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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一个小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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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内部清扫完毕之后，便开始考虑置办家具的问题。虽然现在大多数人家都普及了室内投影，不再购买需要单件雕饰的家具，也省去了装修，但崔求成个人不大喜欢那种虚假的风格。征求槙岛的意见时，槙岛从书里抬起头，爽快地朝他微笑着。
“嗯，全部由你来决定就好了。”
他是被信任着的，被依靠着的。崔求成这样安慰自己。当然如果换种方式来说，可能槙岛只是在这方面比较懒。不管怎么说，崔求成挑选着家具式样的时候，心情半是自满半是奈何，好像自己变成一家之主了。
等他布置完客厅，唤了槙岛，他的旦那便夹着本书施施然地走进来。夸奖自然是少不了的，不过，当青年的视线落到沙发上的方形靠垫时，却定住了。
“求成，”
槙岛露出一种很难形容的、微妙的神色。
“……这颜色是？”他抄起一只靠垫。崔求成一时不解。
“橙黄色啊。”
“……”
“……怎么了吗，旦那？不喜欢这颜色？”
“倒不是不喜欢……我自己有一件跟这颜色有点接近的衣裳呢。”槙岛低头瞅了瞅坐垫，又瞅了瞅一旁的卡其色沙发。“唔，也好。”
也好？？
崔求成当晚躺在床上寻思这件事很久。他总觉得槙岛那个眼神有点熟悉，好像以前也在哪里见过。崔求成想啊想啊，后来终于一拍脑门：对了，槙岛头一次看见他穿着军绿色裤子，上身配紫红色衬衫，外面套深蓝色羽绒服的时候，也是这种微妙的表情。
什么啊……得到了答案的男人在枕上露出了苦笑。原来是不满意我配色的眼光吗？
自己搭衣服的风格暂且不提，要说选沙发和靠垫，他并不是没花过脑筋。他们住的屋子空旷，容易显得暗淡，地板和其他家具也比较复古一些，之所以选卡其色沙发，是因为这颜色看上去舒适实在，也能中和一下大屋子的冷清感，产生一丝温馨柔和的效果。跟这样的沙发搭配，崔求成自觉那靠垫的黄色还不错，可深可浅，更重要的是摸着手感很棒。
现在想来，他和槙岛对颜色的偏好或许确实不太一样。
也许，应该在买回来之前问一下槙岛的。但要不是槙岛全权拜托给他的话……崔求成有点郁闷，又想到槙岛那时候的模样。
有点惊奇，有点好笑，但却没有吐槽，只说：“也好”。
那算不算是槙岛风格的妥协，抑或宽容呢。
他翻了个身，脑海里的那个人这时候进卧室来了，刚洗过澡，只套着一件白衬衫，领口蒸出热气。槙岛在床边上坐下，拿过矿泉水瓶喝水，也不在意崔求成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旦那，那些沙发靠垫，”崔开口，“如果你来选的话，会选什么颜色？”
槙岛抬手擦了擦唇角。“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罢了。”
金色的眸子朝他脸上一扫，崔求成不由觉得自己的意图暴露了。槙岛没有过多地停顿。
“现在的话，不知道啊。”
“诶？”
“因为你已经把那颜色的垫子买回来放在那里了，我好像不知不觉就接受了这设定，习惯了之后，也想象不出还有什么别的颜色更合适了。”
“这、这样吗……”崔求成伸手挠了挠脸颊。槙岛瞅瞅他。
“被你的审美带着走了。”
“真抱歉，旦那，我可不是故意的。”
青年和缓地笑了。“习惯真是不可思议的东西。迪斯累利说，习惯不像法律那么明智，却比法律更盛行。看来任何人都不能免俗。”
他抬起双腿，把自己蜷到床垫上，像往常一样靠在崔身上，翻开了书。这也是一个小小的习惯。崔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他。
“呐，求成，你呢？你为什么选择那个颜色？”
崔想了想。
“凭感觉吧……可能跟我小时候留下的心理暗示有点关系？黄橙橙的颜色让我想起麦子，鼓鼓囊囊的形状也叫人觉得踏实。像一袋粮食似的。对于我这样有过灾年的饥饿记忆的家伙来说，或许这样的设计特别有吸引力吧。”
“麦子啊……”
槙岛的眼睛亮了亮。“天然的环境中自己生长起来的麦子是什么样子，真想看看。”
他靠在崔求成身上的重量轻了轻，“对了，哪天有时间，我帮你挑件衣服怎样。”
“咦？”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配色吗。”
被一语道破，崔求成有点窘，不过脸上的笑却是发自内心的。“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了。”
后来，当槙岛独自从西比拉的直升机上逃脱、带着崔求成的手机回到家里，又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件小事。槙岛给崔求成买的是一件湖蓝色的套头衫，他自己也买了一件一样款式的，在家里常常单穿。崔求成对于和他穿情侣装这件事似乎很开心，但却穿得并不是很多，最后去诺娜塔的那天，崔求成也没有穿那件衣裳，所以它还好好地在衣柜里，没有被Dominator粉碎。
槙岛换上那件衣裳，坐到沙发上，把自己陷进那些厚实的橙黄色靠垫里，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出崔求成的配色，军绿裤子，紫红衬衣，深蓝外套。
习惯了，便也想象不出那个人不适合这衣着的样子。
槙岛把脸颊埋进有弹性的靠垫。
“求成，你是对的。麦子的颜色确实很好。”
也许该去看看真正的麦子，槙岛想。只是，习惯了，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自己身边没有那个人的日子。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