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太早》崔嘉夜礼

17、程姑娘的“告白”

　　南方的雪总是娇娇柔柔，一落地就化开，冬天下雪是令人期待的一件事，自从程婉月升上初中以后，Q市很少下雪，她怕冷，怕下雪，大雪融化的时候最冷，她总会躲在被子里不肯起床。
　　2008年的第一场雪来势汹汹，铺天盖地，她走在上学路上全身冷得发抖，只想快点到室内。
　　每周一次的校园午间广播开始了，清凌凌的女声，程婉月听着有点耳熟。
　　“月月，快点写啊，待会儿借我抄一下，我要欣赏雪景。”许欢颜撑着脑袋看着窗外。
　　虽然在教室里，程婉月还是觉得冷，看一眼窗外,一片白茫茫，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没想到你还有文人骚客的情怀。”
　　“那是尹佳宁的声音吧。”王冠一的声音不大，正好能让周围一圈听见。
　　“我怎么知道，问陈炀。”苏维说。
　　陈炀正在做题，听见他们说话也没理，王冠一有些时候有种死磕到底的劲儿，转头问他，“陈炀，是不是你的搭档啊，声音可真好听。”
　　程婉月笔尖一顿，想起艺术节上俊男靓女的完美组合，原来那个学姐叫尹佳宁啊。
　　陈炀说：“好像是吧。”
　　“什么是好像，你和她相处那么长一段时间都没记住人家的声音？”苏维说。
　　陈炀警告地瞪他一眼，王冠一说:“管浩然在追她，你们说她会答应吗？”
　　苏维说：“你对你的竹马倒是很上心。”
　　王冠一怒：“什么玩意儿，我就想看他一败涂地，铩羽而归，伤心欲绝，痛彻心扉的样子。”
　　许欢颜听不过，“王冠一，你快积点德，别四个字四个字往外蹦了，听得人想揍你！”说完，还不顾形象，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苏维做出一副“好怕怕”的样子，说：“许欢颜，你就不能学学你的同桌，温柔一点。”
　　“温柔？老娘的字典里就没这个词！”许欢颜潇洒地转过去继续以她“小女人”痴迷的神情欣赏雪景。
　　陈炀想他这女朋友可不能用温柔来形容，就是不多话，不粗暴，不理人。
　　程婉月以前看小说，特别奇怪有些人的恋爱观，爱她就要折磨她，结局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难道真的有人是天生受虐狂？许欢颜喜欢苏维，却总摆出一副“姐看你不爽”的姿态，那要什么时候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即使知道了，能接受这样一个不温柔的她吗？
　　到了下午，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第一节课是物理课，老师是一位高高瘦瘦的年轻男人，他上课从来没什么规矩，想要提问或者回答问题只要站起来就好，不用举手示意，程婉月很喜欢这位物理老师，他身上有一种成熟又干净的气质，很吸引小女生。
　　物理老师见学生都伸长脖子看外面的大雪，咳了两声也没人理他，便说：“允许你们看五分钟，研究一下水汽凝华结晶的物理原理。”
　　中间两排的男生听了老师的话都跑到窗边去看，有的甚至想要跑到楼道里，被忍无可忍的老师吼了回来，所以，脾气再好的男士也是会发火的。
　　教室里有点吵闹，程婉月中午没休息好，嗓子有点痛，估计要感冒了，她对许欢颜说：“我眯一会儿，你待会喊我。”
　　没想到这一下睡沉了，许欢颜推她不醒，使了狠，程婉月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喊了一声“陈炀”，这下，还有点吵闹的教室安静了。
　　老师也仅仅是愣了一下，看着有点迷糊有点羞窘的女学生，说：“我们开始上课了。”
　　许欢颜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她这同桌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算是表白还是白日做梦？
　　程婉月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刚才确实做了一个梦，她梦见陈炀和她分手后追求尹佳宁。啊，她以后还要怎么面对班上其他人？她要崩溃了！
　　陈炀听见程婉月叫他的名字，忍不住想笑，这姑娘总能给他一点惊喜，黄胜瑞看见自己的同桌躲在书后面偷笑，小心脏又不规律了，这才冬天，怎么感觉一股盎然春意，真想吟诵一句：冬天来了，春天不远了！
　　课后，程婉月这个名字在女生的八卦中一下变成高频词汇，不过多认为是她的一厢情愿，苦恋陈炀，难得正果，有些女生带着嘲讽和不自量力的眼光去看她，程婉月不怕女生的不友善，只是照这传播速度，肯定要传到班主任耳朵里。
　　许欢颜说：“你对陈帅哥情根深种啊，不过太不够意思了，都不告诉我。”
　　程婉月很苦恼，“没有深种，我只是，诶，我真对他没有非分之想。”
　　许欢颜斜睨她一眼，表示很不屑，“你就不用解释了，过不了多久我们这一楼层的人都要知道你的壮举了，不过陈炀都知道你暗恋他了，会不会对你有所表示？”
　　这时陈炀从她们的身边走过，教室里一下子寂静无声，几十双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他们这边，他没有停下，也没和她说话，自顾自地从前门出去。
　　“我就说嘛，肯定不可能的，隔壁班苏晓上次就被拒绝了。”
　　“我觉得程婉月很好啊，不比苏晓差。”
　　“那也比不上A中校花吧。”
　　......
