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王子[安徒生]》夏也

35、野天鹅

　　深蓝色的夜幕上，静静的悬挂着一轮弯月。月亮散发着柔和的光辉，照耀着月光下一个寂静安宁的小村庄。

　　已经是深夜，草丛中的昆虫也已经安眠，周围寂寂无声。小小的村庄，都已经进入了香甜的睡梦之中。然而有一户人家，却在这深夜里，依然透露出昏黄的灯光来。

　　细细的长针在灯光下闪着冷冷的银色光芒，拿着银针的手显得纤细而修长，皮肤很白，很白，像是很久都没有晒过阳光一样。漆黑的长发披散着，顺着肩头一直垂到细腰处。漆黑的瞳孔深处正冒着兴奋的光芒。

　　“嘿嘿，嘿嘿……”不时发出的意味不明的笑声，让这个深夜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穿着一身黑衣的人坐在灯下，低垂着头，手中拿着细细的银针，正对着手中的某样东西不停地刺着。

　　一下，一下，又一下……银色的光芒闪动着。

　　这是一间小小的房间，房间四周的墙壁上摆满了木头架子，架子上塞满了各式的东西，动物的羽毛，蒙上灰尘的珠宝，干枯的花朵……不仅是木头架子，连地上都杂七杂八的堆满了东西。小小的屋子里，似乎只有放着灯的那张小小的圆桌上，能勉强有些空地。不，连那张圆桌之上也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

　　这间像是堆满了杂物一样的房间显得十分拥挤不堪，各色物品杂乱无章的堆放其中，只有一盏微弱的灯照亮了房间中央小小的一块地方。

　　夜色越发的深沉起来。

　　诡异的笑声伴随着银针穿刺的动作，回荡在房间之中。

　　“那个——”忽然，有个声音弱弱的传来。房间被打开，露出了一条门缝。门缝中，露出一张脸来。那张脸上浮现出略微不安的神情，透过门缝观察着房间中的情况，“很晚了，你还不睡吗？”

　　“呃！”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人猛然抬起头来，朝着门口瞪去，眼睛里闪着吓人的光芒。这个时候，才发现，这是一个穿着黑衣的少女，皮肤很白。灯光打到她的脸上，在她的眼窝下留下两个浓重的阴影。她朝着门口裂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缓缓一笑。

　　“啊啊，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忙，继续忙……”被少女的目光盯着，门外的人立刻变得慌乱起来，他砰的一声把门关上，隔着门喊道：“那个，记得要早点休息。”说话完，立刻踏着急促的脚步仓惶离开。

　　“……”少女依然盯着门口，一动不动。半晌才缓缓动了动嘴唇，拉长了声音轻声说道：“——知道了。”随后，她又低下头去。一看到手里的东西，少女眼中的兴奋神色再起。

　　“嘿，嘿嘿，嘿嘿嘿嘿……”少女一边古怪的笑着，一边拿着银针飞速的动起手来。

　　天不知不觉就亮了。

　　“唔……”躺在床上的男孩睁开眼睛，却被突然在眼前的人吓了一跳，“诶！你你你，你怎么还没睡？”他一边说，一边起身，朝着床的另一边靠了靠。

　　不知在他床前蹲了多久的少女爬过去，头一歪，漆黑的头发顺着肩膀滑落，“哥哥……”她的皮肤很白，毫无生气，“这个……”她把手中的东西塞到男孩手里。那看起来像是一堆白花花的羽毛。

　　男孩看了看那堆羽毛，露出欲哭无泪的神色来，“这次，能不能就不要……了……”

　　话音刚落，女孩就变了脸色，“要！”她一边大叫着，一边拿着那堆白色的羽毛，朝着男孩扑过去。

　　“——不——不要啊！！”

　　小村庄的早晨，被一声凄惨无比的叫声打破了宁静。

　　*****

　　“你确定那个什么冰雪女王不会追过来？”艾里仰着头，询问着身边人。

　　“唔……”伊恩双手怀臂，一只手捏着下巴，严肃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严肃地说道：“不知道。”

　　“啊？！”

　　伊恩耸耸肩，露出无所谓的笑容，说道：“我确实不能确定啊。”

　　此刻他们已经离开了拉普达。事实上，伊恩等身上的冻伤稍微好了一点之后，就决定要立刻启程了。尽管他的皮肤还有些发红，冻伤的地方还尚未完全愈合，不过伊恩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对于一个骑士来说，这种冻伤简直不足称道。”伊恩满不在乎的说道。仅仅在拉普达休养了三天，他就决定要离开了。

