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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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晴跟着聂东宇下楼，上车的时候才发现他今天还带了司机来。
司机为他们打开车门，两个人一起坐在后座，司机又主动将隔板落下来。
狭窄封闭的空间里，周身都是这男人清冽的气息，强烈的存在感让陆天晴微微有些不自在。
聂东宇坐姿端正优雅，只是偏头看着她，“现在去挑礼服已经来不及了，我叫人随意准备一套，你今晚将就一下行不行？”
他虽然是询问的口气，可是并不等她开口就已经拨通了电话。
电话是打给造型沙龙的，那边似乎和他很熟悉，他直接就说：“帮我准备一件礼服，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款式简单一些，别太暴露。”对方不知问了什么，他偏头将目光在陆天晴身上微微一绕，正色说道：“84,56,86。”
84,56,86……陆天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串数字竟然是她的三围。
这男人只是看了一眼，怎么就……
陆天晴的脸色“腾”的一下子就红了，窘迫地低头不再看他。
聂东宇倒是一脸泰然，他轻轻一笑，解释说：“你千万别误会，我妹妹是学服装设计的，所以我对这些尺寸比较敏感。”
“哦，我没有。”陆天晴讪笑着摇摇头，脑子里却恍惚地想着，原来他还有个妹妹。
到了造型工作室，因为时间很紧，陆天晴一进门就被带进了化妆间。
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也不清楚正式的晚妆该怎么化。
为她化妆的是个中年造型师，拿着一堆她以前没用过的小工具在她脸上和头上一阵忙碌，她的动作很快，可是有条不紊，似乎很有经验。只是她全程都是一丝不苟，也几乎没有询问她的任何意见。
好像她心里有个模板，而陆天晴就该被打扮成这个样子。
衣服和发饰都搭配好，陆天晴穿着一袭水蓝色抹胸裙走出来。
聂东宇等在外面的沙发上，正随意翻着手头的一本杂志。
看到她出来，他也跟着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细细打量一眼。
聂东宇对女人的脸素来不甚注意，之前几次见她都是素面朝天，其实并不觉得如何惊艳。
只是第一次在饭局上遇到，他被她眉眼间的熟悉感觉惊得目光发愣，许久移不开眼睛。
当时她只是局促地低着头，没有发觉他的异样。可带她来的那位经理显然会错了意，居然直接将她送上了他的床，这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陆天晴底子好，又正是最好的年纪，稍加修饰就能脱胎换骨。
她的身材姣好，柔美曲线被那件小礼服勾勒得恰到好处，那一袭水蓝也将她的肤色衬得更加白皙。虽然五官稍显平淡，但是一双大眼睛水润澄澈，在淡粉色眼影的衬托下，更露出十分的灵气来。
头顶的灯光映在她清澈的瞳仁里，仿佛落下了万千星子，亮得有些诱人。
这样看起来，与记忆中那个影子，更像了。
很好。
聂东宇微微一个愣神，陆天晴捏着裙角局促地问：“你看我这样行吗？”
他回过神来，脸上已经是不动声色的浅笑，“非常漂亮。”
“真的吗？”陆天晴脸上一热，皱眉说，“可是我总觉得，刚才化妆师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聂东宇伸开手臂，虚虚拢在她的腰后，他说道：“那是被你迷住了。”开了这一句玩笑，不等她有什么反应，他已经带着她不徐不疾地向外走，“时间不早，我们得赶快过去了。”
晚宴的地点就设在七重天，车子在路上平稳滑行。
距离那里越近，陆天晴觉得自己心跳得越快。聂东宇看她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低声问：“有这么紧张？”
“嗯。”陆天晴倒也不隐瞒，点点头说，“我真是怕给你丢脸。你不知道，我每次一紧张，其他的都还能忍，就是睫毛抖得特别厉害。”
“是吗？”聂东宇微微挑眉，仿佛很有兴趣的样子。他伸手端起她小巧的下巴，低声说：“让我看看。”
两人的距离倏然拉近，他英挺的五官成倍放大在眼前。
陆天晴瞪大了眼睛，浓密的睫毛仿佛跟着心跳的节奏，果然像小扇子一样扑闪不停。
男人身上的清冽气息无孔不入侵略着她的感官，两人实在离得太近，几乎要呼吸相闻。她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理智上明白应该拒绝这样的亲昵，可是她两手抓着裙摆，居然忘了要将他推开。
聂东宇若无其事，很快就将她松开。
他马上坐得端端正正，笑着说：“你这哪里是睫毛在抖，眼睛都眨得停不住了。不过就是个晚宴，没什么大不了，去多了你就习惯了。”
这男人的口气里没有任何狎昵，仿佛就真的只是看一看她的睫毛。
可是陆天晴心里却明白，她刚才的紧张根本不是因为那个晚宴，而是因为……他。
自从认识以来，她最幼稚、最冲动、最狼狈的样子全都被他看在眼里。在他心里，恐怕是将她当成小孩子，所以才这样无所顾忌，没有半分其他的意思。
陆天晴觉得自己刚才的悸动简直毫无道理，莫名就有些沮丧。她伸手拢了下头发掩饰尴尬，低声说：“我知道了。”
七重天的宴会大厅就设在一楼，厚厚的红毯一直铺到了台阶下面。
聂东宇和陆天晴刚刚下车，门童已经为他们将门拉开。
陆天晴是真的不适应这样的场合，聂东宇看她浑身僵硬，伸手在她后背上拍了拍，低声耳语：“没关系，有我在呢。”
她的礼服是抹胸款式，圆润的香肩和锁骨都暴露在空气里，后面也露出一片白皙的脊背。
