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回归（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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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玖玖在醒来以后很长时间，一直觉得自己深处一片混沌之中，在她眼前所呈现的那些影像，不停晃动着的人影，这些人或急切或欣喜的表情，以及那些嘴一张一合所突出的话语，她完完全全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现在到底在哪里？这些人都是谁？为什么都穿这种古代的衣服？为什么都围着自己团团转啰嗦个不停？
“我………”她呆滞了半天，嘴里好不容易才蹦出个字。
“福晋，福晋您终于醒了！”一个侍女摸样的人因过于激动而有些哆嗦，她一边喜极而泣，一边牢牢抓着她的手，带着几丝哭腔道，“您是醒了，您可终于是醒了，您终于醒了啊……静福，静福这不是在做梦吧……”
诶？她有些愣住了，这时大脑才有些缓慢的运转起来……
“快，快来人啊，快去禀报十三爷，说福晋醒了！”那位侍女一边拽着她的手，还有些止不住的颤抖着，一边回过头去急忙的吩咐身后的人，“叫爷快些过来，福晋她醒过来了！！”
“是，是……”另外一个小婢女忙慌慌张张的奔了出去。
……福晋？……十三爷？
“福晋，您这次可着实吓到了奴婢，”那位侍女伸手不断抹着眼泪，脸上表情又是哭又是笑的，“您说您好端端的怎么能跳湖呢，要不是，要不是……就算再有什么困难，咱也不能轻易寻短见啊不是……”
……跳湖？……寻短见？
“您这样，大家都不好受，十三爷心里更是自责不堪，前些天眼也不合的守着你，跟着自己也病倒了，”这位唤为‘静福”的侍女一边狠狠抹着脸上的泪，可还是泪流不止，“爷原本身上也有旧疾，这回更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你说这府里的两个主人都病倒了，叫我们这些下人可怎生是好啊……”
赵玖玖听得越来越愣。这些事，她说的都是谁，难道……都是她！？
“总之，您这回真是太任性了！”侍女更是激动的上前倾身抱住了她，“您要是这回真出了什么事，可叫静福怎么办！就算静福不算什么，可爷呢！您要真气爷，可也要想想福晋的小阿哥跟小格格啊！您可怎么舍得啊！！”
赵玖玖听得越来越糊涂，可脑子里一个念头却愈发清晰。这阵势，这模式，怎么……怎么跟作春梦那死丫头平时爱看的那些无聊的……穿越小说，一模一样！？
顿时，一道晴天霹雳在她脑中炸响。
……穿、穿越了？！！
“那，那个，请问……”她看着眼前的侍女穿着清代的服饰，嘴里再是一口一个福晋十三爷的，心里更是有种猜测愈来愈强烈，忍不住有些哆嗦的问出了口，“请问，现在，是康熙、康熙年间吗……”
听到这个问题，那侍女明显的一愣，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又是一道雷劈。赵玖玖顿时黑线加汗颜，心里更是有种说不出来是囧还是惊悚的感觉。
她努力使自己表面上看上去镇定，才开口想仔细询问一些什么，这时，忽然从门口处传来一声小厮的通报。
“十三爷到！”
“哈哈哈，听说，爷最钟爱的福晋，终于是醒了？”那个声音听上去竟是爽朗而愉快的，“来来，快让爷看看吧！”
赵玖玖一边疑惑着，就只见身旁的侍女轻皱了一个眉头，却亦是按规矩从床上坐起来，朝那个方向福了福身。她顺着那个方向往过去，看见一个人影愈发清晰的朝自己这边走来，心里更是急的不行，脑子几乎是一片空白。
但是，等那个身影一走近，等她看才清楚那人那张脸，却一下子彻彻底底的傻了。
赵玖玖发誓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不顾及形象，她失声惊叫了出来。
“艾……艾十三？！！”
而等对方看清楚了她的面容，也几乎是难以置信的叫了出来。
