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想要认个师傅哪有这么麻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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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一天的课，有些疲倦。松阳一边用手轻捶着微微酸疼着的肩膀，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回想曾经走过的路，松阳也想过要走上仕途。所以他对天下大事非常关注，经常思考治理国家的诸多问题，也常发表一些见解。
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的松阳在仕途上并不顺利，他的主张和思想都不能为时人所接受。
这样的状况愈发严重。
长此以往，外界的压力逐渐碾压得他不得喘息的罅隙，精神几度接近崩溃的边缘。久而久之，他不禁开始像世人那样质疑起他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
松阳很清楚，光是悲愤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无论外界的阻力有多大，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心。
不过，做事情的方法不合适的话，就要适时变通。处处受阻的松阳转变了他的努力方向，打算专心执教。
他一直认为教育是传承志向的一种最好方法，所以他自然而然地顺遂了心意，选择了开办私塾。
这样一来，他的思想便可顺理成章地传授给下一代的孩子们，借以传播开来，或可影响这个时代。
更重要的是，他喜欢给孩子们讲课，喜欢接触这些纯粹天真的孩子。
当他看到他们的点滴进步时，他会觉得无比开心。那种成就感真的无法言明，这一切令他的心中充满了希望。
当他看到他们的逐步成长时，他会感到甚是欣慰。那种朝气蓬勃的生命力带来了发自内心的切实感动。
面对着这些求知若渴的面庞时，他是无所不能的老师。为了他们眼中的期待，他真的渐渐变得无所不能起来。
无论何时，遇到何事，他都能以乐观向上的心情去对待，心态也变得豁达。
松阳将他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教育事业中，对他的学生们倾注了毕生心血。
而彼时的松阳私塾还个只教松阳所在的这个村子里孩子的小学校。后来松阳私塾的名声渐大，较远的青少年也慕名前来求学了。
可他们均出身于贫寒这一点始终没有改变。松阳用他的行动帮助着那些家境不好，却依旧嗜学的孩子们。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寄住的这段时间里，卿眼中的松阳私塾师生间没有繁文须礼。整个私塾洋溢着平等自由、忠诚质朴的良好风气。
他们白天上课，到了晚上本村的孩子们会按时回到他们的家，而寄宿在这里的孩子则到另一间当做寝室的屋子里休息。
中午的时候，学生们自行准备饮食，松阳有时也会加入其中。师生关系亲切，共桌吃饭是经常的事情，而松阳休息的日子则停止上课。
整个私塾的经济来源则是靠松阳带着寄宿的孩子一起种田，以及到镇上的集市贩卖食材支撑。
尽管条件十分艰苦，依旧无法阻挡孩子们学习的空前热情。
卿喜欢这个地方，喜欢这里的氛围。离开家的这些天，她时常会想念那些随家中先生读书的快乐时光。
好想继续读书，如果松阳也是她的老师就好了……
什么？她竟动了这样的念头。想要松阳作她的老师么？要是她提出了这样的请求，他会答应吗？
每天都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下去，不找边际的胡思乱想填满了她的脑子，到底做了什么她都不清楚。可她明白，她想结束这种生活，她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现在她会被强行嫁人的最大危机已将近是圆满地解决了。
同时也有了愿意收容她的住所，不至于居无定所、无依无靠。她还与高杉相遇，应该不用再担心会再被分离的事情。
一切都那么美满，可她还有一丝小小的遗憾。
那就是她对知识近乎疯狂的渴望，对学习的废寝忘食且永不餍足，对未来毫无止境的向往。
虽然她的理智告诉，她应该满足于当下的状况，可她的心不是这么告诉她的。它是那样的贪婪，思维对未知的企盼全然无法阻止。
在得到了原本想要的东西后，内心的欲望急速膨胀，不停驱使着她，还想自私地卷走下一件。
有人说：欲望是可怕的。她害怕她会一个不小心就沦陷其中，变得狭隘，变得麻木不仁，堕落于黑暗无法自拔。
所以，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她的心，竭力不让欲望脱离她的掌控范围内。
然后，默默告诉内心深处的那个她，现在就已经很好了，要学会知足，只有知足者才可以常乐。
心底里又有一个幽幽的声音在她耳边迫切地说：“如果就这么放弃了，你甘心么？”
不可置否的是，这才是真正的那个她的心意。
是啊，她真的不甘心，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做到不努力就先行退却。虽然她与松阳相处的时日尚短，还摸不清松阳的心思，可她总觉得松阳的心柔软、善良。
这样说来，她总有一线希望不是么？
她本就是这么一个敢说敢做，敢想敢为的性格。
风险与机遇并存，但凡有一丁点儿的机会，她都会拼尽全力放手一搏，只为了那或许不到半成的成功可能。
不努力的话，剩下的就只能是无情无尽的悔恨。
可要是努力过后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她也绝不会之前作下的决定而后悔。
有个词是这么说的：不撞南墙不回头。她很固执，就算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毫无悔意。
也许，大多数时候的她都是自卑而迷惘困惑的。可一旦事情出现抉择的分叉口时，她就会变得坚强并且异常固执。
即使她的内心存在着太多令她极其矛盾的负面性格因素，也无法切断她做决定那一刻的狠决。
就像是决定离开高杉家的时候，她也几经犹豫她的选择是否正确。可性格中的果断策使着她坚定地选择了逃离高杉家。
