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亦有道》水蒸蛋

22、魔教暗室（二）

　　顾崇苍看着梁有道那半信半疑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梁有道闹了个大脸红，也不再搭理他，开始研究起暗室内的书。
　　安静的暗室内只留下翻书声和烛火燃烧时产生“噼啵”声，墙角的沙漏在缓缓流淌，时间在这份安静中悄然流逝。
　　“啊！”一声惊呼打破了这份安静，梁有道脸上满是欣喜，“教主请看这里。”他指着手中一本不起眼的典籍道：“这里写着，‘五行相生相克而至万物，万物不息则精神不止，君子温润如玉可纳万物’，这可不就是怪诞神医所说？”
　　顾崇苍忙靠近，和梁有道一起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语气中难掩欣喜，“没错，就是这个了。它后面还说了什么？”
　　梁有道翻来看去又看了几遍，“书里关于五绝的话就只有这么几句：‘深山孕寒醉，高阁束佛焚，艳绝动四方，涅槃轻若鸿，妖冥似梦来’。这几句话里提到的东西，应就是神医所说的寒醉、涅槃，艳绝，妖冥，佛焚没错了。‘深山孕寒醉’，不也正好和我们机缘巧合得到寒醉的情况一样么？”
　　顾崇苍点了点头，接过典籍也仔细研究了一番。他还用纸张对着光照了很久，生怕纸张中夹着什么暗层。结果却是，这只是一张普通的纸，而关于五绝的话也只有这么寥寥几句。他又将前前后后翻看了几遍，发现典籍前言不搭后语，便死心不再纠结于此。他走到桌案前，提笔将那句话写了下来，隽秀的字体隐含着不可小觑的力道。
　　梁有道看了一眼，笑道：“教主果然聪慧过人一叶知秋卓尔不群堪称魔教典范，一手好字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顾崇苍听了也很是满意，他忍住不断上扬的唇角，道：“若是喜欢，我以后每天给你写一封信。”
　　“……那真是令在下，受宠若惊。”梁有道表情纠结。不用想也知道，教主说得写信，一定不单单是写信这么简单，先说这信的内容，他总不可能每日抄一段教规送给自己吧。再者，两人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什么事情直说就好，写信也未免太浪费时间了。虽然……确实有那么点小浪漫，不过对于自己和教主，还是算了吧。一想到将来教主会每天写一封火辣辣的情书送给自己，梁有道不禁觉得有些肉麻，他尴尬道：“教主日理万机，这等事情还是不用劳烦教主了。”
　　顾崇苍脸上满是遗憾，“那真是可惜了，若你将来想要，一定要跟我说。”
　　梁有道满脸堆笑道：“一定，一定。”
　　一定不要啊！梁有道默默在心里吐槽，那玩意儿除了生火用，还能干嘛？一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冷冷的，骨子里却闷骚得可以的教主对着自己说着肉麻的话……梁有道甩了甩头，将脑海中想象的画面驱逐出去，转移话题道：“教主，我们还是来研究研究着几句话吧。”
　　顾崇苍点头，将写好的纸摊开，让两人都得以看得清楚。
　　“与寒醉相关的是‘深山孕寒醉’，剩下的四句，‘高阁束佛焚，艳绝动四方，涅槃轻若鸿，妖冥似梦来’，教主，你可有线索？”
　　顾崇苍皱了皱眉道：“‘深山孕寒醉’，说的是寒醉由深山孕育，来源于深山，这和我们先前在深山遇到神秘人相吻合。所以剩下的四句，也可能与这些宝物所在的地方有关。”
　　“没错，这样想来，‘高阁束佛焚’，高阁、高阁……”梁有道右手手指敲击着自己左手的手掌，伴随着口中的名字有节奏地敲击着，他看向顾崇苍，正对上对方也看向了自己。
　　顾崇苍默契地接道：“玄天阁。”
　　梁有道笑道：“教主果然聪慧过人一叶知秋卓尔不群堪称魔教典范，在下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地方，教主一下子就想到了。”
　　顾崇苍早就看出梁有道已经猜到这个地方，故意不说等自己开口，他也不揭穿，只是道：“玄天阁藏宝众多，想来藏有佛焚也是有可能。”
　　“却是如此，可是那阁主沈睿诚可不是一个大方的主，看他一屋子的宝贝，却一样也不舍得给人摸一下。”梁有道摸了摸下巴，眼中难掩的精光。身为盗窃世家的传人，总会对宝物有那么一点两点的研究。玄天阁主素来以藏宝为乐，梁有道也曾尝试深入内部近距离研究宝物，却没曾想连大门都没进去就被发现了，好在当时自己的易容轻功还算纯熟，便得以侥幸逃脱。不然，被抓住了那可真是惨。
　　“侧面不行，就从正面进攻，以魔教的名义借用。”
　　梁有道点点头，在顾崇苍写下的“高阁束佛焚”后面，用小楷标注了“玄天阁”三个字。他放下笔，指着第二句道：“那‘艳绝动四方’，又作何解？”他抬头，正对上顾崇苍灼灼目光，忙接道，“这次我可是真的不知道。”
　　顾崇苍道：“我也不知。”他看着梁有道有些不信的表情，解释道，“‘艳绝’一词，本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认为美的，旁人却可能视若蔽履。而相对的，有些外表美若天线之物，内力却丑陋无比，这样的东西，怎可称为艳绝？”
　　梁有道道：“美丑由心，自然不可一概而论，是我太心急了。”
　　“世人皆贪恋皮相，我也是人。”顾崇苍说着，抚上梁有道的脸颊，眼中满是柔情。
　　梁有道想闪躲开来，却被顾崇苍搂住，他无奈道：“教主对着我这副样子说这话，可是一点也没有说服力。”
　　顾崇苍低头靠近，在梁有道耳边耳语道：“我可是见过你卸下易容的样子。”
　　怀里的人明显是一愣，他偏过头，躲开顾崇苍说话喷出的热气，揉了揉发红的耳朵，有些恼怒道：“没想到教主也是个贪恋美色之人！”
　　听到这话，顾崇苍终于破功笑出了声，怀里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可爱。贪恋美色，是说我贪恋你的美色，还是说你自己是美色？他笑了一会儿，看到梁有道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隐约有发怒的征兆，这才假意咳了一声道：“但我在看到之前，就好像喜欢上你了。洪水遇险那次……”顾崇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不说了。
　　那时的自己还未看到梁有道的真面目，却在两人的相处后连带丑陋的外表也变得顺眼起来。顾崇苍还未弄懂自己的心，身体就先一步有了反应，在洪水来临时做出了救人的举动。想起那双唇的接触，不含情|欲只为救人，柔软又冰凉的触感让顾崇苍突然有些遗憾，又有些兴奋。如今那人就在自己怀里，还好好地活着，这就够了。
　　梁有道对顾崇苍突然的表白有些错愕，没想到对方早在那时就已经对自己有意思，自己却一味地想要拖他下水，前前后后总归是自己亏欠他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顺着你的话……”
　　“我知道。”顾崇苍心情大好，他一把抱紧了梁有道，在他耳边蛊惑道：“想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救你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