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随心所欲的犯罪者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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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気まぐれな犯罪者たち》
崔槙
*灵感来源于官方的迷你广播剧《我们的出色监视官24小时》
标题来自官方的崔槙广播剧XD
“求成。”
槙岛进了屋，眼睛发亮，走到崔求成边上坐下来。“我有个想法。”
听到这句开场白，崔求成条件反射地绷紧了神经。根据他和槙岛圣护相处至今的经验，十有八九他的旦那脑袋里又什么灵光一现的犯罪计划了，他确信接下来自己很快就会听到对方说“能给我做xxxx吗？”“嗯，拜托你了。”“果然你很能干啊求成……”
“人的灵魂失去了光辉的话，你觉得反过来赋予机械以光辉如何呢？”
“您是说……人工智能？”
“在科幻小说里是常见主题之一吧？机械化的人类和人类化的机械。拥有自主精神的机器人掀起的反叛。实际上就在这个社会中，机械也已经在控制并凌驾于人类了，虽然是另一种意义上的。”
“西比拉么……”崔努力追赶着槙岛的思路。
“现在还无法知晓巫女的正体，但假如它确实如对外所说的那样，是一个排除人的主观局限的、完美的超级智能系统，那么这个国家就等同于被一架机械所统治着。”
槙岛露出如浮想般的眼神。
“你对这样的机械和程序有兴趣吗，求成？这五年多你一直在追踪研究西比拉，除了想要了解它的原理之外，难道你没有想过创造出能和它匹敌的AI吗？”
“等等，槙岛桑。您想到的新点子莫非是用这种方式来战胜西比拉？”
且不说可行性如何，把重头戏交给AI而不去亲力亲为，这种做法并不符合槙岛一贯的个性。然而崔发现银发青年只是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倒不是要那样。我只是以为，作为一个顶尖黑客，你会在这方面有争胜心也说不定。”
又在煽动人了。崔求成不禁露出了苦笑。
“要是争胜心太强的话，我可没法在这个国家活到现在啊……说回您刚才讲的人工智能的话题。虽然小说里常把高级机器人想象得和人一样有思想有感情，甚至会挣脱人的控制，但实际上现今的AI顶多还是把人类的逻辑思维和形象思维模拟化、符号化而已，从技术上讲，AI们的行动和思考都是经过预设的，面对事件时触发的反应都在运算的可能范围之内，实际上不存在真正的自主性和偶然性。”
考虑到槙岛不一定能听懂太过专业的术语，崔求成挑选着简单的描述。
“假如西比拉确实是一部超级AI，那么它已经是这个国家公认最合理的思考模式的综合产物。但西比拉的思考也必然遵循既定模式，正是因此，才会无法处理像您这样‘免罪体质者’的预设外问题。‘把灵魂光辉赋予机械’，就算集合一国之力也很难做到的啊。”
槙岛低下头。“你真是个严谨的人啊，技术的层面总是想得很实际。”
被崔求成说了这么一通，刚才槙岛的金色眸子里那种异想天开的烂漫神情似乎稍稍消退了。崔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煞风景，连忙补充道：“不过制作更灵活的AI确实是个有趣的主意，毕竟没有人尝试过让人工智能自由行动、不受控制。谁都不希望机械对主人造反嘛……”
“的确，我首先关注的往往是命题而不是实施的外在条件。该说是眼高手低吗？所以我常常觉得有你这样的执行者真是太好了。”
“哪里，旦那为感兴趣的事创造条件时行动力也是相当强的啊。”看到槙岛由衷的笑容，崔的嘴角也不由柔软起来，然而下一秒他便意识到槙岛是在以退为进。
“所以结合你和我的长处，就会到达自己到不了的地方呢。要不要试试看？会恶作剧的人工智能。你来负责技术，搭载思维模式就用我来做源模板好了，但是不必设计多余的行动选项，就看看它会随机做出怎样的事情，你觉得怎样？”
