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一位女巫-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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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被人们推来推去，有些晕头转向。正喝酒喝得开心的他忽然想起了某个绿色的生物，“哦，我要回旅馆一趟。”
“回旅馆做什么？”
“我的朋友还在旅馆中，我需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不用担心，伊恩先生。我们会把您的朋友带来的。您就安心呆在这里吧。您瞧瞧，所有人都希望您呆在这里呢。”伊恩被大家热情的挽留住了。
人们唱歌，跳舞，欢呼，干杯，喝酒。整个城市似乎都陷入了一场巨大的狂欢。夜晚渐渐来临，宫殿中灯光璀璨，欢歌艳舞。在众人热情的而持续的敬酒活动中，伊恩渐渐感觉到了酒力。他的脚步有些浮，脑袋晕晕乎乎的，快乐的情绪在胸腔中来回乱窜。伊恩挺喜欢这种微醺的感觉。他站在窗口，仰头一看。
公主寝室所在的最高楼亮着灯。
说起来，从下午开始，就没有见过公主的面了。伊恩心里想到，或许，自己应该去看看。这么想着，便决定了。
大概是都去忙着准备宴会的关系吧，朝着公主房间走去的一路上都没有遇见别人，伊恩轻而易举的达到了公主的寝室。他站在门外，准备抬手敲敲门。没想到手刚碰到门上，门自己打开了。房间内灯光大亮，公主站在窗口，背对着大门。从伊恩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看到公主后背上那个大大的蝴蝶结，以及那被夜风吹起的长发。
“哦，很抱歉打扰您，我亲爱的公主，我只是想要——”伊恩扬起礼貌的微笑走进去，却在窗口看到了另外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艾里——？”那个扶着窗棂站在窗台上，尽管披着斗篷也依然露出绿色皮肤的生物，除了艾里，伊恩想不出还会有其他人是这幅模样。
楼很高，夜风从窗口吹进来。镶着金边的窗帘被吹得鼓起来。艾里穿着的黑色斗篷，也吹得鼓起来。听到伊恩的声音，艾里歪头看过来一眼。
伊恩看看公主，又看看扒着窗棂双腿在颤抖的艾里，眉头皱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想知道。”艾里扒着窗棂欲哭无泪。身后，是高高的墙，只要脚稍微滑那么一下，就会摔下去。从这种高度摔下去，除了变成肉饼以外简直不会有其他结果，“我不敢动，快来把我弄下去。”艾里哭丧着对伊恩说道。
时间回到数小时之前，伊恩告别艾里，朝着宫殿出发不久之后。
艾里在交给伊恩那个包裹之后，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风不断的吹拂过脸庞，凉凉的，耳边哗啦啦作响。
窗户没关好？风怎么这么大？艾里睡梦中模模糊糊的想，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然而，他往左，身体动不了，向右，身体也动不了。艾里闭着眼睛，眉头微微皱起来。他的身体左右来回动作，但是身体像是被钳制住了动弹不了。
终于受不了，艾里不满的睁开眼睛——脚下空空荡荡，城市中的房屋都缩小成小小的方块，仿佛制作精巧的玩具。有飞鸟，扑腾着翅膀，从身旁经过。云，流动着。
“诶？”艾里动动脚，没有踩到任何东西，脚下的景物正在快速得变换着。
“诶？！！！”
“王子殿下，您醒了。”正当艾里吓得大叫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艾里很熟悉，是这几天深夜都会听到的声音。他抬头，一张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的脸出现在眼前。对方朝着艾里笑了笑，“我们就快要到了。”
“到了？”艾里莫名其妙，“去哪里？”
“那里。”男人一手抱着艾里，一手指着前方。艾里顺着男人的指示看过去，那座闪闪发光坐落在城市中央的宫殿已经近在咫尺，而他们的目的，是宫殿中那座最高的塔。
艾里的脑海中浮现出在漆黑的夜幕下飞行的那双黑色的翅膀，以及那个满是蛇虫的山中大殿，“诶？！那不是那个女人住的地方？！”这大白天的来这里做什么？
“伊恩已经通过了第三关，今晚他要和那位公主结婚。”男人回答。
“哦。”艾里没有好气的回应。难怪从刚才起就听见底下传来的载歌载舞的声音，还听到教堂的钟声从远处传来。原来是伊恩要迎娶女人了，“他都通过三关了，我们来做什么？庆祝吗？话说在前面，我可不喜欢那个做作的女人。”对于伊恩要求婚，虽然觉得人类的求婚也未免太过随意了些，但是艾里也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求婚的对象，是个喜欢俗气的把金色都堆到身上的做作又变态的女人，艾里就觉得有些接受不了了。毕竟，伊恩也是他离开海王宫以后遇见的第一个人类，而且一路而来，尽管路程有些短暂，对方也救过自己的命。怎么说，和对待其他人的感情还是有些不同的。要他去祝福那个做作的女人，他可办不到。
“不是的。那位公主，身上还带着邪恶的魔法，要把那些邪恶的魔法消除，才能恢复原本公主的样子。”男人说着，已经带着艾里飞到了公主的窗前。
