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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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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的一生到底有多少期待?
从小,母亲耳提面命,要做个好女人,要知书达理,要识得大体,要成为男人背後的好帮手贤内助,...
每次听到那麽多『要』,她就在心里嘀咕,为什麽对男人就没那麽多要求,好像...
...好像她们就是专门训练出来等待出嫁然後伺候男人的。
周围的女孩子们,总是很多幻想会嫁给什麽样的男子。谈起时,总是双手一合,两眼放光。
说什麽『女人最美的时候就是穿上婚纱的那一刻』,什麽『女人最期待的就是出嫁的那一天』...
每每听到,她总是忍不住想问──然後呢?然後我们会如何?
千万不要说『happily ever after』,那童话式的结局只会让她笑倒。
一个不曾了解你内心的人,一个不会常相陪伴你的人,该如何与你『从此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那麽,你空虚无奈失落的日子,将会是你最美最期待的那天之後的每一天。
*
整个夏季,白哉果然忙到没有再出现,一如那封求婚信上所说──如果那也算是求婚信的话。
他们的婚期将至,按照礼数,他们不应该见面了。
绯真的不安也随著期待同样放大。
她一直不明白为何白哉会答应婚约,又为何求婚。
如果没有父母的安排,她根本不会和他相遇,他根本就不会看她一眼吧。
只要是女孩子谁不期待美好的爱情与婚姻,可是照现在的情形,她要如何期待婚後的日子。
夫妻相敬如『冰』?
呵,按照白哉大少爷的个性,只怕他认为那才是正常生活吧?
...可是,突然想起他拥她入怀的情景。绯真蓦然红了脸,为什麽,他的某些细微举动,竟会让她感觉他还是有些在乎她的?
请...多给她一些暗示,让她不要独自猜测他的心意了。
仲夏时分,消息终於传来,出动了好几个番队,一只大虚被消灭。
然後好几个队长和副队也受了伤,其中包括那个大家公子──朽木白哉。
绯真在家里再也坐不住了,终於忍不住跑去朽木家探视。
来不及被那幢豪宅吓倒,通报名字,等待须臾,被人领进书房。
白哉坐在书房里,气色一如既往,可以隐隐由领口看见白色的绷带。
不知他伤势如何?绯真好生担心。
他在看她,黑眸灼亮吓人。
怎麽回事?她来了...
没有告诉她这次的任务,没有通知她他受伤的消息,就是觉得那个小女人一定会忍不住把担心写的满脸。可笑的是,堂堂朽木白哉从不惧怕任何艰难任务,却独独舍不得她的眼泪。
他一直小心与她相处,因为『朽木』的名号太大,四大贵族甚至整个尸魂界都在注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不想让她因为小节问题受到责备。
“你...”她刚开口。
“你来做什麽?”他突然劈头问道。
她一怔,蓦然记起,她现在的举动是多麽不合规矩,不合礼数。
可是...
“我只是...”她不安的扯动衣角,搜寻著合适的词汇。
不过她的解释很快也显得不必要。
“我不想听到任何借口。行礼之前,按照规矩我们不能见面。”白哉肃然。
绯真黯然垂首。
“我想要的是一个大家女子,不是认不清现实,不守规矩的人!”
白哉平日冷漠的神态,已被出鞘般的锋寒取代,全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令人胆寒。
“...嗯,我们真的会结婚麽?”她垂著螓首小小声说。
不安越来越扩散,绯真知道如果她此刻不问清楚,那麽她永远不可能安心嫁给他。虽然这个时候问,非常不合适。
白哉的目光一黯,更加深不可测了。
“当然会,别说傻话。”他寒气十足。
她没病,所以不会把他的责备当宠溺。
“我马上就走,可是...”绯真开口,慢慢扬起小脸,“我只想问你一句,在你心目中,我究竟是什麽?只是一个守规矩的大家闺秀,一个理想妻子的人选麽?”
白哉眉头深锁。
没想到那个看似柔弱的小女人,竟然会当面质问他。──整个尸魂界都慑於其魄力的他!
绯真轻轻踏前一步,柔声问,“如果我不是绯真,如果没有家长的安排,你会娶我麽?你根本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吧。”
其实,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妻子还会有别人。
如果那天他没有在□□看到她,如果那天在雪後樱花中起舞不是她...
真是不可想象。
白哉皱眉,冷声道,“绯真,别闹!”
绯真不由的倒退了一步。
白哉的话化作冰箭毫不留情的锥入她温热的胸口。
呵,她在闹?
原来...原来他以为她在闹别扭麽。
这个男人,真是她的穿肠毒药。
体贴处让她柔肠百转,犀利处又让她肝肠寸断。
──她早就知道,在她...堕入爱河之前。
绯真忍不住抬眼望他,用目光细细描绘他的轮廓,带著他从未见过的又温柔又失望的表情。
“白哉。”她轻轻的,一字字唤他,“请你告诉我,你能真正了解我的心,你能长相伴我左右。你要娶的是我而不是别人。我想听到...你不必告诉任何人,只是告诉我,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暗示...,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白哉没有开口,只是冷冷望著她,目光复杂到极点。
强烈的压迫感就铺天盖地而来,让绯真胸口一窒,几乎要难以呼吸,一种巨大的空虚与失落让她下意识的掉开视线。
傻瓜!绯真,你真是大傻瓜!!
早就知道的答案,为什麽还要亲耳听到才肯罢休呢!
“对不起打扰了,我告辞了。”她低头行礼,忍住鼻酸,努力不在他面前落泪。
白哉看著刚刚还在佯装坚强的她像是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一边转身离去,一边裹紧衣衫。
她好像又瘦了,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还是任性不肯吃药...
她突然边走举起衣袖在脸庞擦拭,然後又放下手臂继续走。
刹那间,冷静的面具几乎剥落,但他依然没有开口。
...
呵呵,她算是前无古人了。──还没过门就要被休掉。
不过就这样也好,至少她说出了自己的不安。否则她无论如何不能安心嫁他。
转头离去的绯真安慰自己。
只是,老天作证,她有多想他。──
想他冷眼凝视她的样子,想他静静看书的样子,想他自她家廊外走过的样子,只怕以後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了吧...
...然後,泪就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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