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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醒悟 ...

  •   连理枝跟着连琪驱马而上,远远的出现一头鹿,忙喊连琪:“大哥,快。”她的箭术远未达到百步穿杨的境界,离得又远。连琪弯弓搭箭一气呵成,忽然斜刺里穿出一支箭也射鹿而去,近了一看,居然是南阳王的郡主,她跟她的父亲一直在封地,基本皇帝不招是不会回京的,连琪久居官场是认识的,忙带头行礼,“打扰郡主了。”
      “都是狩猎,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这郡主手一挥,吩咐家丁,“去看看是谁的箭。”
      “回郡主,不是我们的箭。”家丁上前翻看倒地的鹿。
      “既然是连少将军的,那就还给人家,”郡主趾高气昂的看着连琪,“少将军真不愧是京城第一神箭手,听说少将军的枪法也是精妙绝伦,不知能否赐教一二。”
      连琪刚开始还以为这郡主挺讲理的,哪想到她会提如此奇怪的要求,若是个小王爷那互相切磋也没啥,可对方是个金枝玉叶的女孩子,这可不好办,正待回绝,那郡主又说:“少将军该不是看不起我,不愿指教吧。”
      这问题有点大,连琪是真的有点为难,连理枝想应下来,刚要开口,却被侯俊浦拦住,他上前抱拳说:“久闻南阳郡主文武双全,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在下不才,可否向郡主讨教一二。”
      以他小侯爷之身份,如此请求让郡主芳心大悦,“好啊,我们在哪里比试?”
      “行馆旁的落雁坪可好?”侯俊浦本是京城中有名的风流佳公子,今日又存了心,自是看起来潇洒倜傥。
      “好。”南阳郡主俏脸上红扑扑的,带人离去。
      “俊浦,谢谢。”连琪忙谢过表弟解围,“你当真要跟这郡主比武不成。”
      “见机行事吧,”侯俊浦苦笑,转头看向连理枝。他的心思连琪懂,奈何连理枝无意,轻叹了口气,“我们继续狩猎吧。”直到收兵的号角吹响才回去,今年连家没有夺魁,奇怪的是上官家和皇甫家也没有努力,倒是便宜了诸侯王康王。最让连理枝奇怪的是,皇甫烟居然看都不看上官珩一眼,前两日这二人看起来郎情妾意的,今日却像是不认识一样,上官珩仍是走过来跟连理枝打了个招呼,皇甫烟居然也远远的朝连理枝打招呼,太邪门了。
      告别哥哥连理枝就回行宫去了,进了门先喝了一大口青寒给她准备的冰梅子水,一口气喝完一大碗,连连咂舌:“不错,不错,青寒在来一碗。”
      “不能给她喝了,”龙逸人在门外阻止青寒,“这东西不能多喝。”
      “不喝就不喝,”连理枝绝对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人,知道他既然开了口,青寒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给她拿的了,转头喝起茶来,自从龙逸人不能喝“雪山猴槐”以来,练理枝就很不要脸的都拿来自己喝了。
      “狩猎只是玩玩而已,你这么拼命做什么?”龙逸人看着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连理枝斥道。
      “哎,没办法啊,我大哥一向严厉,拿了多少箭就得射多少猎物才行,”连理枝胡乱抹了把汗,伸出两个红红的手掌,“哎,若是三哥在就好了,他会帮我的。”连旭力气大,射完自己的箭会帮着连理枝射一些。
      “连琪治军一向严谨,治你们也这么严吗?你是女孩,学不学有什么关系。”
      “哎,我爹说,我若留在连府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就不学也罢,可我常年在外,学点防身也是要的。后来就让我大哥教我连家枪法和箭法。”
      龙逸人握着她红红的手轻叹,若非连琪这么严格的训练哪来连家王者之师的称号,抬手替连理枝擦擦汗说:“赶紧洗洗吧,都像只小花猫了。”
      连理枝换完衣服出来,龙逸人居然自顾在看书,不免有些奇怪,自家爹爹老是忙得连人影都不见的,他这正主却总是很闲,坐到他身边好奇的问:“为什么,你好像一直很空闲的样子啊?你都没事做的吗?”
      她的问题逗得龙逸人好笑,放下书拿起她的手替她擦药,“我替你擦药算不算有事做?”
      “啊,这个,肯定不算的。我每次回家都觉得我爹很忙,很难见到他的,他是替你做事的,为什么你会这么闲啊?”连理枝跟他待了这么久从没见他忙过,直嘀咕做皇帝这么闲吗,太奇怪了。
      她的问题让龙逸人有些难以回答,他很难像她解释她的父亲和另两大辅政大臣把持朝政多年,一直不肯还政于他,他一直在跟他们周旋,可这些要怎么说,在她的世界里,什么名利什么权力都是浮云,开心快乐才是正事。这似乎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连胜是不愿意连理枝搅和进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权力斗争中来的,她的到来是个意外,这意外让龙逸人惊喜,也不想让她扯进这无休止的斗争中来,“能者多劳啊,能让别人做的事,自己就不要做了,不就有空了吗。枝儿,你明天就要走了,我们不讨论这种问题了,好吗?”
