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寞寞 雪千寻》墨夜言

22、第十八章： 时光荏苒豆蔻年

　　楔子：
　　季节辗转，一程一程光阴冷暖，
　　秋水天长，一季一季花开如梦，
　　烟幕春雪，一年一年地久天长。

　　一眸忧思，剪碎红尘初妆，
　　一次回眸，不尽相思倾城，
　　一剪秋水，看尽心非模样。

　　岁月流传，轻拾一地凋零，
　　滴墨成伤，书写无尽悲凉，
　　如痴如醉，印我昔时模样。

　　情心已动，桃花已开。
　　从此相亲相爱，携手天涯。
　　舞不尽岁月若画，流年沉香。

　　正文：
　　时光流转，守护着一朵花儿的成长，不经意间就已经含苞待放,由于自己一直陪伴在旁，花儿就愈加长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
　　豆蔻年华的小小姑娘，依旧是大大的双眸，灵动的眼神，微微嘟起的小嘴带着顽皮和小小的撒娇。念儿她们总说,自己“夭夭”的这个名字起得是何等贴切，无论走到哪里，都像一朵粉色的小小桃花，灼灼其华。可是寞阡却总是笑笑的跟夭夭说，她更应该被叫做“妖妖“，十足的一只桃花小妖精。夭夭却一直看着镜子里有着明媚笑容的小姑娘悄悄羡慕着念儿越加温婉的长相，自己的这幅模样使得自己比实际年龄更显小一些，弄得念儿和寞阡她们经常还是把自己当作小小年纪的孩子，时不时地就摸摸她的头，轻轻掐掐她的脸颊，这些以前都是夭夭的哥哥最喜欢做的。所以夭夭面对着念儿和寞阡对她的亲昵，心里既喜且忧，喜得是自己又能得到这样温馨的情感，忧的是害怕这份温存不晓得哪天也会就这么消失不见。
　　这几年夭夭不管是武功还是琴艺都有很大很大的进步，虽然随着年龄的成长，寞阡和陌远待在这边的时间越来越短，好像外界总有很多的事情要忙。但是不管怎么样，两个人对夭夭的教导却一直没有间断，寞阡除了教夭夭弹琴之外，书法还有画画也几乎是寞阡一个人教出来的，张夫子其实还蛮高兴，毕竟少教了一个学生，而且这个学生如果学不好，自己还不好交代，现在上面有人自己教，也省得自己操那份心，担那份罪，说不得，骂不得，还得教好，真真叫夫子犯了难。
　　对于寞阡的行踪，夭夭倒是一直都知道的，他好像特别怕在这里度过冬天，因此这几年，每到冬天的时候，寞阡都会离开几个月，但是在离开的时候总会给夭夭提前准备好抵抗寒冷的药丸。这几年因为有寞阡在，夭夭的病情越发的好转，即使在飘雪日子，她也不会出现因为颤抖而浑身痛苦难受。其实早在很久之前，每年还不到冬季的时候，寞阡就会教自己一些简单的吐纳功夫，并会把自己一些内力传给夭夭，当时夭夭只觉得有股热热的暖流在周身运转很是舒服，却不知道寞阡每份内力的习得都多么的不易。寞阡不会说，于是这也只能成为永远的秘密。好象是寞阡特意的叮嘱，怕因为自己冬天不在，夭夭会学不好琴，所以在寞阡离开的那几个月，弹琴的课程就会被冲淡。大部分的课程被其他的诸如棋和舞蹈等课程代替。
　　至于陌远时不时地找不到行踪，且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长，夭夭可不敢询问，因为知道即时问了，他也不会告诉自己。这几年，陌远对待所有人好像越发的冷漠了，虽然对夭夭武功的教学一如既往的认真，但是也不会像寞阡一样，叫夭夭相处起来没有什么顾虑。
　　其实以陌远和寞阡的年纪，早就可以娶亲，结果一个两个全都各种借口推脱，当爹的也不是很上心的样子，整天忙的不露面，关键当爹的也是了解这两个孩子，个顶个的有自己的打算，因此之前颜姨曾经吵吵过一阵，实在没有什么效果，反而弄的陌远和寞阡见了她就躲，慢慢的，颜姨也就收回了自己熊熊燃烧的说媒热情。
