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去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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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离眯了眯眼，“这是什么意思？”
阿九愣了下，打量着燕子离神色，见是十分疏离，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也不知这人又犯了什么毛病，自己遂小心翼翼的，笑嘻嘻道，“陛下，您这几天操劳国事，定然十分辛苦了，现在赶快歇息吧。”
还要把话说得再明白点么？人家一个小姑娘，都虚席以待了，您一个大男人还矜持神马？
燕子离目光落到阿九脸上，仿佛她脸上有什么东西，眼睛里流露出好笑的神色，“朕自然要歇息，但不在这里。”
啥？
阿九有点搞不明白了，“陛下，这不是龙床吗？”
燕子离哂笑，“寝殿里又不是只这一张龙床。朕之前与你同榻而眠，是因为你病重，如今你好了，朕自然不会留在这里。”
阿九半倚在床上，眼睁睁看着燕子离转身，一步步走出房间。等那人连影都见不到了，她才如梦初醒一般，用了揉了揉眼，“这是中什么邪了！”
姑奶奶醒来还错了？
翌日早晨，燕子离正用早膳，一抹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阿九仍是一身男装打扮，看着燕子离脆生生叫了句“陛下”。燕子离一看她的样子就蹙起眉，“这是何意？”
阿九面上神色淡淡的，也再不复前一晚的热情，“陛下，阿九的病已快好啦，这就想向陛下告辞……”
燕子离眉头动了下，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告辞？你还没有全好，这是要去哪儿？”
“还没想好。但是天下之大，总有阿九去的地方，就好比浮萍，飘到哪里都能活，总比在这宫里招人厌弃的好。”
“……”
“陛下您要是不想我走……”
“好，既如此你就走吧。”
“！”
阿九本来一副淡淡忧伤的表情，说着要离开的话，心中盘算着自己一说燕子离必当挽留，这才是人之常情，自己也好就势勉强留下，顺便提点要求。哪知道……
这白眼狼好狠的心！
“陛，陛下，您刚才不是说了，阿九的病还没好，我就这么走了，流落在外面……”
“朕确实有些担心，但你若想走朕强留也不合适，朕多给你银钱，再找人护送你……”
“您当日答应再不丢下我的呀！”
阿九看燕子离言语疏离，真个要放弃她的意思，终于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白眼狼完全没有一般人的情感，之前她救过他帮过他几次，他依旧对她不冷不热；昨晚她主动示好，他居然能转身离开。思索一晚，阿九觉得对这种人不若以退为进，假意要走，燕子离若是挽留她就可以提条件，以后自己的日子可以好过一些。但是这白眼狼不为所动哇，丧尽良心哇……
“阿九去了外面，就算有银钱，有人跟着，必定不如留在宫里，在您身边得到的照料周全呀！再说，万一我又生病了呢？您看我一病多麻烦，太医都治不好，听说还是东野国的药才治好的，外面哪儿去找这些灵药去……”
燕子离眼中露出好笑神色，“这样说来你又想留下了？”
阿九神色尴尬，瞪着燕子离似怨似怒，但也没反驳，算默认了。
“留下也可以，但你要守宫中规矩，不许再有江湖习气，更不许不打招呼自己就跑了……”
主动权都被人占据了呀！
阿九心里叹气，没精打彩的看了男人一眼，“知道了。”
燕子离脸上没有表情，心思也让人难猜，他盯着面前的人，又道，“不过你留在宫里做些什么呢？……”
燕子离入住宫中之后，将之前周允文的后宫解散，妃嫔一个不剩，只有些宫人；太监也换成自己的，燕子离自己又没有妻室，宫中有名有姓的女人很少。阿九留下来，还真不好给安排。
“陛下，我都想好啦！我之前在宫里当太监，没人发现我是女儿身；现今我留下，仍旧想做这个，您看成嘛？”
当个太监，虽然名声不好听，但实惠可是大大的。可以宫里四处行走，可以常伴君侧，若是官阶高的，手下还有几个人可支使，那就更自在啦！阿九当日入宫去投靠周允文，抱的就是这种想法。
阿九面上生光，说到兴头处眉飞色舞；燕子离看了看她如今的打扮，确实也是穿着男装，她如今不过十五、六年纪，再加身量瘦小，扮男孩丝毫不显别扭，纵是偶然间有几分娘娘腔，若是扮上太监，也可以说的过去。