　　“还是早点离开这个地方比较好，这里算是莫妮卡的管辖范围，要是她回来就糟糕了。我们要赶在她回来之前，赶紧离开。我可是受够了。”伊恩说道。

　　对于伊恩的决定，那个救了他们的矮小女人也表示同意，“虽然，你们呆在我的屋里时是绝对安全的。但是一旦你们出门，可就危险了，我可没有办法和冰雪女王相抗衡。”

　　所以，伊恩迅速的整理了行李。在艾里和驯鹿吧唧告别之后，他们几乎是快马加鞭，逃命似的离开了拉普达。直到那座高耸入云的冰山消失在地平线，行进的一路上白色的冰雪逐渐被翠绿的植物所替代，到最后一点冰雪的痕迹也看不见，他们才算是放下心来。

　　“话说回来，我还没见过那个冰雪女王的样子呢。”艾里说道，“不过，看你一提到那个女人就一脸铁青的样子，难道那个女人长得很难看？”

　　“不……”伊恩摸摸鼻子，“正相反，她长得很不错，相当不错。”

　　“那真是稀奇啊，美女对你一往情深，你居然不要。”

　　伊恩苦笑着摇头：“还是放过我吧，有些美女可是无福消受的。”特别是像莫妮卡那样占有欲强烈到扭曲的女人，为了把伊恩留在她身边，不惜用魔镜碎片控制他，更加不惜伊恩会最终冻死在宫殿里。那种感情，可是像毒蛇一样相当猛烈而可怕。伊恩想着，就觉得一阵寒毛直竖。他抖了抖肩膀，驱散掉那股寒意。

　　两人骑着同一匹马闲聊了一阵，慢悠悠地朝着罗盘指使的方向前进。

　　忽然，马儿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扭动着脖子，甩动着身体，看起来十分难安的样子。

　　“怎么了？”艾里问道。

　　“坐好了。”伊恩皱着眉头，拉紧缰绳，努力控制着马匹。但是马匹扭动着身体，嘴里不时发出嘶鸣的声音。艾里被颠得上下起伏。忽然，他觉得屁股从马匹上腾空而起，接着，他整个人都被马儿甩了出去。

　　“啊！”艾里叫了一声，吓得闭上了眼睛。

　　“艾里！”伊恩大叫了一声，扑过去及时抱住了艾里。伊恩抱着艾里滚落在地。

　　马儿嘶鸣了一声，朝着远处飞奔离去。

　　伊恩无奈地看着马儿逐渐远去的声影，恐怕要追是追不上了。他叹了口气，看向怀中的人，问道：“你没事吧？”

　　“啊，吓死我了。”艾里拍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那匹马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就暴走了。”他边说着，边从伊恩身上爬起来，跳到地上，脚刚接触到地面，脸色突然变了。“痛，好痛，痛痛痛……”他弯腰去摸自己的脚，可是手还没有碰到脚，脸色就变得更差了，“好痛！”他呲着牙摸着手臂，脚来回乱踏，“好痛，好痛，好痛！”

　　“艾里？”伊恩愕然地看着不断叫痛的艾里。随后，他的眼神快速地扫过周围的环境。不知何时，他们被一整片绿色的植物所包围，这种植物半人多高，叶子呈现心形，叶子的边沿有许多小小的尖齿，而长长茎杆上，有许多细小的绒毛。

　　“这是……”伊恩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二话不说，抱起艾里，迅速的穿过了那一片绿色植物的区域。直到到了一块空地上，伊恩才停了下来，“艾里，你怎么样，没事吧？”

　　“好痛，好痛……”艾里捂着手臂叫唤，脚也微微得颤动着，“我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蛰咬到了一样。”艾里的脸上很快就冒出一层冷汗来。

　　“那是因为你碰到了蝎子草。那种草，徒手触碰的话，就像是被马蜂蛰咬到了一样痛。”

　　“那……你怎么没事？”艾里一边忍痛一边问道。

　　“我穿着铠甲啊，而且因为之前的冻伤没有完全康复，手上也绑着绷带。”

　　“……痛！”

　　“一般情况下忍忍就好了，但是你好像有点严重。”

　　“我觉得皮肤上好像有火在烧，好痛，呜呜……”艾里的眼泪快要彪出来了。

　　伊恩朝着周围打量了一圈，然后，在树丛掩映之间，他看到一个小小的村落。“你忍忍，到了村里，就有办法了。”于是，他抱起艾里，朝着那个小村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