      是啊,自己明天就要去天山了,连理枝一直四处走的,从没因为离开一个地方而伤感过,可这离别的话从龙逸人嘴里说出来,却让她顿觉难过,吸吸鼻子不自觉地将脑袋瓜靠在龙逸人肩上,“那我不去看侯俊浦和南阳郡主比武了,在这陪你。”
      “嗯,”龙逸人搂她入怀,没告诉她这二人谁输谁赢都不重要,侯俊浦都是要娶南阳郡主的,南阳王常年在封地,京城的消息难免不够灵通,他需要一个在京城的可靠伙伴,而侯俊浦的父亲也需要一个有实力的合作伙伴,“枝儿,我会努力的,你也答应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好吗?”龙逸人多年的谋划都因身体太弱而没有成功,连理枝的意外出现,不仅治了他的病,更让他有了坚强的斗志,如今的后宫,乌烟瘴气各方势力都有,就算连理枝愿意,他也不愿意让她去冒险。
      “放心吧,天山采药我已经去过好几次了,你是要努力多吃点饭的,”说着,老毛病不改又摸摸龙逸人的胸,“都是骨头。”
      龙逸人如今都不高兴跟她一般见识了,反正自己的胸膛就她一人靠过,她说不舒服也没办法了,掏出一个虽小但看起来挺威猛的小狮子给她。
      “咦,好漂亮,雕工不错么,”连理枝捧在手里有些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这是护国军龙魂的兵符。”
      “什么?兵符?”连理枝忙塞还他怀里,“逗我玩啊?给我兵符干什么。”撅着嘴生气道:“你这人,第一次送女孩礼物送药材,第二次送居然送个兵符,下次你是不是要把你的玉玺送给我啦?”
      “哟,你居然知道我有玉玺啊,还惦记上了,”龙逸人捏捏她鼓起的小脸蛋逗她。
      “讨厌,”连理枝轻垂他胸膛,将粉霞埋进他怀里。
      “龙魂军一向都是只认兵符不认人的,你此去天山,路途遥远,真有什么事,我也鞭长莫及,你带着这个兵符,若有危险他们也能帮你。”
      “拜托,天山在欲固境内,你觉着欲固王会允许我带着你的军队大摇大摆的进他的国家吗?”连理枝直翻白眼,这什么呀。
      她不知道龙魂倒出了龙逸人的意外:“你不知道龙魂吗?”
      “你有多少军队,我怎么会知道?”连理枝觉得自己简直是无语问苍天了。
      “你在后山破了人家的剑阵,怎么才几天就不认识了。”龙逸人调侃她。
      “后山?”连理枝惊得从他怀里跳出来,“你,你知道啦?”都说皇帝心思深,能深成这样还真出了她意外,两人天天腻在一起,他居然都不说,连理枝忽然有种哪天被他卖了还在帮他数钱的感觉。
      “你半夜三更跑出去跟人比剑玩,居然也不跟我说,幸亏没伤着,若有什么事,你也不打算告诉我吗?”
      “这算秋后算账吗?”
      “不算,”若非要她带着兵符走,龙逸人压根不会跟她提这茬,“他们就是龙魂。”
      “我外公秦安锦是什么人啊?你能告诉我吗?”连理枝理了理头绪,决定还是问他比较好。
      “龙魂的统领,”龙逸人也没想瞒她,“还想知道什么?”
      “龙魂看起来怎么跟我爹带的军队不一样呢?”外公忽然成了一支军队的统领,这也太天方夜谭了。
      “龙魂原来是帝皇亲率的军队,太祖皇帝平定天下后就将这支军队化明为暗,专门负责保护皇帝,刺探情报,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就是暗卫。”
      “在欲固的就是负责刺探情报的人?”连理枝懂这个,就是像姿胤在京城一样,看起来大家都是彼此彼此么,指着他的兵符问。若是动了那些人,那□□在欲固安插的人势必全部都会暴露,外公在欲固的努力想必也会功亏一篑,“我不用这个的,我可以保护自己。”
      “枝儿,你带着它,以防万一,没有兵符就算你外公是统领,他们也是见死不救的,龙魂一直以来都是只认兵符不认人的。”
      “我也没打算认识他们,”连理枝极其认真的看着龙逸人,“除了龙魂,你还瞒了我什么?”
      龙逸人忙摇头:“我没什么可瞒你的,不如你问,我知道的都回答,如何?”