　　这几年，所有的孩子都有了一些的改变，不仅是个子，女孩开始在颜姨的指导下，也知道了如何打扮。于是，本来就是豆蔻年华的貌美女孩，更是显得跟朵朵水莲花似的透着水嫩，夭夭的明媚，念儿的恬静，骆妤乔的端庄，各有各的风采；男孩的身高抽的更猛，由于从小的练武训练，随便一个放到人堆里都绝对的鹤立鸡群。然后所有的孩子们改变最大的却是生儿，本来都说女大十八变，可是生儿的变化却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也是另所有人都吃惊的。生儿舞蹈练得很好，还是夭夭的私家舞蹈老师，因为舞蹈这东西，寞阡还有陌远可是一个个都只懂得观看，无法帮忙指导，生儿就接下了这个差事，终于使得夭夭全方面发展，各项不落于人后，直叫骆妤乔她们看得牙痒痒。不仅如此，生儿的武功练的更好，跟人交手，绝对不会落于下风，最最关键的是生儿的长相，生儿绝对就是一个让女生既恨且羡的所在。夭夭和念儿经常捏着生儿白皙的小脸蛋，上下一顿揉搓，这叫一个羡慕，拿手指描过那精致的小五官，心里更是跟有个小手似的，闹腾的厉害。由于从小一起长大，老师们师傅们还有颜姨已经再三强调，现在都长大了，男女授受不亲，在有旁人在的时候，夭夭她们还能勉强遵守，别人不在，就一个个的现了原形。
　　此刻，夭夭就两手拉着生儿瘦瘦弱弱的小肩膀可劲儿的摇，“你说你个男孩,要那么好的皮肤干吗，要那么大的眼睛干吗，还有，这眼睫毛，你是要当刷子啊……还有还有,你这嘴，你快坦白交代，刚刚是不是偷吃了辣椒……”生儿好脾气的就那么由着夭夭摇，由着她胡闹，笑嘻嘻的看着她，一笑脸颊两边就各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更是把夭夭她们直接看傻。“啊！……”夭夭受了刺激，“你，你，你，还有酒窝……”雅薇和婉仪从小小的惊艳中清醒过来，赶紧上前一边一个拉住了准备又冲上去准备拿手指去戳生儿小酒窝的夭夭。“好了，好了，别闹了！”一旁的念儿笑到不行，偷偷附到夭夭耳边，一句话，就让夭夭立刻恢复淑女壮。
　　念儿说的是，“有你的寞阡好看？“ 夭夭彻底收回了还准备动手动脚的心思。之前念儿她们一直在问夭夭，这么经常间歇性的短暂失踪是去了哪，夭夭不知该怎么回答，后来无意中寞阡知道了，就告诉她但说无妨，他不会介意，但是夭夭还是只告诉了念儿一人。夭夭知道，寞阡他说不介意，是为了自己，怕自己夹在中间不好做，但是以寞阡的脾气，他肯定不喜欢叫更多人知道自己的事情。好在念儿是夭夭绝对信的过的人，生儿主要因为是男孩子，夭夭不大好意思跟他说其他男孩子的事情。在此以后再有人疑问夭夭的行踪时，念儿都会帮着夭夭遮掩，尽管念儿自己都一直没有见过这个传说中的寞阡，印象中只有刚转移到这里那天，路途中歇息时短暂出现的黑色身影。
　　夭夭其实也偷偷的把这些小少年的模样比较过，生儿的好看在于他已经超越了性别，不是男生的帅气，可以用漂亮形容，往女孩堆里一站，如果光看模样，那绝对一清秀文静小美女，但是举手投足绝对不女气。寞阡的好看很纯粹，绝对不会让人把他的好看跟女人沾边，虽然五官很柔和，尤其单独面对夭夭时眉眼弯弯的样子，就像一个大旋涡，能把人吸进去，再加上寞阡身上有着生儿以及其他人都没有的独特气质和强大的气场，确实比生儿略胜一筹。至于陌远，即使是偷偷的想，夭夭也不敢把他的五官拿出来比较，他向来最介意别人注意他的相貌，从来都最不注重自己的外表，如果他知道他也会被小女孩们拿来比较相貌，一定会冷漠的暗暗找机会把所有孩子都教训一遍。
