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莫多》橘子没汁

4、第 4 章

　　【M】
　　我讨厌站在灯光下，因为非自然光会让我本就不靠谱的视力更疲软，不过这样也好，当我偶尔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来时就只能看见一片白晃晃的光斑而不是各种表情的人脸了。
　　没错，我讨厌别人看着我时露出的那种表情，当然由于眼睛质量不怎么过关，更多是时候让我不舒服的是那些声音和气息传递过来的情绪，比如此刻伴随我走回座位的做作的掌声。
　　这些都提醒着我，在他们眼里，我无论如何都是个异类。
　　但当镁炟软软的充满感激的声音像一样滑进我耳朵里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值。
　　Ice问我，到底是何方妖孽能把我折腾的几乎逆转了人格？
　　我说：她皮肤很白，穿墨绿色裙子会很好看，
　　我说：她头发很长很软，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很好闻的气息，就像.....那叫什么来着？对对，空山新雨后，
　　我说：她永远轻声细语，声音很柔很软...
　　[大哥，你快去和她表白吧，我觉得你要魔怔了]ice发来一个跪拜的表情。
　　我想我一定是和ice絮叨的太多以至于她奔溃了。
　　可是除了她我还能和谁说呢。
　　不过表白？十年前也许会，但是现在，开玩笑，我才不会作出这种欠友尽的傻事。
　　然而一件事情会不会发生不会永远只取决于我会不会去做。
　　比如在初夏的那个午后，当我低头专心于我正抬起的合金假腿不要被机房的防盗门门槛绊倒时，突然一个迟疑而激动的声音让我在条件反射中抬起头来。
　　“深白？”
　　冰镁炟站在我面前五米外的地方，手似乎交握着放在胸口，显得不安又柔弱，她犹豫的走近了些，她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开你□□的。”
　　我楞了一下，眯起眼睛努力想从镁炟表情中辨识出那些听起来有些奇怪的情绪，因为混得熟络，我的手机经常被她借去玩，有次还被她不小心删了读屏软件，这妹子有些轻微的神经脱线我知道，但这道歉中弥漫出来的兴奋感是怎么回事？
　　“哦，没事，那个......”
　　“我是ice。”
　　Ice，
　　冰，
　　我怀疑我的残疾已经感染到大脑了，我是有多迟钝才没有想到。
　　可是等等，温柔清新的镁炟......和我那位思维如染色体双螺旋结构般纠结的机油ice......这二者除了性别真的还有共同点么？
　　“你说喜欢的那个女的.....难道真的是.....我？”
　　不管大脑是不是还因为震惊而混乱不堪，我都不可能对冰镁炟说出谎话，即使她在一秒之前才告诉我她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人格。
　　所以鬼使神差的，我点了头，之后，转身从刚进来的后门走出机房。
　　虽然我一向是好学生，但此时此刻，再让我在那房间里呆一秒，都不如直接再生剐我一次来的痛快。
　　一直以为我身处于一场俗套的青春励志剧，没想到一盆狗血从天而降。
　　狗血同时也分散了我必须时刻集中在毫无感觉的假肢上的注意力，当我感觉到身体骤然下坠的时候，我已经因为一脚踩空而在楼梯上不断的翻滚而下。
　　疼，
　　冷，
　　当我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眼镜大概已经摔出去了，剩下的那点视力只能捕捉到几片模糊的光斑，我尝试着想从地面上把自己弄起来，从每一块肌肉上迸发出来的疼痛却又把我狠狠的掼在了地上。
　　这该死的下午还有更艹淡的事么？
　　“我的天，莫铎！”
　　从头顶上方传来的镁炟的声音终于绷断了我最后的那根弦。
　　好吧，还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