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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救與殺 ...

  •   入冬第一場雪只用了一天便染白了整個京都,還來不及落葉的楓樹也埋在冰雪之中。驟寒的天氣也在人們身上披了厚厚的棉襖\,即便勇猛如壬生狼,在冬衣之外還要披件羽織,讓人看起來豐滿許多,但厚重的衣裝也讓大夥兒的行動看起來有些滑稽。

      隔日見到齋藤時,白石以為隊長必會質問他的身份,但齋藤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同前日一樣簡單地跟田村和伊藤交代當日巡視範圍之後,便只是默默走在隊伍旁,讓兩位最資深的隊士安排巡邏路線和人員配置。

      「齋藤隊長好像有什麼心事。」正午時,他們巡至伏見南邊宇治川一帶,眾人便在川邊一株樹下的茶攤暫歇。伊藤趁著齋藤獨自走遠時,小聲地說道:「瞧他這半日下來好像總在想些什麼。」

      「什麼啊?隊長那沒有表情的臉上也看得出來出神不出神嗎?」細川比白石早一個月入隊,對這個冷冰冰的上司總是敬而遠之,更別說盯著他的臉上瞧了。

      「這樣說起來的確有些奇怪。」田村摸了摸下巴道:「搜查店家的時候,雖然核對名單的不是我就是伊藤,但隊長平常都會比我們先進門的,今天卻是待在外頭。」

      「方才路上有人突然狂奔時,隊長也只是看了一眼,沒有指示我們追上。」伊藤接著道:「不過與其說隊長出神了,還不如說有什麼事更引得他留心著。」

      白石雙手捧起茶杯輕啜了幾口,用來遮掩臉上驚訝的神色。一方面訝於兩名前輩對隊長平日行為的仔細觀察,另一方面他明白了這半天來那種被盯住的感覺從何而來。在自己暗自提防著齋藤的同時,對方果然也不露聲色地一直觀察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短暫的休息之後,眾人繼續巡查的工作。平日搜查店家時伊藤和田村必會留一人在外以防有人襲擊外頭的隊士,今日他們見隊長沒有進店的打算,索性讓隊長做這壓後的工作。

      「您不好奇昨日我與副長談了什麼嗎?」巡至第三間旅店時,白石沒有跟著進到裡頭去,而是來到齋藤的身邊,直截了當地道出了心中的疑問。

      齋藤默默地看著他,搖了搖頭。

      那到底是不好奇、不想知道、還是沒有必要問的意思?白石讀不懂寡言的上司這個動作的意義。他唯一知道的是,隊長其實非常清楚那時房裡發生過什麼。

      「副長懷疑我是長州間諜。」他拋出了第二次的試探,換來的仍只是隊長的無言注視。嘆了口氣,轉身正準備進入店裡,這才聽到後頭的男人開口。

      「若是,我會親手殺你。」

      ◎ ◎ ◎ ◎

      卯時上刻,天還未亮,道場正中一人獨自正坐默想著。

      幾天前在副長室裡生死一言間的事好像從來都沒發生過,齋藤自那句話之後也不再對他特別留心,一切又回到原本的樣子。但白石明白自己被列入觀察對象的事實暫時不會改變,只怕在隊士考核任務結束前都得小心行事。

      嘴角勾起一絲自嘲的弧線,太久沒有像這樣獨自練劍,默想時的雜念也多了。他緩緩起身,拿起竹劍練起基礎的揮劍。當白石揮到第二百下,突然停下動作,此時天已大亮,灑進道場的冬陽在地上映出另一人的影子。

      「土方副長也那麼早便來練劍嗎?」他轉過身面對著那人。

      土方歲三心情似乎甚好,微微一笑走進道場,取了劍架上兩把木刀向他走來。那是白石第一次見到「鬼之副長」露出笑容,原來「鬼」的笑容可以那麼好看,與近藤局長的爽朗不同,那是一種無論男女都會沉醉其中的神色,他的眼睛有一種無形的魅力,可以不必依靠言語便令人無意間遵循他的指示。

      「聽到道場有喝聲,還以為是總司那劍痴呢。」他將一把木刀遞了過來道:「之前聽說你善於防守,還以為是個出劍畏首畏尾的傢伙,沒想到揮起劍來竟是專注一致,似乎甚少雜念,能到達這樣的境界,在實戰中應該不只那樣的表現。」