　　其实对于这些孩子的成长，绝对是有人欢喜有人忧。颜姨整天看看这个女孩，明天看看那个女孩，其实也想过自家亲手调教出的女孩真舍不得到了外面，可是通过这几年自己对那个人的多番套话，多番旁敲侧击，也渐渐的明白了，这些孩子未来命运的多舛。她也不是看不出寞阡的心思以及陌远对待某些人的特别，可是自己也只能装作不知，只想着时间长了，多多接触外面，就不会把眼光只放在这些孩子里面。然后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控制，只希望最后的结局不会有太多人受伤，也希望那个人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距离那个时刻的到来应该没有太长时间，颜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以后只能是回忆，也好过徒留一片空白。
　　驯马场这边已经来了越来越多的陌生人，好多人也已经不受启叔的控制，因为那个人也深深知道启叔的脾气。即时以启叔的忠诚，在最开始一定会坚决贯彻自己的命令，但是经过几年的相处，本就不是铁石心肠的启叔，在颜姨和寞阡他们的影响下，在最后的一刻，也难保启叔不会冒着背叛自己的风险擅自作出决定。
　　颜姨和启叔明明知道这边不断变化的情况以及原因可是无法说，因为知道无法改变。寞阡一直很少注意周边的一切，只是生活在自己的空间。至于陌远，则只是冷眼旁观着一切，默默做着自己的打算。
　　生活在驯马场的孩子们，很少能够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可是最近明显的人员变化，也让即使最迟钝的孩子知道了，继几年前大家突然从宅院那边转移到这里之后，好像外界又发生了第二次的大事件。至于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人也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真正的与世隔离根本不存在，京城的任何风吹草动其实根本就与他们所有的人息息相关，他们人生的每一个转折，每一次转变都是由此而来。
　　夭夭掐着时间，冬天已然过去，寞阡就快回来。每次回来，寞阡都会给自己带回京城里最时兴的糕点。其实寞阡也想给夭夭带一些大一点的女孩喜欢的衣服首饰，毕竟夭夭不再是那个只会哭会笑的小小丫头，成了一个也会让小少年心动的小小少女，但是寞阡每次买回的衣服首饰处于谨慎起见想让颜姨帮着把关，都会被颜姨哈哈大笑取笑一番的时候，寞阡决定下次还是就买糕点好了，毕竟这个还是有所了解。颜姨默默保存下了所有寞阡买下却没敢送出的衣服首饰，其实寞阡的眼光不错，颜姨的故意取笑，只是因为送糕点和送首饰的意义太过不同，颜姨不想看着亲手带大的孩子太过深陷。此时的夭夭在夜色的遮掩下独自走了出来，在以前每日寞阡都会接自己的地方，慢慢坐了下来。冬天已过，气温已不是很低，所有冰雪几乎都已经化尽，天地之间已经不再是纯白的模样。其实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所有的守卫早已经知道了每天夭夭都会跑到这边，但是因为得到了吩咐，所有人都装作看不见那个暗影里的小孩。启叔在刚知道此事的时候，在例行的汇报信笺中向主子汇报了情况，主子的回信只有两个字：任之。短短的字里行间，有对寞阡的宽容也有主子的无奈。