尽管她清楚地知道，在根本不知道去松阳私塾的路的情况下，找到它的机会万分渺茫。
好在这最后的最后，她总算找到了松阳私塾。
现在回想起来，卿还是会觉得十分后怕。万一要是那时候她的直觉是错的，这一个失误所导致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她为当时的情景而产生了身临其境般的心惊肉跳的感受，心有余悸。
不过，也当真的是命运使然，让她的第六感在第一时间辩对了方向。
眼下一切安稳，诸事均还称得上是顺利，她觉得已然很幸福了。闲暇时，她会感叹，若是时间可能凝固于此就好了。
这几天，松阳对她多加照拂。连她想着要去给高杉和桂他们帮忙，他们也说不要，总劝她多休息。
整日里卿除了望天发呆以外，根本没有正经事可以给她做，轻松得过了头，她都不知道她还能做些什么。
总是这么无所事事的也不是办法，归根结底来了松阳私塾的目的除却为了避婚，还有就是对松阳的敬仰。
想继续念书的想法，自打在心里生根发芽之后就再没有什么能阻挡它的疯狂生长。何况，有名师在前，她有着坚如磐石的执着，怎么可能一点心思都没动过。
虽然是个很无礼的请求，可是不提出来试试看，又怎么知道松阳会不会答应。一定要说出来，否则来日定会为此追悔莫及。
卿这样想着，殊不知已然和松阳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像此刻屋子里无人的情况，卿常常会坐在窗边，静静地望着天空，把当下的问题拿出来反复思索。
她蹙着眉，想得认真，旁若无人，连有人进了屋子都不曾发觉。
刚下课不久，还没到吃饭的时间，松阳便决定回了屋子小憩片刻。
今天恰好轮到高杉和桂做晚饭的日子，他俩人正在厨房里忙碌着，无暇分身。而卿作为还没休养好的客人想要去帮忙被他们拦了回来，只得作罢。
一路上，松阳考虑着卿的问题。这段时日为了便于照顾卿，松阳一直让她暂住在他的房间里。
还记得当初桂引荐了高杉的时候，松阳初见到高杉，他依例问了高杉一些简单的问题，可他们在交谈中不知不觉就讨论得深入起来。
最后，高杉给他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就是这孩子真的很聪明，更重要的是他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沉稳。
果不其然，经过了松阳一段时间的悉心教导，高杉的进步皎如日星。
经过这几天的连续观察，卿作为高杉的妹妹，也同样聪慧，有着同样不符合年纪的心智。而且她尚年幼，必然是个可堪栽培的好苗子。
可也因为她年纪还小，松阳这么一个大男人，平日里不仅要备课教书，还要打理私塾上下的所有琐事，难免会有照顾不周的地方。
要不然，先让他的妹妹绫乃照顾她一段时间吗？绫乃向来细心，定会将卿照料得很好。等待她再长些年岁，再将她带回到身边悉心教导。
若是卿住在绫乃那里，也时常可与她的哥哥相见，不至兄妹分离。松阳在心里兀自打算着，他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不过，松阳一向主张民主自由。这事还是得和他们兄妹商量一下，他不能擅自作下决定。
这样想着，正处于深思中的松阳打开了房门。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卿安静地坐在窗边，极致眺望着更远一些的天空。
有时候，松阳也猜不透这样的一个小姑娘究竟在想些什么。
松阳走近了眼前散发着淡淡忧伤气息的小姑娘，在她面前坐下。坐走之间必然发出了些声响，卿才惊觉松阳的存在，匆忙行礼。
“松阳老师，您回来了啊。”她如常般的含着笑问候眉宇间满是疲倦的松阳。
回到屋子的松阳终于可以放松一会儿了，他不再紧皱着眉头，目光和煦地望向卿，加以应声点了点头示意。“恩，今天你觉得身体如何了？”
面对松阳的殷切询问，她心头一暖，却不忘恭敬地回答道：“承蒙您的照顾，我觉得已经大好了。其实前两天我就没什么大碍了，可您和哥哥他们总是担心，还叫我多养着。”
见松阳复又点了点头，卿在内心狠狠踌躇了一番还是决定要大了胆子说出来，“松阳老师，我想留在这里。”她闭着眼睛说，心跳得极快，宛若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一样。
留在这里？这孩子在想些什么，又在担心些什么，没有人要赶她走啊。有些奇怪，她怎么会冒出这种想法来。
闻言，松阳饶有趣味地挑了眉，继续问道：“难道现在这样不算是留在私塾了吗？”
“不，也不是这样的。我想说的是松阳老师，我可不可以像他们一样，跟着您上课……”她说的声音很小，似乎是说给她自己的心听。
“……师从于您。”卿端正地给松阳行着礼，说完了这话，连头都不敢抬了。她有点害怕听到松阳的回答，她怕他的回答是不。
卿讲得很快，紧张的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了，她怕一停下来就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越说声音越低，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却是说得缓慢，其中的坚定不移不言而喻。
她蜷起手指，紧抓着根本不可能被抓起来的地板。她紧张极了，连身子都是颤抖的，可她不敢合上眼睛，担心一个恍惚会害她听漏了松阳的答案。
仿佛过了很长时间，屋子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卿几乎要以为整个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过了这么久松阳都没有答复于她。
也对，这样的奢望怎么可能实现。本就是她的错。
她黯淡了目光，已经了然。一腔热情被全部浇熄，心凉了半截，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变化。
“对不起，松阳老师。是我唐突了……”她哑着嗓音，苦笑着自嘲。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清她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想要认个师傅哪有这么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