      「從默想開始到揮劍,都讓副長見笑了。」白石接過木刀,這才想起方才一直隱約察覺的視線,他沒有感受到惡意,便也沒有去找尋這注視的來源。

      「還真敏銳。」土方「哼」了一聲:「今日沒有出勤吧?來,上護具,與我比一場。」

      「是,請副長指教。」白石沒有拒絕,放下了竹劍。兩人各自著了護具之後,持著木刀站到道場正中。

      新選組中用的木刀與真劍重量相當,不著護具的情況下被打中也是有重傷或死亡的風險。局中法度禁私鬥,但以木刀決勝負卻是在允許範圍之內,隊士們血氣方剛,總是要讓他們有發洩的管道。

      土方高舉木刀擺出上段構,兩人方站定,也沒有一貫的試探,一記袈裟斬便攻來。白石進一步,想在這一刀還未劈實時先將勢頭撥開,但對方這一斬力道甚沉,只能暫時架住無法完全化解。他知道自己臂力不如對方,將身體重心擺低往前一推隨即後退,重新與土方拉出距離。然而對手並不打算給他喘息的機會,馬上又逼上前快速地連續打擊。土方的架勢中破綻不少,但所學甚雜自成一格,總是令人難以意料的招術,白石無法預測對方劍勢,只能將劍橫在胸前,抓準來勢撥打開來,把周身防了個嚴實。

      見久攻不下,這回土方主動與對手拉開距離,擺回中段式,但劍尖下沉且向右頃,那是天然理心流的「平青眼」。在局裡習天然理心流的人多,然而在這之中,將劍身右頃到幾乎偏平的白石倒是第一次見到。土方劍尖微動,一刀刺出直取對手喉頭,這下又快又狠更無徵召,白石一驚之下下意識地伸直木刀,刀尖在刺來的劍身上一旋,土方這記刺突本是虛招用力未深,未料到對手有此一舉,木刀頓時脫手飛出。白石也沒想過竟會有這樣的結果,退了兩步,卻見土方撲身上來,手刀已架在他頸子上。

      「好身手,但是太過天真了。」隔著面具,土方那雙鷹眼盯著對手半晌,這才放開白石開始解下護具,突然對著門外道:「喂,那邊的,你想躲到何時?」

      「哈哈,看你們打得那麼精彩,我怎麼好意思來打擾?」外頭傳來笑聲,矮壯的武士從木門後走了出來,上下打量著白石道:「沒想到竟然能贏過土方,看來齋藤的眼光真的是很不錯的。」

      「永倉你眼睛有問題嗎?我才沒有輸。」土方白了他一眼。

      「我看土方你只是不認輸吧?劍術的比試中,劍脫手就是輸了。」永倉新八笑道:「雖然說你或許是有些輕敵了,但是剛剛白石那招捲劍確實是相當漂亮,若最後再補上一面就完美了。」

      「哼,就是那一念之差決定了最後的勝負。」土方反駁道。

      「是在下學藝未精,沒能把握那一擊。」白石取下護具,向著兩個幹部行了禮。

      「並非沒能把握,而是從未有打出那一擊的想法吧?」土方沉下臉道:「今天若是真劍的對決,長刀脫手還有脇差可用,那麼你早就死了。無怪齋藤評你太過仁慈,像這樣天真的劍術,如何能斬除那班以攘夷為借口行做亂之實的惡人?」

      「好了好了,土方你也無需講得那麼嚴厲嘛,白石還是新人,只要多加鍛鍊便是。」永倉見白石的頭愈垂愈低,忙為他打圓場。

      「如果每個人都那麼寵他,那永遠……」

      土方的話才說到一半,一名隊士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副長,不好了!」

      ◎ ◎ ◎ ◎

      「這是怎麼回事?」匆匆從道場趕到前庭,看著門板上躺著的隊士以及不遠處白布覆蓋的屍體,土方黑著一張臉問道。

      「他們是我隊上的。」藤堂平助在一旁皺著眉道:「方才在木屋町通四國屋一帶遭受伏擊,對方是長州的浪人,人數不多,已經被我們料理掉了。只是江口才入隊沒幾天就……對了,白石在不在?荻原傷得很重,需要盡快治療。」

      「讓我看看吧。」隨後跟上的白石見狀,也不待人命令,蹲下察看傷者。那名叫荻原的隊士左肩上和腹部被白紗布包得緊實,但仍不斷滲出鮮血。他不敢冒然解開紗布,抬起頭問道:「藤堂隊長,是否能請您先稍微說明一下他的受傷狀況?」

