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亦有道》水蒸蛋

21、魔教暗室（一）

　　相对整个崇华宫而言，顾崇苍的寝宫算不上很大。屋内布局以红黑色为主，显得庄严肃穆。暗红色的窗帘配上黑色的纱帐，神秘间又隐隐透着王者之气。一进门，顾崇苍便放下了手中的剑，随手放在了一旁的剑架上。他走到自己的床榻前，将枕头掀开，露出床板下的一个小机关。扭动机关，床头的壁橱便也随之转动，出现一个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小门。
　　这一幕全被梁有道看得一清二楚，他感慨于魔教暗室的奇妙构造。顾崇苍也没有刻意回避他，既然爱上便全身心地相信。
　　“就是这里了，你要找书就自己进去。我先去沐浴，随后再来。”顾崇苍将床头的红色灯笼递给梁有道，接道，“里面光线不好，记得点灯。”
　　“是。教主先忙，不用管我。”梁有道笑了笑，转身走了进去。
　　暗室的门不大，室内却别有洞天。梁有道点燃了四周的灯，这才看清了全貌。左手边是个兵器库，里面摆放着各种世上罕见的神兵利器，每一件都堪称珍宝。中间的地上是几个并排放着的大箱子，上面是分门别类的小抽屉。右手边是五排书架，上面放着的是种类不同的书籍，有些装订精巧，有些却破旧不堪。
　　梁有道随手抽了一本书下来，书的封面已看不清，隐约像是写着什么功什么法的东西。翻开书页，里面是一些画着的武功招式图，一招一式甚是精妙。
　　看了好一会儿，梁有道有如醍醐灌顶，仍觉意犹未尽。他把书放回了原处，这才看到自己拿的这本书的分类：武功绝学。
　　外头别人抢破头的武林秘籍，却白白放在这暗室中积灰，真是太令人发指了！梁有道心里暗骂了下顾崇苍的暴殄天物，却也表示理解，谁也不愿原本独一无二的秘籍广为流传而变得人尽皆知。
　　寻了一会儿，梁有道在三层书架的顶端搜到了“魔教通鉴”这一分类。我朝创建时，魔教便已存在，所以魔教也算得上是一个历时悠久的教派。魔教通鉴是按照每一任的教主在位时间划分的，有长有短，书也有薄有厚，却都是在下一任教主上位后才有记录。
　　魔教上一任教主是……
　　梁有道抽取了最新的一本魔教通鉴，翻了开来。
　　第一页是生平概况，上面写着：魔教第15任教主，欣万荣，男，壬戌年生，年二十有八继任教主。于壬申年归隐。
　　其中的归隐一处，标注的是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魔教教规曾有明确写明，魔教以教主有绝对的领导权，下分左右护法和长老。教主之位从现任教主的徒弟中挑选，左右护法和长老也行管教之权。
　　教主之位易主的情况也分为两种。
　　一是教主主动的禅让或者教主死亡，则由教主选择的徒弟来接任教主之位。若现任教主没有徒弟或徒弟的资质武学尚浅，则在现任左右护法或长老中选举一位担任教主，空缺的职位再从教众中挑选。
　　二是教主的徒弟认定自己有能力也有野心统领魔教，而现任教主迟迟没有退位打算的时候，可以申请在教中举行试炼仪式。这种试炼的机会一生只有一次。试炼分文试和武试，文试主要是对魔教未来发展的规划和走向的陈述，具体题目由教主确定，教中左右护法和众长老评审。武试则由教主亲自出手和申请者比试，在武斗中赢过现任教主便有继承的资格。这种武试是一对一形式的，刀剑无眼，比试中意外死亡或者重伤也常见。
　　魔教本就是弱肉强食之地，有本事和胆魄便可上位。但未经允许的武力暴动则被视为反叛，魔教得而诛之。
　　细数历来教主换届，都由教主主动禅让或教主死亡的情况居多，极少数人会采用试炼的方式这种极端的方式夺位。一来，教主是自己的师父兼养父，魔教弟子想来尊敬和敬仰，不会忤逆叛上。二来，武学的积累需靠时间沉淀，年轻气盛的魔教弟子往往在武试中不敌教主而失败。失败，意味着在将来也不会得到教主的信任和重用。

　　梁有道细细读着前任教主欣万荣的任教事迹，一时不免有些唏嘘。正看的入神，一声关门的声音传来，打算了梁有道的阅读。
　　“在看什么？”换上便服的顾崇苍走近，身上是淡淡的皂角的香气。
　　梁有道扬了扬手中的书，“你师父的‘秘史’。”
　　“哦。”
　　看着顾崇苍平静的表情，梁有道来了兴趣，“跟我讲讲你师父的事情吧。”
　　顾崇苍转头看着梁有道，“想听什么？”
　　梁有道歪着头想了想，道：“就讲你继任教主的事吧，他为何早早退位于你？
　　顾崇苍笑道：“想知道？”
　　梁有道猛点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全是期待的目光。
　　看着对方可爱的样子，顾崇苍忍不住捏了一把梁有道的脸道：“我师父传位给我也是很突然。那年我才16岁，年纪资历尚浅，按理应该是由当时的左右护法中选一位担任教主的。”
　　梁有道把还未看完的书合上，接着便直接坐在了地上，托着腮听顾崇苍继续讲。
　　顾崇苍也跟着坐到了一旁，继续说了下去。“可我不愿就师父就这么离开，便提出了试炼，想在武试中赢过师父，然后就能强制他留下来了。不曾想，比武过程中，突然有旁人出手，我一招没来得及收手便打在了那人身上。之后师父就失踪了，连带着重伤的那人一起消失了。” “被你打伤的那人……死了么？”梁有道小心翼翼问道。
　　“不知道。”顾崇苍叹了一口气道：那时我用了全力，却没想打在要害处。是那人突然出现，这才失了手。那一下，就算后来没有死，也活不过几年了。”顾崇苍的眼神黯然，“师父看到那人吐血倒下，便直接认输，抱着他离开了比武场，从此不见踪影。之后，便是我即任魔教教主之位了。成了魔教教主后，我派了很多人去寻我师父的下落，却怎么也找不到。师父那时的眼神，我至今还记得……只怕是，他永远不会回来了。”
　　梁有道的情绪也有些低落,他试着安慰顾崇苍：“别难过，你师父一定还活着。”
　　顾崇苍平静道：“没事，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已放下。但若非师父的离开，也不会有今天的我。这么想来，也算是因祸得福。”
　　梁有道伸手摸了摸顾崇苍的头，“真是个努力好孩子。”
　　顾崇苍侧头，看着梁有道危险地笑道：“孩子？嗯？”
　　梁有道的手僵在半空中，“额，努力的好教主。”
　　顾崇苍凑近，梁有道甚至能在对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易容后难看的脸。
　　“教、教主……”梁有道尴尬开口。
　　“嗯？”顾崇苍身子前倾，近乎贴上。
　　梁有道一把推开顾崇苍，正色道：“教主您靠的太近了！很热！”
　　顾崇苍一脸不满道：“现在是深秋。”
　　梁有道继续扯谎道：“但是暗室里热。”
　　顾崇苍道：“虽然是暗室，但这屋顶可是做了透气的处理，砖瓦相对一般的那些，孔的密度更大些。”
　　梁有道抬头，看了眼那明显比外面更高的房顶，想来也是为了隔音。砖瓦不似其他密室般的密封性处理，就用距离来确保声音的难以外传。这也让梁有道在感叹的同时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