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世界》瑀琇笑笑

6、狱中穿越

　　那人不是那么好相处的，而这次他也没把自己变透明，李白一走他就痛苦的蜷缩进墙角了，像我之前腰疼时的姿势。我小心防备着他，担心那个漂亮的外星人会突然让我发出香气，他太冲动了。

　　李白奇怪我的死而复生，我誓死沉默，就算李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也是外星人该操心的事，我不过是他们的劳工，什么都不说已是仁至义尽。

　　李白最后的决定出乎我的意料，他只是把我困在这个白色房间里，暂停了我的人口登记，延迟我工作的时间。

　　这叫什么事儿啊，他是逃避还是在犹豫。如果他决定让世界中心处死我我不会有怨言的，因为我已经决定帮外星人进入第二中融，就注定让李白失望。

　　我回过神来，那人眼神幽幽的盯着我看，浅绿色的军衣已经被汗湿透，蜷缩在角落痛苦的忍耐。知道了内力是执念，我就没再恨他，并非人类非要彼此折磨，而是我们生来渺小。

　　“杀你兄弟的人不是我，你就不能把那种香气忘记吗？你又杀不了我，何必想那么多，指引违背的多了你也会渡劫。”我道，希望能缓解他的痛苦。

　　“我没有想杀你。”他皱着眉头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我只是不得不杀你。”

　　奇怪的逻辑，他不正面回答我我也不生气，只是没办法忽略他不断的颤抖嘴唇，他是不是发烧了啊。我怀疑的从地板上坐起来，走到他身边摸摸他的额头，烫手，他这样靠在冰凉的墙上病会更严重吧。

　　“你也救过我的命。”我自言自语，外星人我都帮了，对他我要见死不救？我有些着急的问道：“我要怎么做你才能舒服一点啊，我自己戳两刀？”

　　我话音未落，他痛苦皱着的眉头就舒展开，脸色仍然苍白，额头仍旧流汗，长长的手指虚弱的把我的手指从他额头上拨开，我跪坐在他身边，他瞅我一眼，稍稍拉开我们的距离。

　　他道：“我已经没事了，雯姐打开了指引防护。”

　　“指引防护？”我还是奇怪这个名词什么意思，他不太有耐心，但还是给我简单解释了一下，我才知道这种白色的房间是全属性的，由金木水火土维持平衡，像金刚罩一样稳定。

　　它能够增加人类内力，放大指引的力量，让精密的仪器记录时间脉络，但是这里你什么都做不了，相当于违背指引，所以房间还有一个作用，就是保护人类违背指引时不受伤害。刚刚工作人员为房间剥离了两个属性，自然会让他难受。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见他不再难受，我便默默坐回我原来的位置。

　　他也努力撑起自己，正襟危坐，然后疲惫的额睁开眼睛，问道：“死而复生这种套路你是怎么想的？真以为李白感觉不到来自世界之外的力量么。”

　　他的声音沙哑粗重，却有优雅的感觉，第一次听他说这么长的话，别管内容是什么吧，他总算理我了，我挺开心的道：“外界的力量又如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冷笑：“你还没有真正感受过牵引，完全可以自由做决定，又凭什么说是身不由己。还以为你是有想法有坚持的女子，没想到也会轻易向外星投降，真后悔没让你摔到粉身碎骨。”

　　他这么一说我也忘了当时为什么要答应那个外星人，也许是因为她太漂亮，我道：“就算我从天上掉下去也不会死的，外星人一样会把我救回来，以此逼我就范。如果不是你刺中我的那刀，我和外星人就不会有交集。”

　　“所以你为了自己活着，背叛了第二世界所有的人？”他被我简单的逻辑气笑了，却用眼神赤裸裸的指责我，我感到羞愧难当。

　　他说的都对，我反思自己，更加没有底气，当时我是脑子抽了才会觉着自己的决定不会后悔。我绞尽脑汁给自己找一个立场：“我对第二世界的人没有感情，我了解的事实是你们也想利用我去第一世界，我不能让我的家受到伤害。”

　　“你选择相信外星人，却拒绝和我们合作？难道他们就没有去第一世界的野心吗？任何星球的种族都有可能斗争，思想智慧就意味着他们具有战斗能力，有战斗能力他们就有发言权，你把你用你的力量帮助他们，还嫌他们不够强吗？”他像个愤青一样大吼大叫，却谨守着他的墙角，估计怕自己忍不住再杀我一次，他已经说了很多，还是觉着不解气，又道：“天知道怎么会把穿梭世界的能力赋予在你这种平凡的高中生身上，瞧瞧你干的这点儿事。”

　　发泄之后他重新靠回了墙角，我的头几乎是不由自主弯下的，可我也很委屈啊，尽管没有什么资格，我近乎无理取闹指责他：“你又干了什么好事？杀了我，再给外星人治疗我的机会，让他们掌握了我的身体构造？说不定他们还能克隆一个我。”