“赵、玖、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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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上早朝去了。我在几位下人的服侍之下用完了早餐，之后就又百无聊赖了。
依照四爷的吩咐，我除了老实呆书房，是哪儿也不能去的。于是我在书房里转了几圈，从书架上拿了几本《三国志》、《水浒传》，斜靠于软塌上一页页翻着。由于清代的繁体字还是不能熟读，看起来十分费力，没过多久我就又走神了。我怎么老觉得，好像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我就一直忘了一件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来着？一边痛苦拼命的抓着脑勺，一边顺手拿起了一旁的茶杯小啜了一口。这味道……奶茶？
对了！奶茶！！……是春儿！！！
一股脑的从软塌上爬起来，我伸手喊来了一旁静立着的侍女，有些急切的问道，“那个，这位姐姐，您知道昨天刚嫁进府来的春儿……那位格格，现在怎么样了？”
侍女姐姐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恭敬的应道，“回格格的话，奴婢不知。但奴婢猜，这会儿时辰，耿格格是该去给福晋请安去了。”
一听这话，我忙道，“那、那……我可以去见见福晋吗？”
侍女面露为难之色，“回格格的话，这事儿，奴婢怕是做不了主。”
我想了想，道，“那……可否由姐姐请示一下总管呢？”
侍女姐姐点首、福福身，将总管再次请了进来。总管大叔十分客气的朝我笑眯眯的晗了晗首，道，“不知年格格有何吩咐呀？”
“那个，我想见一见春儿……额，我是说，耿格格，”我有些恳求的望向总管大爷，“不知道，是不是方便呢？”
总管大爷眯起眼睛，道，“格格，这事儿，怕是奴才也做不了主啊。爷走前特地嘱咐了奴才，要奴才看好了格格，不可离开这屋子半步。”
闻此言，我微微一皱眉——喂，这难道不等于变相软禁？不过……
“我不能离开这房间，不过，可以叫春……叫耿格格过来的吧？”我试探性的又问道。
总管大爷嘴角微微一提，道“其实，格格又何必如此心急呢？”道此一顿，那神色显得很是微妙，“今儿晚膳的时候，福晋、侧福晋、几位格格还有小主子，都会出席。”
这话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是啊，我只要等到晚膳，就能见到春儿了啊！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总管大爷见我一副醒悟的摸样，便鞠了鞠、自主告退了。
我重新回到软塌上，静坐了一会儿，头脑也渐渐冷静下来。
其实，就算是马上见到春儿，我又能说些什么。问她现在过的可好？可是……代替我嫁到这个王府来的人，是春儿，昨晚本最该跟四爷呆在一块儿的人，也是春儿……
“哈啊。”我对天无语，越想越是闷得慌。随手抓起茶杯猛得饮上一口，只觉得胸口内滑过一丝凉意。
春儿，假如你真的就是历史上的那个耿氏，那我是不是可以，哪怕只有一点点的，觉得我是做对了一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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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昨儿晚上留宫内值夜的可回房休息，其余的今儿可都得给我打起几倍的精神来，咱们服侍的可是皇上，是由不得半点儿的闪失的，都清楚了吗？”
“是，姑姑。”
“明白了，就都赶紧下去准备起来吧。”
“是，姑姑。”
佟佳氏夙雪站在原地，看着这些新晋的宫女们都纷纷离去了，走得远了，这才松了口气，开始抬起脚往回走。这每日例行的早会开完了，剩下的还有半个时辰左右，乾清宫那边可以由其它宫女顶替着，而自己则可以回房里歇息一会儿，用个早膳，再补个妆什么的。待皇帝下了朝回到宫里，她还是得回去一刻不停的伺候在一旁。劳碌命，她无奈的想了想，其它宫女每月还有例行两天公假什么的，而这位皇帝爷偏偏就习惯了她的服侍，一刻都离不得她。宫女总管么，这是她当初自己的选择，确实也怨不得别人。