      「他左肩的傷是斬擊,大約有六吋那麼長,深度我不會看,但稍微壓一下就不出血了,應該還不算太嚴重。但腹部是穿刺傷,血流不止,我暫時用棉布堵住,但還是止不了血。」藤堂回答道。

      白石聽了之後,轉身向土方道:

      「副長,請命人助我將此人移到室內,我需要一桶清水、燒酒、乾淨的棉布和紗布愈多愈好,還有鐵塊及炭爐。另外,局裡應該有常備的止血藥,也麻煩拿一些過來。」

      土方點了點頭,二話不說地迅速將工作分配下去,自己則往倉庫取藥。

      白石與藤堂平助齊力將荻原抬至最近的隊士通鋪,挽起袖子,先洗淨了雙手,以一塊綿布矇住口鼻。他請人將鐵塊放入炭爐,同時輕輕按壓傷者的腹部,觀察內臟受損的情形。荻原的運\\\氣不錯,雖然刀傷刺入他的右腹部,但似乎沒有傷及重要的器官。解開紗布並取走用以止血的棉布,鮮血開始從傷口中汩汩流出,白石以清水和燒酒快速地清理過傷處後,以火鉗夾出已燒紅的鐵塊,烙上傷口。

      「喂喂,真的沒問題嗎?」外頭藤堂隊上的人只聽得房裡傳出一聲慘叫,還有些許難聞的焦味,一夥人面面相覷著。

      「現在情況如何?」土方此時從倉庫返回,手上捧著一個盒子,掀開草蓆進入室內,將盒中止血藥交給白石,看著他將藥塗在止住血的傷口上,並熟練地重新包紮腹部及肩上的傷處,沉聲問道。

      「還不算太嚴重,血止住就暫時沒有危險了。」白石在木盆裡洗去了手中的鮮血,回答道:「肩傷也沒有砍到筋骨,只要好好休養定可恢復如初,一個月內不可以劇烈活動以免傷口裂開感染,忌大量飲酒,我會開一張食材的單子,這段時間照著調養便是。這幾日我會為他換藥,待狀況穩定之後可以再服用副長的石田散藥會康復得更快些。」

      「啊,辛苦了,你先下去吧。」藤堂平助不懂醫理,只能在一旁乾著急、遞遞東西,看到白石熟練的療傷手法,不由得佩服。白石告辭出去之後,他感嘆道:「真是了不起,就像真的醫生一樣呢。」

      「是呢……」土方將草蓆捲起,看著白石走遠,眼裡流轉著不明的心思,淡淡地回答。

      ◎ ◎ ◎ ◎

      白雪輕輕飄落在街道上,天空一片灰曚曚,陰鬱如現今的局勢。

      白石得土方核准,向勘定方申請了經費出屯所採買藥材。他很意外副長竟沒有讓任何人跟他一同行動,只吩咐不准穿隊服,畢竟壬生狼獨自行動是最好下手的目標。這能算是得到信任的意思嗎?上一回為山南總長購藥時,他打聽到錦\\\天滿宮附近的魚貨市集裡有一間藥行進了不少舶來的藥物,便決定前去看看。

      走在四条通上,白石壓低了帽緣,小心地避開匆匆的行人及轎夫。京都對於外來客總是抱有敵意,在這情勢緊張的時代,有時一個眼神就有可能引來殺機。他不願多惹是非,是故一直保持著低調。到達錦\\\天滿宮時已經是午時下刻,他先入神社內參拜後,來到宮外的一間小茶攤,點了丸子和茶果腹。

      「清水,你過得挺不錯的嘛。」一個人在他背後坐下突然發話,白石想回頭,卻忽感腰間抵著冰涼的刀刃,僵直了身體。只聽那個聲音語帶威脅道:「別轉過來,否則馬上要你性命。」

      「吉田師父何時來到京都的?」白石顫聲問道。

      「今日凌晨。」那人冷冷地道:「把你送進新選組可不是讓你安穩過日來的,可知道這次因為情報不全而害死了三名同志?」

      「前些日子身份才遭受懷疑,行動處處受限,無法再打聽到更多的訊息。」白石壓低聲音回答道:「且恕在下一言,若是資訊不全,不應冒然行動,這是桂先生一直以來的原則。今日之事在下實不敢想見是桂先生下的意思。」

