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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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该起床了。”有人在我耳边轻轻唤着，我想睁开眼，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眼皮厚重得像是粘了一层糨糊，身体也使不出力气。
“小姐，该起床了，容嬷嬷过一刻钟便要来了。”
我感觉那声音急促起来，一连催了两三遍，为什么要催呢，吵得脑袋都疼了，缓了缓，神智逐渐回拢，我试着屈了屈手指，能动了。
“小姐，小姐”
有人在摇我的手臂，我挥手摆脱掉，睁开眼睛，皱眉看着那个摇我手臂的女孩：“阿春，不要吵我。”
“小姐…”阿春看着我，又迅速退后跪在脚踏上低下头。
“阿春？是你么？”
“是，小姐。”阿春低着头。
“阿春…”我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你今年多少岁了？”
“小姐，阿春今年十二了。”阿春抬头看着我，声音带着抹不掉的稚气，头发结鬟于顶，垂于肩上，只十一二岁。
真的是阿春，只十二岁的阿春，可是阿春不是死了么，死在方歧起义那晚，还是因着救我而死的。我也死了，昨晚便死了，十日生香的药性我是知道的，服用后第九日一过便死了，第十日尸体散发异香，绵延十里，这是给下毒者中毒之人已死的信号，我死之前明明闻到了十日生香的香味。我抬眼看着阿春，可这明明就是她，我也依然活着。
“站起来吧。”我说：“现在什么时辰了，阿娘呢？”
阿春站起来行了礼：“现在卯时过半，夫人已经起身，在小佛堂里快诵完经了。”
是了，阿娘同我说过，她生我时早产并着难产，在产房里近两天才生下我的，当时我瘦弱得似个小猫，阿爹怕我早夭，在城外清和寺里跪了两天一夜，请了尊菩萨，在家里建了佛堂，之后阿娘每天都是在佛堂诵经半个时辰，以期望神佛保佑。
我抚着额，只觉得有些晕沉：“阿春，我有些不舒服，你去娘亲那里通传一声，我晚些再过去请安，叫阿娘不必等我用膳，其他人来只帮我挡着。”
“是。”阿春起身行了礼，退后转过屏风，带着侍女走了出去。
屋子里四周的陈设是我在清河绣楼的模样，抬眼便能望到窗外的红豆杉，现在大概入冬了，树上挂了一颗颗朱红的果子，点缀在青灰的树叶间看着喜人异常，阿娘曾和我说过，那是祖父在姑姑出生时亲手种下的，这种树很难成活，祖母每天派匠农照顾着也只五株活了一株，却也长成了现在喜人的模样。
这绣楼本是姑姑出嫁前住的，出嫁后祖母只让丫鬟每天来打扫着，不再住人。直到我出生，祖父才特特叫祖母解了锁，让我住了进来。
姑姑是崔家女子的荣耀，即便和男儿相比也不逊丝毫，十岁一曲《催红装》扬名清河，远扬京城。被太后召进皇宫做得御前三品女官。十五岁在科举殿试答辩时让之后的状元俯首称败，当时圣上在揭皇榜当天亲拟旨意御赐与状元的美满姻缘。在婚后更是与状元一起各地兴办学堂，得皇上御赐状元学府，早朝上当众称赞“崔家一女，可抵百位夫子”
姑姑长了父亲十岁，父亲未出生前祖父祖母只姑姑一个孩子，自然疼爱异常，且姑姑自小便聪慧，祖父更是将她当男孩般教养。现今将姑姑出阁前的绣楼让与我，对于我的期待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我抬眼望着窗外的朱果，只我到底不如姑姑般灵秀聪敏，到现在才知道。可上苍还是怜悯我的，让我重回幼年，便是给我机会让我悔过。我双手摸着腹部，昨天这个时候我还是位孩子的母亲，如今我却变成了孩子。母亲在我为了他与崔家决裂的时候痛心地说：“阿禾，到底是女生外向，可是你知不知道，只有父母，只有亲族才是永远庇护你，永远与你共进退的，你所谓的良人，在你抛弃亲族的同时，只会看低你。”
我那时候什么反应呢？我跪在祠堂里，祖先牌位前，泪流满面，可心里是有些不以为然的，我挑的夫君自然是最好的，以后也只会加倍地对我好。倒是那条阻碍了我与他的族规，实在是腐朽不堪，族人们也实在是顽固不化。
呵，我的手抚上眼睛，水迹了糊了视线，洗了脸颊，之前是不以为然地哭，现在倒是真的泪流满面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