没头没脑的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走着，她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唤她的名字。回首，见是四王爷胤禛，正阔步朝她走来。
“奴婢见过四王爷，王爷吉祥。”见是他，夙雪笑了笑，迎上前去，有意遵规遵矩的朝他福了福身。
胤禛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微提，朝之挥了挥手，嗤笑一声便道，“免了免了，你这丫头尽跟爷这瞎磕碜。”
闻这话，夙雪眉眼间笑开，话语间不免带些调笑意味。
“这礼自当是缺不得的，王爷是主子，夙雪是奴才，咱四王爷要是哪天一不高兴了，一句‘礼数不周’给怪罪下来，这罪责奴婢可担待不起。”
胤禛闻言，剑眉上扬，仿佛小孩斗嘴一般道，“瞧夙雪姑姑这话说的，打狗还得看主人，爷就算有天大的胆子，又哪里敢惹皇帝爷身边的红人？”
“得瑟、得瑟。”夙雪笑的眉梢弯下，不禁然间神色竟有几分自在。
两人对视一眼，心有戚戚的又是一笑。
静默了一阵子，胤禛觉得自己这些天来，心里一直是憋的慌。如今好容易见到能放心吐苦水的主儿，是想跟对方说些什么，一到眼下却又不知从何处开口。而夙雪垂首，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冥想着，两人皆是无语。
到了最后，还是胤禛先开了口。
“昨儿个我听下人报了信，说十三弟的病有了很大起色，他的福晋好像也醒了。”
听了这话，夙雪扬起眉梢，神色间显得很是不耐，“哦，十三福晋，就是跳湖的那位？性子倒是比八福晋还烈上许多，只是最后没死成，还顺带拉了十三在鬼门关前转悠了一趟，哼，这般能折腾的女人，怕是阎王见了都不敢收，这可不就给送回来了么。”
听到这般刻薄的话，胤禛不禁皱眉，边带些疑惑的转头朝之望去，见其面色略显疲倦，也不忍再说些什么。
“呵，”夙雪重重一叹，抬眼望向对方，神色怅然，“胤禛，你可知道，最近我总是会不禁意间想起一些旧事。那时候，我们应该才只有六七岁，姑姑也还健在……”
胤禛微微一怔，望向夙雪，“你是说……佟佳皇后？”
夙雪并未点首，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着，“那个时候，我觉得姑姑真是好命，身为宫中唯一的皇贵妃，皇帝每日都会来承乾宫看姑姑，而姑姑也总是笑的很是幸福，”说及此处，她一顿，有些无奈的一笑道，“可是我如今才明白，那样的笑容，不算是幸福，大概……只能算是知足吧。因为姑姑深爱着皇帝，而皇帝却每天还是得去宠幸后宫其它妃子。”
胤禛微微皱眉，不知该如何回应。
夙雪慢慢回首，抬起头，脸上尚余几分笑意，眼神却是黯淡。
“这么些年来，有很多次，我都有机会为自己选择更好的出路，甚至当初皇帝有意将我指给你，我却也是执意留在了皇帝身边，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而胤禛明白其话中之意，面色淡然的应道，“我知你自小想法与他人不同，当初你拒绝与我成婚，也不止因为你我间只有兄妹情谊。”
夙雪抬眼看了看对方，也不作答，只是冲其一笑，福了福身。
“夙雪今儿话有些说多了，还请四爷别往心里去。四爷还要赶去早朝吧，奴婢也赶着回去歇会儿养精蓄锐，这就不耽搁四爷，先行推下了。”
说罢，转身便欲离开。
“夙雪……”胤禛欲喊住对方，手伸出，却只停在半空中便缓缓放下。
“哦，对了，忘了跟你说，”夙雪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望了老四几眼，似是无意般又多嘴了两句，“这几天皇城气候不大正常，皇老爷子也跟着脾气古怪，愈发地难伺候，奴婢拜托四爷，要是回头想到为什么了，也跟奴婢说说，奴婢也好想法子应对。”
说罢，便是再也头也不回的走了。
胤禛始终立于原地，望着夙雪的背影一点点模糊淡去，直到最后消失的那一刻，脸上神情渐渐浮上一层阴影。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回归（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