      「哼,今日的事是我策劃的,你現下是怪我了?」姓吉田的男子似有些惱怒。

      「吉田師父,在下不是這個意思。」白石對這個人頗是敬畏,敬的是他的雄才大略,畏的則是那令人摸不清的脾氣。

      「桂跟他的手下都是一般的個性,畏首畏尾如何能成大事?」吉田語氣中仍是不滿。

      「我聽桂先生說過,吉田師父雖然脾氣怪了些,但行事謹慎,不是衝動之人。想今日之事是其他人妄為所致,先生方到京都也不及阻止。」白石續道:「在下進入新選組,也不是為了顛覆這個組織而來,而是希望藉由我傳出的情報,諸位大人在行動時能趨吉避凶,莫要把性命喪在壬生狼手裡。」

      「你這個人實在是……」吉田稔磨嘆了口氣,將抵在白石腰間的短刀收了回去。「跟清水大夫真的是一個樣,善良天真過了頭。在這個時代不是殺人便是人殺,不除壬生狼,不知會有多少人要喪生在他們手中?」

      「我明白,但是……」白石垂下頭來。他緊緊握著拳,指甲刺入了手掌中,像是想藉由這小小的痛楚分散心中的難受。早上一心救人,什麼念頭都沒多想,現在吉田稔磨提起,他才開始面對現實──自己送出去的情報害死了四個人。然而,即使再難受,他沒有掉淚。

      「沒什麼但是。清水,我得提醒你,你現在的任務必須隨時有殺人的準備。」吉田的聲音變得嚴肅,令白石聽得一陣心寒:「必要之時,即使同是長州人,不,即使是我,也都得斬下去。」

      ◎ ◎ ◎ ◎

      土方獨坐窗邊,任冷風吹在臉上,提著的筆遲遲不落下。信紙上已有一半寫下了墨跡,末尾也已落了款,卻見「鬼之副長」臉上浮現惡作劇般的笑容,突然振筆疾揮,將紙上最後的空白給填滿,重新看過一次內容之後露出滿意的笑。

      「阿歲,你在裡面嗎?」門外傳來聲音,房內的人慌忙地將信紙藏在案下。紙門打開,近藤也沒等他回答便一屁股坐了下來。「阿歲,你在幹什麼啊?慌慌張張的。」

      「沒,沒什麼。近藤兄有什麼事嗎?」土方正了正色,試圖把話題引到別的地方去。

      「今天我去黑谷見了會津的公用方,秋月大人對於局上最近的整治似乎相當滿意,對於京都裡不法浪人的亂象也有達到一定的壓制作用,為此大大讚賞了咱們一番呢!」近藤咧開大嘴笑得開心,那粗獷的臉就像孩子被誇獎似地綻出光彩。

      「真是太好了,近藤兄。」這樣真誠\\\不做作的笑容一直是土方最欣賞近藤的地方,看他那樣開心,自己也忍不住露出笑意,即使對內容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幾個月前,另一位局長芹澤鴨死後,土方曾經隨近藤上金戒光明寺晉見京都守護職會津藩主松平容保,那並沒有讓他留下好的回憶。松平容保是個開明的君主,是位願意廣納多方意見且體恤下屬的明君,然而,會津藩畢竟是個民風較保守的藩國,對於雇用以浪士為主要成員的新選組,總是有不少質疑的聲音在,是故一路上不少藩士對他們也沒露出好臉色過。秋月悌次郎在會津藩中對於新選組算是友好的,但土方從他看自己的眼光中就知道,他們充其量也只當新選組是一種工具,離認可他們還有好大一段距離。

      或許對你們來說,我們只是來路不明的浪人,但我要證明,這些人可以成為比真正的武士還要有用的實際戰力。這是他暗自下的決心。

      「那麼,秋月大人可有交下什麼任務嗎?」土方一面泡著茶,一面問道。

      「暫時是沒有。」近藤摸了摸下巴回答道:「但是我聽說近來慶喜公對於各藩對幕府開始有不甚遵奉的狀況相當不滿,近日在京裡動作頻頻,似乎提了建白書,讓將軍大人再次上洛,藉由天皇陛下的威信,更加確立公武合體的路線,並更穩固政權。」

      「將軍第二次的上洛啊。」土方皺皺眉頭:「屆時新選組一定也會被要求分擔守衛之職。秋月大人可有提到確切的日期?」

      「這倒是沒有,事實上目前也是推測而已,畢竟將軍上洛是大事,上頭少說也要討論個一月有餘才能定案吧。秋月大人吩咐過我們暫時不可將此事透露出去,以防有心人做弄什麼手腳。啊,這個給你。」近藤從隨身的小包袱中拿出一盒燒餅,將其中一片遞給對方,並喝口熱茶配著餅吃了起來。