“……哈啊……”
又被塞了一项随心所欲的任务啊，男人揉着眉心。看到槙岛的目光，他就知道说服槙岛改变主意是不可能了，崔求成无奈地考虑着接下来要如何才能完成这桩额外挑战。“我明白了。”
看到他的反应，槙岛似乎很满意。大概因为说服对方而费了口舌，他随手拿起面前茶几上崔求成喝到一半的干姜水，将瓶口送到嘴边。
“啊、旦那，渴了的话我去沏茶来——”
银发青年一仰脖，崔的话没能说完。槙岛喉间滑动着咽下干姜水，然后咳嗽了起来。
“辣。”
“所以都说了我去给您沏茶……”
“可是求成老是爱喝这个嘛，我也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槙岛用手背抹了抹湿润的嘴唇，露出微笑。“虽然第一口稍稍刺激了点，一旦接受了，意外地感觉不错。”
***
这项计划作为余兴节目，持续了很长时间。这是一次难得两个人能共同参与其中的工作，对他们彼此来讲都是有趣的体验。作为逻辑模式和语音程序的原音提供者，槙岛要在崔求成的指导下配合他完成很多数据采集。槙岛待在崔的工作室里的时间变长了，起初崔还担心槙岛的耐心会很快消失，但出乎他意料，槙岛看起来很有兴致。每次当崔给槙岛讲解机器原理，谈论诸如算法、人工神经网络等等术语的时候，槙岛总是全神贯注地盯着他，脸上挂着平心静气的微笑。这让崔在心中产生了奇妙的成就感。毕竟，能够在旦那面前炫耀学问的机会是很少见的。
“虽然在信息识别、逻辑推演、学习能力方面基本没有问题，但是AI的载体是机械，毕竟还是有局限性的，所以我也不能保证将来它的‘人格’会有什么偏差啊。”
一边导入着电子书数据库，崔说。槙岛把重心靠在他的椅背上，从后上方望着他和电脑屏幕。
“没关系，不如说那样才好。假如做出来的AI和我一模一样的话，那该多没意思。”
“说起来……旦那，您真的不在意吗？”崔停下敲键盘的手指，“我是说拿您作为AI模板这件事。一般人都不大希望自己的思维模式和知识结构被分析、被模拟吧？”
男人在椅子上转过头，见槙岛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考虑。
“的确。自己的大脑被别人调查分析也许是件不快的事。不过对方是求成那就另当别论了啊。”
“诶？”
“虽然我无法完全明白信息科学上的原理，但是由你来试着模拟出的‘我’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我反而很期待这一点。”
崔求成感到心跳微妙地加快了。“被槙岛桑这样另眼相看我很开心，”他笑了笑，“不过刚才也说了，毕竟只是AI，就算我想对您的本尊思维做最大程度的还原，其结果也还是不可能相同，和我心目中的您也必然是有差距的……到时候您可别误会啊。”
槙岛垂下眼帘，“我知道，毕竟原本就是我的任性要求。不必太较真哦？”
数月后的一天下午，经过若干轮技术难关的攻克和程式的调整修改，崔终于完成了AI样本。当然他并不打算给它起名叫旦那2号之类的，不过作为自己和槙岛共同设计出来高级AI，它还是让崔感到一阵别样的喜悦。他把AI装配在常见的服务型工蜂外壳里面，大功告成之后，男人长出一口气，向后靠到椅子上，揉着自己的肩膀。
槙岛在几小时前出门了。在让槙岛验收之前，崔决定先试一试和这个AI进行交流。于是他启动了面前的工蜂。
“下午好。唔，你就是我的制作者吗。”
工蜂扫描识别了一下崔求成的脸。熟悉的声音让崔的体内一阵轻微的痉挛。即使这只是带着电子音质感的、仿制的槙岛声线，他还是不由自主提起了精神。槙岛的声音天然所具有的磁性和威慑力，让人产生不好对付的感觉，加上AI的工蜂外形，崔觉得自己仿佛在和某位藏起来的幽灵对话。面对着那声线和莫名的槙岛式气场，他还是习惯性地操着敬语讲话。
“是的，而你是以槙岛旦那的思考模式为样本被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
“原来如此。”
