥哥对着伊恩回笑道。他的模样看起来和少女十分相似，不过感觉却截然不同。他一笑，黑色的眼睛就弯了起来。清晨的微风吹拂过他的面颊，他黑色的短发微微飞扬。少年看起来清秀又温柔的模样。

　　“还有，真的非常谢谢你们。”少年说着，弯腰下去，郑重其事的行了一个大礼。

　　伊恩抱着还在熟睡的艾里，坦然接受了少年的行礼。

　　随后，兄妹两人告别了伊恩，踏上了前往另外一个城市的道路。伊恩也抱着艾里，转身走向另外一条路。

　　艾里醒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伊恩宽阔的胸膛。“咦？天亮了吗？你怎么没有叫醒我？”艾里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有种尚未完全清醒的惺忪感。

　　“早就亮了，你再睡下去，该中午了。”看见艾里醒来，伊恩停下脚步，笑着说道。

　　“本王子只是昨晚累了一点而已。”艾里扁了扁嘴。

　　“明白。”伊恩依然笑道。

　　“……恩？”艾里左右回头看了看，疑问道：“另外两人呢？”

　　“已经走了。”

　　“已经走了？”艾里瞪眼，“为什么告别的时候你没有叫醒我？”

　　伊恩耸耸肩，“我是要叫醒你的，不过你睡得太熟，兄妹两不忍心吵醒你。他们说‘非常非常感谢你’。”

　　“这种话要亲自对我说才行嘛。”艾里的脸上浮现出遗憾的神色。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么我们也要加紧赶路了。”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艾里问道。

　　“如果罗盘的指引没有错的话，按照现在的方向，我们将会经过一个国家。”伊恩看着手中的罗盘说道，“一个有很多公主的国家。”

　　“很多公主，有多少个？”

　　“十二个。”伊恩长长地叹了口气。

　　“嗯？”艾里歪着头，疑惑不解。伊恩的眉头微微的皱着，看着罗盘的表情很严肃。那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的模样，甚至说有些愁眉不展。“有十二个公主，你不开心？”每次一听到美人，公主之类的词就一脸兴奋的伊恩，表现实在太过反常。

　　“如果可能的话，我打算绕过那个国家，从其他地方绕道而行。”伊恩没有直接回答艾里的问题，他只是看着罗盘，手托着下巴，严肃的思考。

　　“为什么？”艾里感觉更加奇怪了，“那个国家有什么问题吗？”

　　“总之，我们先赶路吧。”伊恩把罗盘收起来，准备启程。

　　艾里瞪着眼睛，不满的话语就在嘴边。不过他看见伊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下去。伊恩已经走出去几米远，艾里小跑追了上去，乖乖跟在对方的身边，一起赶路。

　　一路上，伊恩不时把罗盘拿出来确认方向，明明罗盘上的指针偏向左边，但是伊恩总是朝着正中央前进。看起来，他有意与罗盘指引的方向岔开角度。他说的要绕过那个国家，看起来并不是在开玩笑。

　　不过伊恩的计划实现得并不通畅。他们有意绕道，但是却总是行至危险的悬崖边。前路被阻，看来，从那个国家穿行，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无可奈何重新回到正确的道路上，艾里才仰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伊恩……为什么你那么不想要经过那个国家？”

　　艾里这么一问，伊恩就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气。“因为……”他说道，“我就是从那个国家出来的。”

　　“啊？”艾里眨眨眼睛。

　　“那个国家，就是册封我为骑士的国家。也是让我遭受了诅咒，被迫踏上寻求诅咒之途的国家。”伊恩的话语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