      “你什么时候知道秦安锦是我外公的?”连理枝快呕死了,这群人什么都知道,就把她当傻瓜在耍。
      “一直都知道,令堂是秦统领的独生女,是先帝封的连家诰命夫人,这事大家都知道,”龙逸人是真奇怪为什么她会什么都不知道,若非她外公是龙魂的统领,她娘又如何能入连家祠堂,连家长老又如何会允许以将军夫人之礼厚葬。
      哪里都对,就是外公也是个将领这件事,连理枝不知道,为什么都瞒她呢?这个问题不是龙逸人能回答的,连理枝心中一动忽然问:“龙魂的统领是谁定的?你吗?”
      “你外公是前统领定的人选,我也可以定,”看着她低眉顺眼的坐在那一副委屈的小样子,龙逸人本想安慰她一下的,哪知她扭捏了一下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喜欢我大姐她们吗?”连理枝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轻的说过话,也没这么不好意思过,更从来不会把头低得如鸵鸟般跟人说话。还没等她难为情完,就被龙逸人一把拉进怀里,看着他起伏的胸膛,听着他沉闷的笑声,连理枝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有这么好笑吗?”连理枝恼羞成怒的抬头,却意外看到龙逸人虽笑着,眼中却是有泪,“啊,那个,对不起啊,我不问就是了。”满腔怒火枝化成万千柔情,伸出青葱般的小手替他拭泪。龙逸人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掌心贴在脸上说:“我一直在等你问这个问题,你却从来不问。我不知道你是不在乎我,还是不在乎她们。”
      “我。。。我。。。”连理枝忽然觉得自己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还是她名义上的姐夫。姐夫,连理枝打了个寒颤,自己这些日子在做什么,猛然挣脱他的手臂,抬手便给了自己一耳光:“疯了。”
      “枝儿,你做什么?”龙逸人伸手想拉住她,这巴掌打的是她的脸,疼的却是他的心。连理枝急速往后退去,没让他碰到自己。看着脸色大变的连理枝,龙逸人似明白她在想什么:“枝儿,你第一次见我就是我的大婚日,你姐姐和皇甫若兰入宫也已经九年了,后宫跟前朝是一样品级分明,息息相关的。”
      连理枝觉得自己心乱如麻,跟他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可是他的的确确不光是她的姐夫,还是另两个女人的丈夫,虽然父兄都是妻妾如云,早已习以为常,可真的要承认自己死不要脸给人做妾,还不要脸的问他这种问题。一直骄傲如孔雀的连理枝真的无法接受,只是惨白着脸祈求他,说:“你当我没问好吗?”
      “枝儿,我可以当你没问,可是,你能当自己没问过吗?”龙逸人没有想到洒脱如她,也会有鸵鸟的时候,他想封她为妃,想给她万般宠爱,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躲在他身后做一个小女人。“枝儿,我不急,你慢慢想,我们有的是时间,”看她茫然无措的样子,怎忍心在逼她,虽然是她自己挑起的事端。龙逸人慢慢走进她,想握住她的手,如果她不愿意,他又怎么能靠近她,看她如受惊的兔子般跳得远远的,龙逸人站在原地苦涩的说:“枝儿,我给你时间,多久都行,只要你对我公平点。”
      连理枝不想伤害他的,看他难过,自己会更难过,可是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再装傻继续下去了:“我揭皇榜只是想替你治病的,我没想要什么,你好好的就行。”连理枝不敢看他背过身去,“明天要去天山,我先走了,你别送我。”
      龙逸人很想说,没有你我还有什么可好的,可终究是不想逼她,没有说出口,“好,路上小心。”
      “保重,”连理枝简直是落荒而逃的,此刻她只想逃得越远越好。
      龙逸人看着她惊慌失措的离去,心中酸楚,本是她来搅乱一池春水,此刻却逃得比谁都快,她乱他是不能乱的,吩咐护思:“命龙魂暗中保护。”
      失魂落魄的回到京城,忽然发觉自己竟然无处可去,连府只是她名义上的家,父亲跟大哥都在玉山;修性药馆没有师傅,也只是药馆的一处分舵,恍惚间走进竹缘居,见到姿胤的一刻忽然眼前一黑栽倒下去,幸亏姿胤反应快一抄手将她接住,没让她亲吻大地。
      “枝儿?”
      “我有点累。”
      醒来睁着大眼望着窗子发愣,原以为不见他会少点内疚,可是满心满眼都是他温柔的脸,原本就是自己去招惹他的,可是真惹上了,她却只想逃,能逃的只是人,心却逃不掉。听到敲门声,忙拭去眼泪,“请进。”
      姿胤进门看到她红肿的双眼,不知道她在玉山发生了什么,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肯定跟龙逸人有关,这一个月来,她为他费尽心思,却想不到他会忍心伤害她,她若幸福,自己会成全他们的,可看到她哭,自己是觉不会袖手旁观的,如果可以便带她走得远远的才好:“枝儿,明日启程,你可以吗?”
      “可以,我没事。”连理枝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回药馆收拾东西。”
      “好,明日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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