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魔法》南平晚歌

19、师徒重逢

　　在无尽的黑暗中，无数个字符在组合，在分裂。亚美尼看着这些熟悉的金色字体不断从头顶飞过，金色字符组合出一组组变化的图案，而这些图案却在组成的一刻分散，再次结合组成。
　　最后固定成为一串熟悉而陌生的字符。
　　亚美尼张张嘴巴，这些字符很熟悉，那种熟悉是从心底里就觉得这些她应该知道的，但偏偏在话到嘴边，却无法吐出这些字句。
　　这是什么？是什么呢？
　　亚美尼抱着脑袋苦苦思索。
　　精灵语？
　　不对！
　　黑暗语？
　　不对！
　　那是什么？
　　想了又想，亚美尼就如同石雕一样坐在黑暗中，苦苦思索。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亚美尼突然抬头看向漂浮在黑暗中的字符。
　　这是什么？
　　难怪那么熟悉，原来就是自己从前的母语。为什么熟悉？这种语言陪伴自己度过了20多个春秋。为什么陌生？因为已经多少年没有用过这些语言，已经多少年没人用这些语言和她交谈过。
　　就连亚美尼自己都快要忘记了，原来她还会这种语言，原来她还能说这种语言。
　　熟悉的字句再一次说出，生涩，
　　一遍又一遍诵读过去的字句，
　　一遍又一遍诵读过去熟悉的语言，
　　生涩终变成流利，然而过往的一切渐渐涌上心头，眼泪滑落，流入口中，苦涩无比。
　　诵读千遍，金色字符化开，化成点点金光，潜入亚美尼体内。
　　黑暗破开，光明乍现。
　　“亚美尼”笑脸从眼前一一经过。
　　有老摩根的，有阿克斯的，有莱恩斯的…..还有陌生的脸孔。
　　“欢迎你的归来，光明精灵。”
　　头戴镶嵌水滴莹蓝石的湖泊精灵王向光明精灵半弯腰施礼。
　　然而亚美尼没有理会湖泊精灵王的施礼，眼睛转向老摩根。
　　“生命的礼赞，我赞美生命，请让绚丽多彩的生命再次回到这些人的身上，请让他们的伤口复原，请让他们的血液重归身体，请让他们的生命继续绽放最美丽的光彩。”
　　手指在半空划出漂亮的圆弧。
　　城镇退敌之光再次出现，光亮在空中凝聚，生命得到洗礼，光亮笼罩下，无论人类，矮人或者精灵，都感到身体无比轻松，烦人的疾病似乎被驱离。
　　生命的赞歌，生命的礼赞。
　　老摩根脸上焕发出年轻的光芒，激动的嘴唇在颤抖。
　　“亚美尼！你做到了。”
　　阿克斯拥抱老友。老摩根拍拍阿克斯的肩膀，“各位，能够让我和我的小学徒单独相处一会儿吗？”
　　众人依言退出。
　　“我的小学徒，你似乎找到生命魔法的咒语。”
　　“如你所愿，我找到了。”
　　“这不是精灵语，不是黑暗语，似乎不是日落大陆上我熟知的语言种类。”老摩根纠结拉拉自己的胡子。
　　“对，的确不是你知道的语言。”因为这种语言来自遥远的国度，一个不存在于日落大陆上的国度。
　　兴奋的老摩根没注意到小学徒声音中的黯然。来回搓手掌，“这种语言，自成体系，虽然以后的继承人需要重新学习，不过能够有咒语，就可以让生命魔法传承下去。这太好了，太好了。”老人在原地转圈，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转了一会儿圈，老摩根发现自己的小学徒半点声音也没有，好奇回头看看，发现亚美尼依然躺在石床上。
　　“我的小学徒。你这是怎么了？”
　　“动不了。”
　　“魔法的反噬。”老摩根了悟。老摩根有些内疚，什么都记得教给亚美尼就是忘记告诉亚美尼第一次施展大型魔法出现反噬时，该如何处理。
　　“来，我的小学徒，把这个喝了。”老摩根从袍子里翻出一瓶子黑色液体，“甘草做成的药液，有些苦，不过可以让你回复知觉。”
　　“你早干什么了？现在才想起来。”就着老摩根的手，把一瓶子黑色液体吞下肚。苦，真的很苦，苦涩从嘴边蔓延到内脏，蔓延到心肺。亚美尼怀疑这药就是要苦得人流眼泪，苦得人受不住。
　　“来，动动手指头。慢慢，抬起，弯曲一下。”
　　亚美尼依然动了一下手指头，有效果，手指头可以微微弯曲了一下，尽管幅度不大，但毕竟还是能够动弹的。
　　“再给我来一瓶。”躺在床上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亚美尼想尽快回复自己的行动能力。
　　“再来一瓶就没效果了。”老摩根一摊手，“接下来的时间，我得把你交给冷翠。植物系的魔法师对付魔法反噬很有方法。”
　　亚美尼瞪着老摩根，“你的意思是，我必须躺在这床上，值得能够下地走路。”
　　“这当然不用，我去给你找一张抬椅，我想精灵们都乐意为光明精灵服务的。”
　　很快，老摩根找来四个精灵，抬了一张椅子过来，亚美尼被小心扶起，坐在椅上子，精灵抬起椅子前后的长杆，一摇一晃往外走。
　　亚美尼舒服躺在椅上，听着老摩根的唠叨。
