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世界》瑀琇笑笑

4、人口登记

　　“微月，你睡觉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我抬头，看清这个姑娘，长睫毛高鼻梁，一双凤眼眼窝凹陷，碧蓝色的眸色却有黑亮的头发，她细黑的眉毛让我想起她哥哥。他们都穿着浅绿色的军装，没有上铠甲，因为消瘦显更单薄，我觉着他们是好人。

　　她又把空空如也的盘子吸进珠子里，“很真实，我从来不会做梦，睡得舒服的时候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流动，代表身体机制在排毒，而且很顺利。”

　　我点点头，她让我好好休息，等着李白回家带我去登记，走的时候关上了门。我注意着最后一丝纯粹光明被挡在外边，只留下被灰色玻璃过滤下的亮度，是睡觉的好光景，我却不敢再睡——梦中和我说话的女子，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她的眼眸是澄澈的天蓝色，银白色的长发散发着温和的香气，橘黄色的朝阳，高耸青山绿树葱郁，我身高刚及她的肩膀，美好的像画一样，她冲我温和的笑，骨肉匀称的双手邀请的像我伸出手，我担心再多看一眼就会被她蛊惑而不再是自己了。

　　被惦记上的感觉很不好。

　　李白恰巧这个时间回来，玩味的看着我，笃定道，“你是故意的吧？”

　　“啊？”我装傻。

　　“内力能支撑站在天上的人不落下去，是凭借自己的感情保持平衡的，如果你一直想着自己要坠下去，再强的内力也不能阻挡，何况风心从来不认真修炼内力。敢在这里自杀的人真不多见，风心替你背了黑锅，只说是自己不小心。”

　　我沉默不言，他说对了，当时我只想着要逃避这里，可我也不觉着我做错了。因为我不想成为第一个打破规则的人。

　　“这里没谁能拿你怎样，杀人要偿命，借到杀人的话主谋和杀手都得死。”李白拂拂衣袖，坐在我的床边，棕色的眼眸盯了我一会儿，我垂下眼眸，他道，“你的内力扩大了，以后会越来越快，直至覆盖你的皮肤，逐渐深入肌肤、骨骼，最后包裹你的心脏，你会完完全全成为这里的人。”

　　“可是我一定会回去的。”我倔强的说道，丝毫不畏他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世界我总是能掌握主动权，就算眼前是个大文豪也不例外，他表面上没有波澜，可他应该生气。

　　“你注定要在这里，回去又能做什么？”他的声音低沉沧桑，有把我说进地缝中去的那种力量，“留下来，同样能面对山川日月，对七情六欲太认真并非好事，你名中有一个舒字，却仍然不能帮你宽心？”

　　说了你是不会理解的，老师说你是个道士，我心想。双手不自觉的有些颤抖，反抗这里所有人的意志我留下来，却发现全部的意义不过是给自己找了麻烦。对这里的居民来说，不过是又一次希望的破灭，对我来说，这是自绝后路。

　　李白没再多说什么，瞅了我一会儿便癫狂的笑起来，自嘲又高深莫测，是我不能理解的深度。

　　“走吧，我带你去登记，再晚我就没酒吃了。”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去，我赶忙跳下床跟上，又扭到我的腰。

　　李白把我送到世界中心就回去竹林庭院了，时间登记需要一个星期，工作人员会全程陪同，没他什么事儿。

　　我望着他的背影，很有安全感。在来的路上我们遇上了杜甫，可能遇见故友他心情好，给我讲了他的工作。按传统的说话就是从事文化产业管理，赚分负责文学一块儿，他手下还有一批文人墨客，负责作品创作，李白从中筛选然后送到出版社，再过几顿饭的时间就会有成品送到各种各样的工作岗位，供他们学习和进步。

　　能看出来他很喜欢现在的工作，他的才华已经无需说明，他在工作岗位就是所有人的灯塔，能和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还能帮助这个世界留下有价值的东西，他是感到满足的。

　　也许这就是他不利欲熏心的想走出这个世界的原因，以至于西边是最平和的一方水土。可是他同样有无奈吧，他心中的骄傲让他不能忍受那莫名其妙心灵的指引吧。

　　能专心投入工作的人值得喜欢，在某个瞬间我对他感到五体投地的敬畏，因为他的才华，因为他的敏锐，因为历史距离赋予他的伟岸沉淀在我心里。反正他的一切都值得赞扬，偶然的机会让我离他这么近，我觉着荣幸。

