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常言道，有志者事竟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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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松阳一直观察着卿的神色。仔细想了一段时间，却听到了卿这样自卑的说法，知道她是又想多了。
本应是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年纪，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不该是一番纯真自然的模样嘛？怎么就会养成了这样的性格呢？
是因为多般经历的折磨吧，想到这个缘由，松阳不由心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对于这一点，松阳真的是十分惋惜，可性格已然形成，他就算有诸多无奈却又再无能为力。
只一瞬，心思百转千回过了一整圈。他略低下头，摇了摇，说道：“我没有这样的意思。”
再回眸，松阳看到了她清澈的眼眸中透出了丝丝诧异，更多是不确定。松阳只手托腮，复略想了片刻，以至他的话稍微停顿了一会。
其实他心里实在有些好奇，她为什么会这样的自卑。随后，他抬手，将一只手缓缓地按在了卿的头顶。
直视着面前的女孩儿，他几乎能从她的目光中感受到她的身子都在发抖。视之灼灼，他试图把心底的坚定不移传递给女孩。
“我本想和你们兄妹商量这个事的。你还小，我担心会照顾不好你，想把你交给我妹妹绫乃照顾……”
卿的心乱了，丝毫没留意到松阳的眼光。她已顾不得是否失礼，抬起头绝望地打断了松阳的话，声音沙哑，“所以说……松阳老师最后还是决定不要我了吗？”
她抽噎着，肩膀随着不能稳定下来的情绪而更加控制不住地颤抖。
松阳无奈地笑了笑，叹了口气。不再顾及其他，只想安定下卿的心绪。“你不是已经说出了你自己的想法嘛，我定然不会再送你离开了啊。”
卿呆愣地望着松阳，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像一块巨石被投入水平如镜的心境，原以为是波澜不惊，可随着漾起的一圈圈水波，她久久不能平静。
不安地煽动睫毛，震惊之余，她尽力消化着松阳所说的话中涵盖的意思。
其实面对卿，松阳是相当惊讶的，这个问题他也是今天刚想的。
他眼中的卿极其早熟，经历略微复杂，他不禁心疼起这个正学着像大人那样圆润处事的小姑娘。
没有想到，卿想得问题这般多，竟会早早想了这种问题，今天还是将它主动提出来的。不过也好，这样一来他不必再多加烦恼，所想的问题同时也就迎刃而解了。
既然卿有想要拜他为师的想法，他也有收下她的心思，那么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要紧的呢。根本就无伤大雅，反正最后的结果还会是一样的。
虽然她还小，但真的很有想法，不妨就顺了她的意思吧。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卿想事情的方向未免太过消极了。她好像都不敢往好的方面去想，是太缺乏安全感了吧。
一直以来，无论是做什么都只有她自己，没有依靠，没有支持，难怪如此。
松阳庆幸着，既然将要成为她的老师，那么他还有时间去帮她纠正这一点。
等再过一段时间，她就会变成和她年纪相仿的其他女孩那样无邪无暇。该有多么耀眼，想象着她的未来，他不禁勾起了嘴角，一时间满屋子的忧伤因他的浅笑而烟消云散。
“还有，我想告诉你。如果能有你做我的学生，我会很高兴的。”松阳说得轻松和缓。话一停下，松阳便含了笑且专注地盯着卿的面庞。
卿由失落到不可置信，原本面上并无过多表情在话结束的那一刻被目瞪口呆代替。
忐忑不安的心似乎在松阳开口说话的瞬间停止了跳动。待他说完，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随后，接踵而来的疲惫感几近将她压垮，好像一切都是劫后余生。