　　“你睡了差不多一个月。我从高山下来，赶到那个小镇，约翰都快急疯了。阿克斯看见我，大声说着他解脱了。约翰天天缠着他，要找方法酒醒了。阿克斯这个人，让他放魔法杀半兽人还行，救人的事，哪里比得上我和冷翠。我和阿克斯合计合计，决定先把你弄来湖泊精灵领地，至少这里冷翠能帮上忙。”
　　“刚看见你那会儿，我真的后悔死了，我该给你一个魔法杖，至少你施展魔法的时候，还能借助魔法杖的帮助，减轻魔法反噬，我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这点。唉….亚美尼，我给你准备了一个魔法杖。矮人送来莹白石，纯洁无暇的莹白石。我让阿克斯送我一根凤凰木，让金索帮我打造一柄全新的魔法杖。凤凰木轻巧坚韧，需要的时候，还能当武器用。莹白石白色的光芒对生命魔法和水系魔法的释放可以起到增幅的作用。我早该为你准备这些。唉，亚美尼，你不怪我吧。”
　　老人唠唠叨叨，眼睛都不敢看向亚美尼。
　　亚美尼看着老人垂头丧气的模样，心里一软，对老摩根没给自己准备魔法杖的埋怨轻了许多。
　　“怪你做什么。你只需要告诉我，给我的魔法杖是不是比莱恩斯的好，要是好很多，我就不怪你。”
　　“当然好。”老摩根满脸笑容，“莱恩斯的魔法杖就是普通的苍杨木，除了轻巧，一无是处，哪里比得上凤凰木，那可是阿克斯珍藏的东西。为了给你要这根凤凰木，我把莱恩斯都送人了。”
　　亚美尼一挑眉毛，“送人？”
　　“就是送给阿克斯当弟子。莱恩斯本来就是学火系魔法。阿克斯白捡一个精灵当学徒，高兴坏了。当然，作为老师的他，也得给莱恩斯准备点东西。凤凰木他肯定藏起来不止一根，我得去敲敲边鼓，让他把老家底都挖出来。”
　　亚美尼翻了翻白眼，敢情是他儿子能够从别人那里拿到好东西，才那么大方送一个好的魔法杖给自己。亚美尼觉得自己刚才的感动完全被浪费了。
　　“老头，你就不能单独给我一点好东西。”
　　“我把生命魔法给你了。”
　　“是啊，你给我了，但是你没把咒语给我，还要我自己去想，让我去经历你那该死的人生。”因为不能动弹，亚美尼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都是软弱无力的。
　　“你经历了，而且得到增益，看，这不是挺好的。”
　　亚美尼决定拒绝和老神棍说话，和他说话绝对会把自己拉进坑里去。
　　天空是那么蔚蓝，空气是那么清新，盛放的鲜花努力释放自己的香气，招蜂引蝶。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亚美尼努力转转自己的脑袋。左右看看。
　　“湖泊精灵王给你安排了休息的房间。就在领地中央，环境最漂亮的地方，在那里你可以俯视精灵湖泊，每天清晨和夜晚，精灵的歌声会传入你的窗户，你会享受到最新鲜的水果，最美丽的花朵……”
　　亚美尼的脑袋好不容易侧了侧，正好看见湖泊边的练武场。练武场上，精灵在比拼箭术。身穿皮甲的金发精灵，从拦截的精灵中间穿过，回手弓箭射中，正中红心，弓弦拍开来袭的精灵，飞身跃起，踩在众精灵头上，稳稳一箭射出，射穿红心。
　　皮甲金发精灵回头，脸背向阳光，一头金发在风中飘扬，尖尖的下巴，明亮有神的眼睛，严酷的神情，在金黄色的背景衬托下，金发精灵如果天之子一般稳稳落在地上，在他背后，对战的精灵垂头丧气捡起自觉的武器。
　　金黄的光线在皮甲上镀上光芒，有如天之子的金色软甲，英俊的精灵，严酷的表情，如同重锤一样，重重敲在亚美尼心口。
　　“他是谁？”声音带上不自觉的颤抖。
　　“谁？”老摩根左右张望一下，发现金发精灵，“哦，他是森林精灵王子，昂多萨。非常厉害的精灵。”老摩根看看亚美尼，又看看昂多萨，“不过，他有喜欢的人。”
　　“死的，还是活的？”亚美尼觉得声音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眼睛就像钉子一样，牢牢锁定金发精灵
　　“死了。”老摩根诧异看一眼亚美尼，“他喜欢的女精灵已经死于上一次的黑暗战争。”
　　“唉，那就抢不过了。”亚美尼幽幽叹息。
　　亚美尼的表现大大出乎老摩根意料，“我以为你会庆幸她已经死了。”
　　“活人怎么可能抢得过死人，”亚美尼软趴趴躺回椅子上，就那么一会儿工夫，亚美尼觉得自己的精气神都被抽空一样，身体又回复到最初的无力感。
　　老摩根回头看一样昂多萨，“我想他的父亲应该很乐意让他儿子迎娶一位光明精灵，即便他本人不是太喜欢。”
　　亚美尼幽幽看一眼老摩根，“我是那种强卖强买的人吗？姐多的是人追求。”
　　老摩根哈哈大笑，“约翰还在等你，你的确不愁嫁！”

作者有话说

　　还有未睡觉饿夜猫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