窗户打开着，公主端坐在床前，手上捧着一个木盒，头低垂着，金发从两侧垂落下来，看不清表情。男人轻巧得从打开的窗户飞进房间中。
尽管男人的脚上穿着靴子，然而他落地的时候却是一点声响都没有。“王子殿下，委屈您暂时呆在这里，请一定要牢牢抓住窗框，以免掉下去。”男人把艾里轻轻放在窗台上，如此叮嘱道。
艾里往后一看，心脏几乎就要跳出胸口。要他呆在这么高的窗台上？！他猛的摇头，就要往公主的房间跳，却被男人阻止了，“不行，王子殿下，目前您不能进到房里。请相信我。”男人满脸的络腮胡子，连表情都要被那些茂密的胡子遮挡住了，唯有那双眼睛，其中真诚的目光如炬。艾里点点头，听从男人的话乖乖呆在窗台上。
男人从厚厚的地毯上走过，明明是魁梧的身材，可是走起路来却轻巧得像是一阵风，一点声音也没有。公主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似乎没有察觉到有人已经闯入了她的房间。
“哦，亲爱的。”一滴眼泪从公主的眼里落下，滴进她手中捧着的木盒中，“到底是谁，是谁把你的头给……”她颤抖着手想要伸进木盒中去，却又在伸进去的刹那停住了，只是脸色越发的煞白。
公主床的另一边放着一个大木桶，木桶中盛放着水，水汽氤氲，白色的热气冒出来。看起来，那是为公主洗澡准备的。
男人走到木桶旁边，肩膀一抖，巨大的纯白的翅膀显现出来。男人拔下三根羽毛,轻轻的放到水面上。水面微微漾起波纹，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扩散开，散发着淡淡白芒的羽毛溶解在了水里。男人又伸手搅了一下水面。
哗啦哗啦水声搅拌的声音响起来，公主终于意识到房间中别人存在。“谁？！”她放下木盒，站起身来，神色警戒地盯着木桶看，“谁在哪里？！”公主似乎看不到男人。
水面晃荡着，公主走到木桶旁边查看，声音冰冷，“谁在我房里，快出来，劝你快点出来。”
话音刚落，男人的声影从公主背后显现出来。公主敏锐的察觉到了，脸色一变，就要跨步躲开。然而，男人的动作更快了一步。他刷的伸出手，按在公主头上，手臂一弯，把公主整个头颅按向水中！
哗啦哗啦，水花四溅。公主拼命挣扎，然而男人的手臂力气很大，根本挣脱不开。咕噜咕噜，一连串的气泡冒出来。眼看公主的挣扎越来越弱，男人终于松开了手。
“咳咳咳……！”公主从水中昂起头，因为呛水而拼命咳嗽的公主的容貌发生了变化——脖子变得细长，弯曲，皮肤渐渐变成黑色。“呜聱呜聱——”公主变成了一只黑色的天鹅。
男人又毫不留情的把黑天鹅按进水中。清澈的水中，渐渐浮起黑色，层层黑色，从天鹅身上褪下，进入水中，一晃，颜色又不见了。水还是清水，天鹅已经变成了白色。男人再次把白天鹅按进水中，淡金色的长发在水中飘荡，白天鹅恢复成公主人类的模样。
直到这时，男人才松开了手。
公主从水中抬起头来。她的头发还湿漉漉的贴着头皮，样子看起来也有些狼狈。然而，公主却在笑着。就如同惯常见到的大家闺秀般的笑容，先前那股傲然的神情，消失不见了。
“哦，感谢您亲爱的先生，是您，清除了我身上邪恶的魔法。”公主柔情地望着扒在窗框上巍巍颤抖的艾里，走了过去。
不过，艾里却没有心思听公主讲话，从刚才起，他就感觉到身后的夜风吹过脖颈，吹得他背后发凉。他死死抓着窗框，不敢回头。他只想有人能把他从那该死的窗台上弄下来。
“艾里——？”正当艾里欲哭无泪之际，一个声音让他抬起头来。伊恩穿着镶着花边的华服，脸色微醺，出现在门口，讶异地盯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想知道。”艾里哭丧着脸，“快把我弄下去。”
“哦，别着急，先生，我这就把你弄下来。”回答艾里的是公主。她朝着艾里伸出手去。
身后忽然刮起一阵风，艾里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背后推了一把。在飞扬而起的窗帘中，他朝着公主倒去。窗台很高，公主正面张开怀抱朝他迎来，两人高度一致。不偏不倚，两人的嘴唇触碰到了一起。
被狂风吹起的窗帘定格，跳动的心脏在刹那间停止。
“王子殿下——”男人的声音近在耳畔，近的仿佛是从脑海中直接响起。“我的时间已经到了。您对我的恩情，我也已经报答完了。”
“你是谁？”艾里在心里问道。
“还记得您在森林荒墓中遇见的那具暴露在外的尸体吗？是您掩埋了他，给他最后的安宁。而我，就是那个死人。”
静止的时间又流动起来，艾里扑倒在公主身上。他抬起头，朝着水桶边看去，男人已经消失了。
“艾，艾里——！”耳边又响起了伊恩充满震惊的声音。
“什么？”艾里反射性的抬头，却也愣住了。在他的正前方，有一面镜子——拥有纤细五官的男人正抬着头望过来，长长的睫毛下是仿佛清澈湖水一般的蓝眼睛，而那双眼睛正充满了惊讶之色，唇形优美的嘴唇也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着，隐约可见鲜红的扇贝般的舌头。洁白的额头，白皙的皮肤，即使在灯光不甚明亮的房间中，那细腻的皮肤也白得令人炫目。那是能令人联想到雪上之巅最高处清澈泉水般圣洁的容貌。
相比之下，在他身下，公主的容貌瞬间黯然失色，普通得如同路人。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一位女巫-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