　　“你们说够没啊，当着人家的面嚼舌头根不怕遭雷劈啊，谁不知道你们喜欢陈炀，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呗。”
　　“我们是吃不到葡萄，但是她也不是没吃上吗？”
　　“都别吵了，同学一场，期末考试结束就分班了，好好相处不行吗？”赵盈盈出来维持秩序，女生们的这场闹剧终于停了。
　　“许欢颜，说得好，我们挺你！”苏维说，“陈炀滚哪儿去了？”
　　黄胜瑞将屁股挪到陈炀的椅子上，凑近苏维一桌，“去上厕所了。他好像心情特别好。”说完还眼神示意了一下程婉月的方向。
　　“又一个美女被他俘获，他小子能不偷着乐，怎么就没人看见我的好，快点分班，和他一个班我就注定单身了。”王冠一在那儿哀嚎。
　　许欢颜安慰程婉月，“别和她们一般见识，有本事自己告白去，就知道说别人！”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程婉月这一刻觉得这半年来最庆幸的事不是遇到陈炀，而是得到了许欢颜的友谊，如果她知道自己和陈炀已经交往，是不是会把她一掌拍死？
　　晚上，陈炀在楼下等程婉月，程姑娘看到他就来气，对他不冷不热，“以后我们少接触，在学校不要和我说话，和我保持安全距离。”
　　他有点哭笑不得，“为什么，是你自己做梦梦见我的。”
　　她羞恼，“还说，我都被你害惨了。”
　　“别气了，我明天当着全班给你告白。”
　　“不允许，你还嫌我事情不够多，烦死了，最烦你了。”
　　“不准烦我，我们以后还长着呢，你现在就开始烦我，存心让我着急呢吧!”
　　“......”
　　“你选文还是选理？”陈炀想起这个今晚必须确定的问题。
　　“应该是文科，我的物理和化学都不好。”程婉月有点苦闷，她的理科很弱，但数学却不差，语文很好，但历史和物理的成绩是半斤八两，程妈妈觉得女孩子学文好而且学起来也轻松。
　　“哦，我知道了。”
　　她意识到什么，连忙说：“你文科成绩不及数理化，别因为我而选文，再说也可能分不到一个班。”
　　“那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你就不想天天见到我吗？”陈炀昨晚就已经决定跟着她选文理，至于分不分到一个班他自然有办法。
　　“陈炀，你太任性了，你不能因为我改变自己的选择，我们还小，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你要对自己负责，而且，我喜欢理工科的男生。”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越来越红。
　　“哦，我知道了。”他的声音里掩饰不住的低落。
　　期末考试前已经停课，大部分时间都给学生自己复习做题，开考前一天下午，许欢颜躲在课桌底下看小说，程婉月忍不住说她：“明天就要考试了，你也抱抱佛脚啊。”
　　她也不抬头，声音悲戚，“四爷好惨，爹不亲娘不爱，遇到个穿越的女主还这么折磨他。”
　　程婉月无语。
　　突然，广播里传来通知，“由于大雪，期末考试推迟至开学，明天开始放寒假，请各班主任布置好相关作业......”
　　一秒的沉寂之后，所有的人都开始欢呼雀跃，喧闹声震天动地，许欢颜小说也不看了，眼泪还挂在眼角，抱着程婉月高兴地想要跳起来，“太好了，我昨晚看了一夜小说，明天考试肯定死掉，老天待我不薄啊。”
　　程婉月被她摇得七荤八素，这姑娘一会哭一会乐，真让人受不了，不过明天就要放寒假了，虽然只有半个多月，但对于恋爱中的人来说是煎熬的，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陈炀，他低着头在看书，旁边的黄胜瑞不知在和他说什么，他不时地点着头。
　　班主任进教室的时候，叫了几个男生去办公室拿寒假作业本，然后开始例行班会，体谅学生放假的激动心情，他也没有阻止他们小声的交谈声，等班会结束，领完作业回到家已经是将近五点。
　　程姑姑得知她们放假的消息后，就开始收拾行李，袁冉在一旁有点不高兴,埋怨道：“再多呆几天嘛，回家也没事情干，我和同学约好一起逛街的。”
　　程姑姑说：“还逛什么街，早点回去免得封路，现在路上都是雪，南方都闹雪灾了。”
　　袁冉只得不情不愿地回房间收拾书包。
　　程婉月准备给陈炀打电话，告诉他今天自己就要回去，她知道他肯定会不高兴，陈炀却是给她来了短信，“婉婉，我现在不方便打电话，我今天要回B市，可能要等开学才能见到面，我会想你。”
　　本来还以为他会对她软磨硬泡，要求她多呆两天，没想到走得倒是比自己潇洒，怎么办，已经开始在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