　　“呦呵，承认了？刚才李白在的时候怎么成哑巴了？”

　　他咄咄逼人，我怒火中烧：“我的确办事不利，可是根本不知道如何弥补，你们也没给我机会。我对你们的世界一知半解，不知道可以相信谁，每个人都那么聪明，都有说服我的能力。我所有的目的就是回家，这个你们都知道，我却不知道你们的目的。”

　　他轻笑一声，安静片刻才开口：“你在耍赖么？你在怪有些人太聪明！可是我们也不应该因为你太笨就为你负责啊，于是你想把我们都害死。”

　　我眨眨眼睛，把激动的情绪压下去，但是再开口还是有些歇斯底里：“没错，我就是怪你们太聪明，而且还对第一世界虎视眈眈，想要风云再起。可是那里的压力已经够大了，你们还想回去添乱，我讨厌那样的改变。”

　　“那你喜欢的改变就是让外星人去第一世界吗？就算不讨论种族问题，只论智商，外星人的智商仍旧是高出我们很多的，你是不是应该更害怕外星人？”他换了一种较为轻快的语调。

　　我也跟着轻松一点：“智商比拼对现在的状况没多少帮助。比起善变的人类，我更喜欢与外星人结盟。也许你可以来一场测谎比拼，看看谁说的真话多，我好知道我的方向是什么。”

　　“测谎也没用，他们不一定说假话，而你不知道的东西又太多，睁着眼睛往陷阱里边跳。”他指出这点，摸摸鼻子，好像在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没心没肺，犯了那么大错，考虑生存还来不及，怎么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他就像我认识了好久的朋友，可我甚至还没记住他的名字，我叹了口气，直接问他。

　　他垂下眼睛，不再逼我，认真回答道：“鄙人姓曹，名羽流，羽毛的羽，流水的流，像漂浮的羽毛一样轻的意思。”

　　“怎么个解法？”

　　“主公不喜欢取厚重的名字，他觉着会去取代他，不过我喜欢这个名字，虽然没什么理由。”

　　“那么，曹羽流，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选择。”

　　他很意外的看向我，没来得及说话，又被痛苦席卷，扭曲了俊秀的脸。

　　这次我没有犹豫得走到他身边，他的汗越出越多，我怕他脱水。只能不断想象口渴的感觉，好让房间感觉到我的需要，没想到很轻易的就骗过房间，暗格一开，里边都是瓶装的水。

　　我觉着用瓶装水喂给穿长袍式军装的士兵很玄幻，我托起他的脖子给他灌水，他还没喝着。我却发现一切都变了模样，原来是纯白色的房间，现在是车水马龙的油柏路！

　　我看到的是熟悉的街景熟悉的现代人，闻到城市特有的汽车尾气味儿，由衷感到自由。曹羽流也恢复了正常，惊讶的看着我，更惊讶的看着这里的一切。我惊讶之余，察觉到不少探询的目光。

　　我拉着曹羽流站起来道：“咱们穿着古代的衣服，别引起围观。”

　　我俩尽可能小幅度又快速的奔跑，目的地就是废弃服装厂。能看得出我们的喜悦背后是深深的恐惧，担心再次回到那个地方。太久不运动我气喘吁吁的蹲在地上，曹羽流则沉默的看着我。

　　“外星人的杰作，他们可能有人去了第二世界吸走了我的内力，不过我也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再让我回去。”我解释道，“欸，对了，你快闻闻我身上有没有香味。”我用手扇风，很傻的样子。

　　他摇摇头，“我的内力也消失了，感官不会那么灵敏。”

　　“那你还能不能把珠子里边的东西弄出来？”

　　“那个珠子名叫储物器，同样需要内力。”

　　我激动的无法顾及任何事情，手表恢复了正常运作，现在飞快的走到了七点五分，家里还有人，我道：“我现在要去找我爸妈，不管什么情况也要和他们说一声。你怎么打算。”

　　“微月还在第二世界，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肯定是要回去的。”他一副忧心的样子，“这里一日那里一年，如果外星人真的在第二世界，我都不敢想象回去后会发生多大变化。”

　　“那也不一定啊，说不定是我少的可怜的内力自己消失了。”

　　“你在逗我，你的内力已经扩展到皮肤上了，怎么可能那么快消散？”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就是那么自私的人，眼看家就在眼前，根本没有办法感受他的忧伤。

　　“想不通就算了，现在回来的就咱俩，瞎猜也没用啊。我要回家了。”我着急忙活的和他告别。

　　他拉住我的胳膊，“为了我，你一定要回去。”

　　“我才不，我那么笨回去趟什么浑水。”我冷血的说道，有种报复的快感，要他今天对我说那么多废话，“不过如果外星人再把我弄回去我一定会捎上你的。”

　　他眉目越变越冷，握着我胳膊的手慢慢松开，而一转眼，他消失不见。我长大了嘴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一声招呼都打就回去了？不过两秒我又恢复了正常，由此看来，我的日子从此恢复正轨，真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