AI慢条斯理地说：“让我想起了《木偶奇遇记》呢。从刚刚被雕刻成形的那一刻起，匹诺曹就开始了恶作剧，并且脱离生身之父成为独立的个体。你们也是如此期望我的吗？”
果然是槙岛的套路。崔有些好笑。“槙岛桑确实是这样考虑的，不过我想既然要让你成为自由行动的人工智能，大概这‘期望’本身也是可以由你来否定的吧。”
“真是难得的大胆啊。”
要是旦那听见AI用自己的声音夸自己，不知道他是什么感想。紧接着崔听到AI说：“虽然对我来说这确实是值得感谢的设定，但我并不认为作为制造者的你会真正严格按照他的要求来构成我。假如我变得对他、对你们有危害性的话，你便绝不会坐视不管了，对吗？”
崔求成红色的义眼微微闪着光芒。
看来智能拓展程序很成功。“不错。”男人谨慎地说。 “我没有旦那那么浪漫主义，所以我在程序中设计了可以确保控制你的指令。”
“果然是这样。不过这也没什么，正如生物不能违逆新陈代谢的法则一样，机械也有不能违逆的东西，本就不存在绝对的自由。”
工蜂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四处扫描，最后停在崔求成的椅子旁边。崔听见内部的AI在运转中发出轻微的白噪音。
“那么，来聊聊天吧。”和槙岛一样，带着平静又不容置疑的语气。“你和我的思考模式提供者是同居关系呢。看起来你很喜欢他？”
“诶？”突然听到AI说出这样的话，崔吃了一惊。
“……你是怎样得出这个结论的？”
“单凭你刚才的那些话，你提到他时的神态，还有你为了他而大费周章制造我这个存在，就可以猜出大概了。而且你的这间屋子里，和对方有关的东西看起来都特别精心地摆放过。”
崔不由得瞟向自己的桌子。的确，他自己使用的资料都堆放在一旁，但之前槙岛拿过来的几本书却都夹着书签仔细收在书架上。床上有两件槙岛的内衣，也是他仔细叠好的。
“喜欢什么的……你是个AI，对人类的感情能理解到何种程度？”崔不由挑起了眉毛。“人类的感觉，你再怎么聪明也是无法体验的吧。”
“的确无法体验，我不是匹诺曹，无论怎么学习，也不可能变成真正的人。”AI沉着地回答道。“我无法体验感情所带来的生理反应，但是我可以理解感情。综合你输入我处理器当中的影像、书籍、大量人类文化的资料，我可以归纳出喜怒哀乐的产生机制。所以，我能从你们的反应当中判断你们的心情。”
“可以理解感情，但无法体验吗……”崔叹了口气。他想到了槙岛本人。
“经过刚才的这些谈话，你在试图观察我的运行情况，同时体味到了我和那个人之间的异同点。面对和他相似又不同的东西，你有所触动吧？”
又说中了。崔求成苦笑起来。AI化之后，虽然这个“二号机”同槙岛一样犀利敏锐，却更加口无遮拦了；而且由于电脑运行速度高的缘故，接话异常之快，简直不给对手以喘息机会。让人工智能学会读空气恐怕是比较难的，但谈话间歇的最短时间值倒是可以再重设一下。崔这样想着，这时那动听的电子声又说道：
“作为AI，我在‘精神层面’当然有局限。但是我所掌握的知识和思考能力，已经和他相近了吧。那么除此之外，我与他的差别主要在于物理层面，也就是外观与生物性状了吧。”
“等等，”如果这个AI的所谓自由自主，意味着它今后时不时就会对自己进行这种解析的话，某种意义上岂不是很恐怖……崔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事情你可以意见保留，不必一一讨论啊。”
“我说出来的话，会令你困扰吗？”工蜂说。
崔求成愣了。他一下子发觉，从谈话开始时起，自己似乎就一直在被对方所引导。并不是只有自己在测试对方，反过来，他也正在被这个人工智能所观察和测试着——就像槙岛常常对别人做的一样。一瞬间，崔感到有些不舒服了，如同科幻小说里的情节变成现实一样。
让他更为尴尬的是，AI显然看破了他的动摇，发出了他经常听到的清爽笑声。
“看来你的情绪确实被我扰动了呢。假如我拥有和那个人一样的容貌，和那个人一样能够同你亲吻做/爱的话，想必你会受到更大的扰动吧？”
“不要胡说了！”崔求成略显焦躁转过身，“你和他完全不能同日而语，不要以为依靠AI的能力就能读懂人心的全部……啊！！！”