　　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寞阡下了马车，悄悄地往自己马场的住所走去，一路上寞阡都在回忆，感觉今天他见自己的表情很是奇怪，好像并不太希望自己回到驯马场这边。父子之间的话语向来很少，然而今天他确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示了挽留之意，希望这段期间自己可以一直待在京城这里，待在他的身边。其实回来的早晚，寞阡也不是很在意，但就是由于他的反常以及始终说不出这次为何要留住自己的所以然，寞阡反而更加坚定自己要当日就回到这边的信念，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这边还有自己的挂念。
　　在火把的暗影中看到了蜷缩在阴影里已经困得不住点头却执拗的不肯睡着不肯离开的小小身影，寞阡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暖。不知何时，自己已经开始习惯了她的这份等待，知道自己的回来有人会等，知道自己的离开有人会挂念，寞阡十分珍惜这份感觉，是自己很久没有体会过的，一直想要得到的，被人重视，被人需要的感觉。寞阡悄悄的走到了夭夭的面前。将手中包装精美的糕点轻轻的在已经困得不行的小孩面前晃悠。“是在等我？还是在等糕点？“依旧是那么温柔且含笑的语调，依旧是那么熟悉且温暖的话语，夭夭一下子清醒过来，望着眼前弯弯的眉眼，一下子喜出望外，伸出双手紧紧抱住寞阡的臂膀一个劲的摇，说出的话儿也忘了压低语调：”我每天都在算日子，我就知道你快回来了，我这几天每一天我都在这边等，我就想第一个看到你回来……。”夭夭的话语最直接的表达了自己的情感，她从来不会遮掩自己的情绪，寞阡总是能够最直接最直白的深刻体会到夭夭所有的喜怒哀乐，对见到自己的高兴以及对自己的依赖．
　　寞阡的房间每天都有专门打扫，此刻夭夭依旧坐在寞阡每天看书的椅子上，晃着自己的小脚吃着寞阡今天带回的糕点．夭夭的个子已经长高了一点，寞阡的椅子虽然爬上去不再困难，但是脚不能完全着地。其实寞阡很喜欢看夭夭在自己面前这幅完放松的模样，因为夭夭这些女孩们早就被颜姨以及其他专门教礼仪的老师教授过专门的礼仪，眼前夭夭这幅晃着小脚吃糕点的模样，夭夭可不会在寞阡以外的其他人面前做出来，因为一定会被训斥说是没有女孩应该有的样子。
　　夭夭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这几个月这边发生的所有事情，什么生儿最近刚学了一支舞，跳得可好了，骆妤乔的家人好像有了着落了……寞阡帮夭夭正在冷着一杯刚沏的茶水，冷不防听到了骆妤乔这个名字，虽然自己在这边待了几年，可是除了颜姨，陌远还有启叔，自己唯一接触过的也就只有夭夭了，对于念儿，生儿，由于经常听夭夭说，寞阡但是牢牢记住了，他们都是夭夭十分重视的朋友，而对于其他的人，在寞阡的心里几乎都是一些混沌不清的代号．骆妤乔……这个名字今天听起来却有些耳熟，好像已经不是最近第一次听到，貌似自己回去的这一阵日子，自己某一天去到父亲的房间，偶尔听到正在父亲屋内汇报情况的人说起的就是这个名字，当时寞阡也没有太过留心，如今回忆起来，在这个叫做骆妤乔的女孩身上，好像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不会引起自己父亲的注意．
　　说起家人，寞阡望着眼前的小孩，小心的看着她的反应，好在没有什么异常，寞阡也就放下心来．几年前，夭夭就跟自己说起过她之所以来到这里的原因，当时寞阡就已经放在了心里，也一直在留心，因为他知道这会是夭夭永远的心结，可是自己打探的结果．．．．．．寞阡再一次看了眼此时眉眼含笑的孩子，还是决定暂时把所有话语咽下，反正自己会一直在她的身边，她的伤口就让自己抹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