这些话，都是真的吗？松阳没有生气，还愿意收她做学生……
好像听到他说“如果能有你做我的学生，我会很高兴的”，心被突如其来的喜悦挤得膨胀了起来，有点疼，却很真实。
悲喜交加中，她忽然就欢喜地笑了。可下一刻她又慌张地收敛了笑容，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这是幻想，是做梦的吧，有谁能告诉她，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睛里没有了焦距，她失神地盯着地板，语气飘忽，不确定地反问：“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为了让卿更加确信，松阳用力扣着她的肩膀，迫使她抬起头看着他。他向着她目光游移不定的眼望了过去，似要连带她的心底一同看穿。
“没错，这不是你的梦境，是现实，这都是真的。”
格外恳切的话语从耳朵钻进了卿的心里，有一股温暖的气息在全身蔓延开来，沉眠了许久的细胞们似是受到了感召被尽数激活。
呼吸变得急促，紊乱的频率令胸腔起伏不定。口干舌燥，不自觉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她目不转睛地看了松阳，连手脚该放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有泪轻轻划过卿的脸颊，松阳的指尖在面上拂过，温暖的触感柔软了她的心。
地狱到天堂之间跨越的差距让卿变得不知所措，出乎意料的美梦弄得她脑子里都是蒙的。
她确定了。
松阳不止答应了她的请求，还用异常温柔的举止安慰了她，给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好姑娘，哭多了就不漂亮了。”
听在卿的耳中，是不可置信的。不想松阳竟用了这么幽默风趣的话来安抚她，良苦用心之下，卿暂且忘却了心中的顾虑，破涕为笑。
适才，松阳能够答应下来，就已经是她莫大的幸运了，她何德何能得松阳这样待她。
她勉力不再哭泣，本应该高兴的事情，哭哭啼啼的倒像是什么样子，除了弄坏气氛，更没别的好处。
卿渐渐冷静下来，随即便想到了更为重要的问题，她欠了他一个拜师礼。松阳予她礼遇，她不该让他失望，何况拜师是她最大的心愿，她不愿留下任何遗憾。
她抬手往脸上抹了两下，郑重地端正了坐姿，整理了一下头发，依着规矩认真地给松阳行了一个拜师的大礼。
三叩首之后，卿开口唤了一句，“松阳老师”。这一句名副其实的“松阳老师”，她等得太久了。
叫了这一声，在卿的心中感触颇多。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终于苦尽甘来，五味陈杂掩盖了卿所有的心事。
好像踩在了柔软得过分的棉花团上，卿感觉像是喝醉了酒一样，飘飘忽忽的。
虽然她并没有品尝过酒是什么滋味，不过，小时候听父亲讲是这个样子，她相信父亲说的话都是真的。
受过了卿的礼，松阳抬起双手，扶卿起身。他并未像一般先生那样训话或者唱诵门规，只郑重地道：“今后，一起努力吧。”
卿眼中含着泪花，重重地点了点头。
许久以后的星空下，桂躺在屋顶上，略带着悠闲地翘着二郎腿。
他偏过头，看着身边正享受着微风吹拂的卿，认真地问：“阿卿，在离开高杉家来松阳私塾拜松阳为师这一系列事情上，你有没有后悔过？”
卿紫色的眸子透出清澈，仿佛星光闪耀。她勾唇一笑，下意识的就异常坚定地回答了他的问话。
“不管是发生过什么，我都不后悔。”
得愿以偿，一夜好梦。
翌日早上，高杉忽视掉身旁睡得像死猪一样深沉的桂，如往常一样雷打不动早早地起了床。
在晨练时，他再一次忽视掉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桂，做着最基础的练习，一下一下地挥着剑，剑势如风。
打着哈欠还晃晃悠悠的桂，几次差点被高杉的剑削到，好在高杉脑子清醒，及时收了力道。
等高杉有条不紊地把这一系列事情通通做完，他转身去了厨房，把桂匆忙在起来后和晨练前空隙间做好的早餐为卿端去。