你倒还真是喜欢当男人。
燕子离唇角略扬了扬，“随你了。朕就封你个太监首领，主管……”
“让我管御膳房吧。”
燕子离也不犹豫，当即点头，“好。”
阿九见燕子离允了，简直心花怒放：御膳房可是个好差事，“民以食为天”，宫里这么些人的口粮，上至皇帝下至宫人，纵是再厉害的角色，每天也要经由御膳房料理三餐，身体不适了吃什么，口味挑剔了吃什么，哪个宫里又添了人要加什么，都瞒不过御膳房。这可以算一个情报集中地。更何况，米粮的采买，油水也不少；纵捞不到油水，每餐御膳之前，自己身为总管，抢在皇帝之前先偷尝个鲜，怕也是没人敢说什么。
如此一来，简直比皇帝老子还爽啦！
阿九开心的不得了，面上又不能太显怕燕子离反悔，忙轻咳一声做了恭谨神色，就要谢恩。
燕子离摆手，“免了吧。你之前有那此功劳，朕就许你在朕面前不必跪，不必自称奴才。就照以前那样就好了。”
以前那样？还叫你白眼狼？
阿九眨了眨眼，忙低下头以免泄露心思，“既这样，阿九谢过陛下的恩典啦。”
待阿九走了，燕子离脸上的肃穆神色才裂开一道口子，露出一点笑来。但那笑也是稍纵即逝，燕子离很快回身，又是面无表情，“如何了？”
太监总管常顺道，“徐将军刚才派人过来，呈上这份加急公文。”
燕子离接过来展开，那是一份战报，年初被燕子离打败的蒙国，如今又蠢蠢欲动，尤其大圣朝才刚刚改朝换代，蒙国得到这个消息，联络了周边的一些游牧部落，又在双方的边境处不时骚扰。
徐迟已先去了边疆，传来战报一是报告情况，二是向燕子离提出希望朝廷派人过去支援。
去支援也是应该，大圣朝兵精粮足，去了兵自能平息蒙国的战乱，只是带兵的主将不好选，两名一品大将军，尉迟恭和郑飞虎，由谁去呢？
燕子离盯着那份战报，若有所思，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迟迟没有下旨让谁带兵去支援。
常顺察看皇帝脸色，试探道，“陛下，西齐的使节还在外面等着呐，您看……”
燕子离眉头一动：刚才只顾和阿九说话，差点把西齐等着的人忘了。
“西齐的使节过来是要说送公主过来的事儿，已先将要和亲的礼单送来了。”
燕子离嗯了一声，“过去看看。”
……
阿九在燕子离那里得了官职，自去领了服饰换上。她之前就扮太监，后来病重被燕子离抱回来一直养在深宫，除了几个近身的人旁人都不识她的容貌，如今她被燕子离封为御膳房总管，便是有个别人觉得她长得有些女气，却也不敢质疑皇帝的决策。
因此阿九顺顺当当的变成九公公，借着熟悉各宫情况，在宫内转悠起来。
这皇宫本是周允文留下来的，周允文之前为了自己登基，将皇宫装饰得极尽奢华；燕子离入住后忙于朝政，并没有多花心思在宫院上，雕梁画栋便都留下来了，阿九边走边看，边看边赞，心想那周允文虽昏庸无道，倒是挺有审美眼光的。
正走着，耳边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声，其间还有宫人叫骂。阿九心里生疑：皇宫里怎么会有小孩子？
顺着那哭声看过去，只见一个小男孩正被个宫人打骂，那小男孩不过四、五岁年纪，唇红齿白，长得十分讨人喜欢，身上穿的却是破败的衣衫，这时节天气还很寒冷，男孩穿的却十分单薄，再兼被那宫人打骂着，哭得眼泪鼻涕都流出来，十分可怜。
阿九眸光一闪，几步走过去，“这是干什么？深宫大院，还能这样胡闹？”
那宫人十分面生，大约也不常在其它地方行走，也不认得阿九。见是个年青的公公，服饰上看是个总管，也不知是管哪里的，宫人不敢怠慢，忙陪笑，“公公，这小浑蛋没规矩，小的管教管教他。”
阿九听到“小浑蛋”三个字眉就一皱，再看那男孩，身上衣服本就破败，被人打了衣服上原来的口子裂的更大，看里面连棉花都没有，竟只是件单衣。男孩不知是冻的还是哭的，鼻涕流了老长，看见阿九，也不知是善是恶，惊恐的睁大眼，哭都不敢哭了。
阿九脸就沉下来了。她冷冷看着那宫人，“宫里要管教自有专门的人，哪还轮得到你动手？再说这孩子才多大，能犯什么错，你这样大呼小叫的，惊了圣驾，没罪反倒有罪了！”
阿九给这宫人安的罪名不轻，还抬出燕子离的“圣驾”来唬人，想着那宫人就算不冲自己，忌讳着燕子离也会放人。哪知那宫人听到“圣驾”二字，脸上反倒露出轻松表情，“公公，您有所不知，便是万岁让小的教训他的。”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去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