　　然而，现在我仍然不得不冷血。只要他是人，我们就不可能真正的信任。要按规则办事，我不要成为他们的试验品，成为他们走出这里的钥匙。我时刻防备着他们的圈套，否则一不小心就被人卖了还倒替人数钱，我为这个世界感动，所以才更需要得到世界的真相。

　　这个过程仍然不能着急，不能轻易听信任何一方的话，否则一旦偏颇，我就会成为罪人。拥有特殊体质而被人关注的感觉很好，所以更该清楚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世界中心的摆设再次让我觉着玄幻：大堂之内比故宫要宽敞的多，我站在其中渺小的像一只蚂蚁。两层楼高的幻灯直接从地板之中打出，全是文字，关于《世界须知》，然后开始放映宣传片。我不知道是不是明星拍的，但是里边的人都很好看，镜头随着他们的视线移动，第二世界的山川河流，一草一木都会出现在其中。

　　四周围充满金属质感，银色布告栏，闪着光泽的防盗门。刚进门的休息椅以及前台是木制的，估计那些是机关什么的。风心说过，这里的事物名称尽量沿用第一华夏的习惯，但不能因为名字一样就以为东西也一样，好像房子会出现属性，木头不高兴会释放气体，让人头晕脑胀。

　　所以第二中融最可怕的武器是木制器具，我远远的躲开。却笨拙的撞到了身后的人。

　　“对不……”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他，可是这个事情他不应该去休息了么，又不像我睡了两顿饭的时间，难不成他可以连续活动？我一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声谢谢，多亏哥们你反应快啊，不然我就客死异乡了。”

　　“不客气。”他面色冷峻，皱着眉头盯着我，挺渗人，而且和我接触好像也让他感觉不安。地方这么大他为什么偏偏站在我后边？我更坦然站在他面前，挑衅一样。

　　果然，他还有下文，却欲言又止，他那双女人一样的手恰恰额头，食指和大拇指分别按在太阳穴的两边，锋锐的眼神突然透过中指和无名指的缝隙看过来，我被吓得直后退，心脏瞬间跳到了嗓子眼。

　　“对不起，我在工作，不介意我陪你一段时间吧。”他眼神看向朝我走过来的工作人员，而身上散发出强大的气压直指向我，明明就是敌视我，而他凭什么？我叹了口气，把心中的火气压下去，心里想着如何有力反击。

　　“不介意。”我愤怒未消，极度掩饰下回答的声音很僵硬。

　　工作人员朝我走过来的时候脸上写着几百个不满意，比我见过的人都显老，走近她劈头盖脸一顿唠叨：“监护人没有告诉你这里不能乱闯吗？怎么会连测试地点都找不到。迫不及待的想要被记录了吗？”

　　“给您添麻烦了。”我真诚的说道。她就把火气转到那人身上，“喂，你也越界了。”

　　不过那人的气质有些铁血，眼睛里全是不屑，她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是个有眼力见的人，懂得不给自己找麻烦，也坑内她只是有点唠叨。他走在我前边，仍在念念碎，“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所有的感觉都不对，明明应该被记录的人却生的一张面善的脸，明明对世界中心不敬竟然也没有警报启动……”

　　随后我被带入一个全然白色的房子，没有窗户没有家居摆设，她同情的拍拍我的肩膀，道，“我知道这段时间会很难熬，不过来到这里的大多数人还是很享受那份空白的，不过很可惜你是两个人，史无前例的两个人，真不知道是福是祸……好了！言归正传，房子属性很柔和，不会让你受伤的，它会尽职尽责了解你的感觉然后做出相应的反应，表单一个星期之后输出，你再次确认之后签完字就可以离开这里。”

　　“至于你，士兵，你的时间脉络也应该年检了。尽快做好准备。”

　　“是，我会的，不过牵引是任务优先，我也有些无可奈何。”

　　工作人员撇了撇嘴，然后带上了大门。那人神奇的和背景融为一体，我觉着神奇伸出手，碰触到结实的肌肉感觉到特别的温暖就立刻把手缩回来，他为什么不躲。

　　我四处打量，白色刺得眼睛难受，只得作罢。那人尽可能不影响我，我自然也不会主动找他说话。我靠着墙角坐下来，冰凉的墙支撑着让我的腰好受不少，然后缓缓的闭上眼睛，还是不太能睡着，因为一闭眼那个出奇漂亮的姐姐又浮现在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