      「將軍上洛時,新選組的人力必須全數出動,雖然現下人手尚且足夠,但是……」土方盯著手中的茶杯沉吟道:「看來新進隊士的考核也得加快進行了。」

      「說到新進隊士啊,今天早上的事我聽說了唷!」近藤用力拍了一下大腿道:「那個醫生兒子,叫白石的,藤堂誇他手腳俐落救了一條人命呢,這樣的人才真是得好好留著。」

      「我明白,關於白石,若他能通過考驗,我確實也有些安排。不過那也是待他通過之後的事,以現在的情況看來應該是有些困難。」土方咬了一口燒餅,回想起早上慌亂如滾水的情況下,白石仍保持一貫冷靜地提出物資的請求,讓他不由得對這個人改觀了不少。如果不是身份的疑慮就好了。土方笑了笑,暗暗嘲笑著自己原來也是有些私心。

      「話說,剛剛進房前我在窗外好像見你在寫東西啊?」近藤歪著頭看著空蕩蕩的書案,以及還未乾的毛筆,疑惑地問道。

      「是,是啊,正想給小島先生寫信報告近況呢。」沒想到近藤會有此「突擊」地一問,土方忙回答道:「不過近來雜事繁多,一時也還不知道從哪寫起,近藤兄倒是幫我想想。」

      「咦?那是什麼?」近藤突然指著土方身後一疊書卷疑問道。

      土方不明所以,轉頭要瞧自己身後發生什麼事,卻見近藤突然咧嘴一笑,身子往前傾,一手抓出他藏在書案下的那封信紙。

      「近藤兄!」

      土方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那麼拙劣的話給騙到,伸手就要把那封信給搶回來,但近藤跳了起來,將信紙展開讀了起來:

      「『此外,願與在下共同報國的婦人,筆紙難盡。首先,在京都的島原有花君太夫、天神一元,祗園有藝妓三人,北野有名叫君菊……』」

      「阿勝!快還給我啦!」聽到近藤一唸就唸到自己最後加的那一段,土方氣急敗壞地想要阻止對方,連還在多摩時對近藤的稱呼情急之下也脫口而出。然而,如認識近藤以來一直拿他沒辦法一般,對這偶然興起的小胡鬧同樣也阻止不了。

      「『……北新地則多得寫不完,先寫這些吧。令忘報國心,婦人哉。我亂說的啦。』」近藤放下書信,看著臉已經脹成暗紅色的好兄弟,用力地拍著他的肩大聲笑道:「阿歲,你果然還是以前的阿歲啊!哈哈哈!」

      「說,說什麼胡話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寫本回時遇到的難題之一:劍道。
    本身沒有練過劍道,但因為看幕末故事害我對劍道突然非常非常感興趣,所以查了很多東西,只差沒有直接殺到劍道社去請教人了。不過因為很外行,所以寫出來的對戰畫面或許還很不真實,還請多多原諒。
    寫本回時遇到的難題之二:醫學。
    當時的醫學跟現代醫學其實差很多的,總不能拿現在的藥去醫古人吧?為此我還很認真地查過抗生素這種東西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殘念的是,幕末還沒有抗生素。
    寫本回時遇到的難題之三:年表。
    什麼時候哪個人物身在何處,不知道為什麼我特別在意這個。所以特別去搜括了所有最詳盡的人物動態年表,希望盡量能符合歷史,不過這是小說,我在意就好,大家別太在意啦!XDDD
    P.S.
    最後那一段,土方寫給小島鹿之助的信是真的有的,時間約在文久三年11月左右,信中正文大概提到同鄉的松本捨助想要加入被拒絕、京都現今情勢以及壬生浪士組改名為新選組等事,女人的部份是放在署名之後。因為覺得土方寫那段實在太可愛了,特別寫出來...
    <原文>
    あと、私達が報国の士であるのに目を付けては女性が慕ってきて、手紙に書き切れません。とりあえず京都には島原の花君太夫に、天神や一元、祇園ではいわゆる芸妓と呼ばれる女性が3人ぐらいいて、北野には君菊や小楽という舞子、大坂新町に行くと、若鶴太夫の他にも2,3人いるし、北の新地ではたくさん過ぎて書ききれないので、とりあえずこれだけ書いておきます。報国の心を忘るる婦人かな。なんちゃって。
    最後修文時間:2014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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