这几天，他们俩人都是一起在屋子里用早餐的，有时候桂也会凑过来。
洗漱整理完毕的卿坐在桌边，这个时间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想都不用想便回过头，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哥”，随后对来人粲然一笑。
高杉走进门点了点头，将托盘放在桌子上，随意地将屋子里环视了一圈。干净、整齐、没有丁点儿的水渍，这桌椅和地板卿恐怕在他来之前，就擦完好久了吧。
他宠溺地看着面色红润的卿，揉了揉她乌黑利落的短发，“都说了让你多睡一会，还不听，又这么早就起来了。”
卿吐了吐舌头，一副做了坏事被发现了的模样，眨了眼笑着反说：“还不是哥哥你起得太早了嘛。”
她眼珠一转，话题就跟着变了。“哥哥今天带了什么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说着，她还凑到篮子边上，象征性地往里边巴望了一番，配上一脸期待的表情。鬼机灵的样子，高杉看着很是有趣，心情也愈发好了。
高杉拿她实在是没办法，他明知卿不会承认，也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给她盛好了米饭，递了过去。随后，将碗碟皆放置于桌上。
这时间，桂挠着头窜进了屋子。高杉手里的活儿并未停下，他淡淡地望了桂一眼，口气同样淡淡，“你可算是醒了。”
桂随口“恩”了一声，自然而然地坐到了桌边，朝着高杉做了一个伸手的姿势。
高杉把他自己的米饭盛好便收了手坐回桌边，完全不理会桂的动作。夹起面前小碟里的菜放到了卿的碗里，笑了一下，“这个要多吃点。”
这两人一向如此，卿也是看习惯了。高杉一早就嘱咐过她不用管桂，她总是不忍心去帮了桂，还惹来高杉多次不满。
这次倒是无伤大雅，卿也就不上手帮忙了，眯着眼掩嘴笑了出来。
无人相助，桂就只好自己动手了。他满脸不耐烦地盛了饭，手中的筷子不停地捣着碗里的米饭，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高杉，仿佛是把那些大米当做高杉一般蹂躏。
高杉不着痕迹地“切”了一声。没出息，明着斗不过他，就拿食物泄愤，当真幼稚。心里这么想，话也不必遮遮掩掩，顺口不屑地飘了出来，“桂，你幼不幼稚。”
刚醒了没多久的桂，大概是脑细胞们还在休眠期吧，头脑一热就把端在手里的碗大力放在桌子上，筷子与碗相碰的声音吓了正专心吃饭的卿一跳。
火药味甚浓，剑拔弩张的他们之间战火涌动。卿似乎从他们相互怒视的眼神中看到了火花四溅的电流。刹那的暗流汹涌，令卿心惊。
他们虽然平时也会吵架什么的，连小打小闹都成了不足为奇的常事。可眼下和往常不大一样，他们不会是要来真格的吧。卿可不想看到这一幕，得赶快说说他们。
此时，她脑子转得飞快，急忙放下了碗筷，将左右手分别覆在了高杉和桂的手背上，收紧手指握了他们一下。
卿皱着眉头，微微鼓起嘴巴，两只眼睛故作无辜地看着他两人，用佯装了生气的口吻，半是嗔怒半是撒娇地说道：“哥哥、桂哥哥，你们怎么了，为什么不吃饭了呢？”
高杉和桂闻言均是一愣，从前的卿总是愁眉不展，这副娇嗔的模样两人哪里见过。讶异之余，不解的则是今日的卿一扫往日阴霾，心情变得这般好，难道是有了什么好事？
两人皆不愿在卿面前争执起来，复又瞪了对方一眼，再加上一声冷哼，算是暂时歇战。
长舒了一口气，卿再次端起碗筷，慢慢地往嘴里送着食物，眼睛还不忘盯着他们两人，生怕一个不留神他们就会吵起来。
好在接下来的早饭时间，据是相安无事。
卿的心情甚好，连食物也变得愈发可口。
吃完了饭，一直微笑着的卿将高杉和桂正在收拾的碗筷抢了过来，这最后的收拾工作被她揽了下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还不忘回头笑了一下，冲着不明所以的两人吐了吐舌头。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常言道，有志者事竟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