转身的一刻，他赫然看到槙岛正斜倚在门框上。
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的银发青年默不作声地站在那，像看戏似的看着他。崔觉得自己在原地石化了。然而AI仍然在继续着。
“呵呵，放心吧……我没打算挑战那个人的地位，也不是要和他比个高下。但你这种掩饰的反应，证明我戳到了敏感的地方？他的外貌和他的身体，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你的感情能否产生……”
啊啊啊……想死的心都有了。
工蜂这时随着他的视线转了一个钝角，扫描到了门口的槙岛。“喔呀，原来是本尊在场。既然这样，不妨把刚才的话对他——”
哔。崔求成把AI强制结束了程序。
一阵沉默盘旋在房间里。崔后背冒汗，耳根发热，他偷偷瞥了一眼自家旦那，槙岛依然笑盈盈的抱着双臂，歪着头看过来的表情有一点谐谑。
“那、那个……”
“突然关机的话不会损伤元件吗？”不再由着他窘在原地，槙岛舒开胳膊进了屋。崔不自在地迎过去。
“没关系，我有备份……话说，旦那你什么时候！？”
“啊，从中间开始就在门外听着了。因为实在太好玩了，所以不忍心打断啊。”
青年坐到刚刚崔坐过的椅子上，看着男人匆匆要去外间倒茶的样子。“不用了，这里不是有饮料吗。”他拿起崔的工作桌上的Ginger Ale喝了一口。
崔不得不停下脚步。
槙岛把鲜绿色的细口瓶握在手里。“听到‘另一个自己’像模像样地和你谈话，还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正因为它和我不同，所以反而会产生崭新的视角……你的工作很出色哦，求成。”
在崔求成原本的想象中，请槙岛看AI成品应当是个令人志得意满的场景，他自然也暗暗希望过得到槙岛的称赞。但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境况。此时的表扬难以让他高兴起来。
槙岛向超级黑客转过脸。
“那么，AI所提出的刚才问题的继续，你打算怎样回答？”
“旦那，您就别再拿我玩了……”被二号机和本尊轮流考问，这可实在是吃不消啊。崔求成移开视线。“刚刚我是想在给您看之前先测试一下AI的运行，它的程序上也还有一些地方需要调整——”
“别装傻，转移话题可不行啊。”
“我……”崔无可奈何，只好深吸一口气面对槙岛。“我确实喜欢旦那的容貌……”
“还有身体？”槙岛抿起嘴角。
“嗯……但、但是那是因为这些都是组成旦那的一部分。”崔求成自己也觉得这辩解有些老套无力，“总之，吸引着我的是槙岛桑的整体，而您这个整体并不是靠程序和仿真零件拼装起来就能完成的……我喜欢的是只有旦那才具有的那些东西。”
他停下来，突然有些赧然。
这不是简直像告白现场一样吗……
耳朵上热度未消。崔望向槙岛。槙岛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又将那瓶干姜水送到了嘴边。崔看着槙岛仰起脸咕咚咕咚地喝干姜水，金色的眼睛微微眯缝着，柔软的嘴唇衔住瓶口，姿势不同于平时啜饮红茶的优雅，却意外地更加教人心动。崔感受到了自己胸腔里的砰砰声，然而，他意识到，这并不完全是因为槙岛姿态中的诱惑性，还因为槙岛随随便便拿过了他爱喝的饮料、喝得理所当然又肆无忌惮。
之后槙岛放下了瓶子。
“我相信那是你的真心话。不过还是有一点你没有说到呢，求成。关于我和AI本质上的不同之处……”
当槙岛靠近过来，将湿润的嘴角碰上他的时，崔求成听到银发青年说：区别不在外貌、□□，也不在于思想或灵魂——而是在于，我喜欢你。
FIN
之后，这台搭载了槙岛思考模式的AI混进了公安局的工蜂里，给狡啮和宜野座他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不过这是后话啦www
作者有话说第2章 随心所欲的犯罪者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