男人的手掌在赤/裸的肌肤上轻轻一碰，那温度却仿佛将她整个人都点燃了。
她从没被男人碰过身体，虽然他是一触即离，可她却如遭电击一般，一串火花噼里啪啦，一直响彻了大脑。
为了躲开他的触碰，陆天晴的身子本能地向前一挺，却将饱满的胸口耸得更高。
这略显猥琐的动作令她尴尬极了，好在他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顺势搂住她的纤腰，将她带进了宴会大厅。
大厅是欧式风格，有种复古的浪漫，处处设计得低调奢华。
陆天晴置身其中，只觉得目光到处，全都是璀璨夺目，整个人如同走进了水晶宫一般。
可是这里的器物耀眼，人却更耀眼。
陆天晴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真正地明白，什么叫做美女如云。
这大厅里的不少面孔都不陌生，如果是在街上遇到，她或许还会追上去要一张签名。可是现在，她竟然来到这里和他们一同赴宴。
她并不是一味虚荣的女孩，但是这奇异如梦境般的感觉还是令她欣喜。
这是聂东宇给她的欣喜。
聂东宇进来之后，只和几个人打过招呼，然后就一直陪着陆天晴在角落里吃甜点。
她用勺子小口挖着慕斯，看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喝酒，碰了碰他的胳膊说：“你有需要就去应酬好了，不用一直陪着我。”
“我哪里是陪你？”杯中的红色液体闪着诱人的光泽，聂东宇抿下一口，挑眉说道，“我本来就无人问津。来的时候不是告诉过你，宴会的主角不是我，我一个小助理，能有什么应酬？”
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是聂东宇那句“无人问津”，却让陆天晴感到一阵窃喜。
仿佛这样，她才能觉得离他更近一些。
但是这个念头马上被自己否决，她心虚一样低下头，小声说道：“你别这么想，你只是回国时间短，人们不认识你罢了。”
她的话惹得聂东宇轻笑起来，“你这是在安慰我？”
“我——”
陆天晴话未出口，聂东宇目光逡巡到一个身影，突然对她说：“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和老朋友碰个面。”
聂东宇说完就起身穿过了人群，径直走向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孩。
纪玫原本正举着酒杯与人寒暄，倏然看到他，一时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还是他先微笑开口：“怎么，不认识我了？”
倘若现在说起霖江市的风云人物，纪长利也算首屈一指。纪家是做娱乐传媒的，他们的杂志、报纸、网媒都占了极大的市场份额，在霖江市可以说是垄断地位。
而纪玫正是纪长利的独生女儿。
聂家与纪家原本是世交，聂东宇和纪玫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只是后来聂家出事，聂东宇远赴美国，他和纪玫已经整整七年没有见面了。
如今乍然遇上，纪玫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可到底是世家的女儿，她很快就镇定下来，但声音里还是压抑不住一丝惊诧，“东宇哥，这么多年没有你的消息，你几时回来的？”
聂东宇唇角抿着轻笑，“刚回来，正想去看望你，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
“哦。”纪玫点头说，“今天是盛总的生辰，我来向他祝贺的。”
“我知道。”聂东宇的黑眸紧盯着她，“我现在是盛总的助理。”
盛沣的……助理？
这几年里，七重天的产业迅速膨胀，鹏程一直和盛沣有不少生意上的往来。
如果聂东宇真的和盛沣有什么关系，那……
看到纪玫秀眉微蹙，肯定在思考他和盛沣的关系。
这反应与聂东宇估计的半点不差，他继续说：“我回国之前去了一次加拿大，纪伯父还叫我带了点东西给你。”
纪长利身体不好，现在纪玫可以独当一面，他已经移居加拿大休养了两三年。这几年他几乎是与世隔绝，连自己的女儿都极少联系。
一听他提起自己的父亲，纪玫顿时有些惊喜，“你见到我爸了？”
聂东宇点点头，“你可以放心，纪伯父现在很好。”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袋里取出一枚翡翠扳指，“这就是伯父让我带回来的，他叫你不用担心他。”
那扳指是纪长利的随身爱物，纪玫接过来攥住，马上就微微红了眼圈。
聂东宇看到她眉眼间的动容之色，低声说：“小玫，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
聂东宇和纪玫站在那里说话，陆天晴的目光却时不时逡巡到他的身上。
坐在她的角度，看不清楚纪玫的模样，只隐约觉得是个气质极好的女人。后来聂东宇递了什么东西给她，陆天晴觉得自己这样窥伺实在不妥，正要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却偏巧聂东宇也扭头朝她看过来。
本来不过是一个对视，但是两个人的目光越过幢幢人影，在一片喧嚣中恰好相遇。四下里是一片衣香鬓影的海，但是此时此刻，他们的眼中却只有彼此。
那样多的人，那样久的时间，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看见你看见的人……这种张爱玲式的默契让陆天晴心头募得一颤，脑中乍然想到一个词——
一眼万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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