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李坤主

64、妖市·休休（十一）

　　“那件石榴裙是五月份端午节穿的，唐诗《五月五日观妓》里说过‘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端午是用来辟五邪的节日，五邪之一就是蛇。”
　　坐在三河最大最繁华的商场一楼，众人带着一种“楚深衣你tm在逗我们”的神情跟着楚深衣到处走。
　　“所以你才让管仙庭穿那件红裙子？”
　　“是的。因为妖界是不能随意和人界联系的，人界的人到妖界去，必须是自愿的，而管仙庭只要穿着这件裙子，她神志清明，就不会跟着蛇妖走，蛇妖也不能勉强她。可是没有这件裙子，蛇妖有的是迷惑人的手段，忽悠得管仙庭心甘情愿去蛇妖属地一点都不难。所以关键就在这件衣服上，何况我当初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上了双保险——这个麒麟牙领扣也能辟邪的，麒麟可是瑞兽。”
　　“好吧，这个我们明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你带着我们在这商场里转了这么多圈儿到底是要干什么？我们不是说要去救管仙庭吗？”
　　“是要救她。”楚深衣在“周生生”专柜前停下，“可我们就这么去，不要说见不到管仙庭，就是见到了，也没机会把神志不清的她救出来，她不会愿意跟我们回人界来的。”
　　“那跟周生生有什么关系？”郭嘉看了一眼专柜上面的大字，“呃，黄金降价了？”
　　“我们需要一个见到管仙庭的借口，而这个借口蛇妖都不能拒绝——”楚深衣十分严肃，“送·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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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意思是……”司马懿犹疑着，“送珍珠？”
　　“蛇妖自己珍珠就够用了，我们不送那么俗的东西。”
　　“那送什么？”
　　“黄金！”
　　这不俗是么……“送三金？”
　　“三金的话，太小气了。”楚深衣拿出一辆小小的铜车马模型，车上装着一个酒杯大小的铜缸，造型精致，外面浮凸雕刻了许多花纹，像是金文的文字。
　　“这是聚宝盆。”楚深衣解释道，“很多人以为聚宝盆是可以一生二二生三的宝物，实际上这理解不对，这世上不可能有凭空出现的东西，能量必须是守恒的，宇宙是平衡的，这聚宝盆只是能聚拢财宝而已。所以——”
　　楚深衣走到了柜台前，把铜车马放到了柜台上：“把它装满，差不多就够了。”
　　这好像很容易，那么小的酒杯一样的聚宝盆，两条金链子就能塞满。郭嘉将信将疑，让导购员拿出两条金链子来看看。
　　但是金链子才一放到聚宝盆里，立刻缩小得如一粒小米大小。
　　！
　　楚深衣看着众人的脸色：“继续。”
　　太凶残了啊喂！还继续！这得装多少才能装满啊！
　　“这花的钱也太多了吧！”赵云的脸色都不好看了，“楚深衣你不是很有钱吗？你拿出来填进去不就好了？”
　　“我不行。”楚深衣一口回绝，“如果用我的私藏，蛇族一看就知道了我的意图了。”
　　也就是说最大的财主这次选择袖手旁观，众人面面相觑。
　　“钱重要人重要？管仙庭还救不救？”楚深衣也不催促众人，就在旁边说了这么一句。
　　郭嘉在心里默念了十个数，然后深吸一口气，打开钱夹，把卡拿出来了，十分豪迈地递给楚深衣：“给你了！你看着这里什么好就买什么！就是，人比钱重要！楚深衣，捡好的买！也让那些蛇妖看看，我们人界没什么法力，但是说到嫁妆，绝不含糊！”
　　“得令！”楚深衣态度也十分潇洒，接了卡，亮给柜台的导购看：“我们要买的东西多，你们多招呼几个人准备着。”
　　“是是是！您说，要什么！”导购喜出望外，这么大款的客人也不多见啊。
　　“唔……”楚深衣摸着下巴四处看了看，然后伸手一指：“这个柜台，这个柜台，还有这个柜台，远处那两个，所有首饰统统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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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葛亮凑到郭嘉近前：“师姐，照这么个买法，你还能剩下钱么？”
　　“没事儿！”郭嘉一脸不在乎，“反正不是我的卡，孟德的，大不了让他再吃一年泡面吧。”
　　……原来如此，难怪郭嘉豪迈得如此不心疼——不是她的卡她心疼什么啊。
　　众人为曹老板默哀。
　　这边厢楚深衣已经麻利地收了货，轻松拎着铜马车走过来：“师姐，还欠点钱，卡里的不够。”
　　“不够啊。”郭嘉又去掏卡，这回可是自己的了。
　　诸葛亮伸手把郭嘉的手按住了：“郭师姐，我决定，曹老板一个人吃泡面太可怜了，让刘老板去陪他啊，俩人还能做个伴儿。”
　　诸葛亮另一只手里，捏着金光闪闪一张信用卡。
　　这就好办了，货款两清。
　　“现在可以去救管仙庭了？”诸葛亮把信用卡揣回去。
　　“谁说的？”楚深衣又停下了，这次是在谢瑞麟专柜外，她把聚宝盆给大家看，“这刚装了三分之一，我们还得多走几家呢。”
　　……老板们大概全要组团去吃泡面了。
　　一直到很多年后，大珠宝商们都记得这一天，提到这一天都泪流满面：“这辈子都没宰这么爽过啊，一个柜台一个柜台地出货啊，拼命补货都差点不够啊，对那天飘然远去的六个高大上的背影我只想说一句话：何日君再来？！”
　　反正等到楚深衣一行人带着终于装满的聚宝盆离开的时候，很多珠宝专柜已经因为没货了而提前打烊，啊，真是充实又愉快的一天呢。
　　楚深衣做好了完全准备，这才让管驭龙加入队伍中。
　　“现在可以去蛇洞了——蛇王的宫殿，建在地下，我们抄近道过去，师姐们到了那里千万要谨言慎行，惹怒那些蛇妖也不是好玩的。”
　　铜马车落在地上，见风长大，直到和真实的车仗一样大小。
　　“买东西的时候没我的事，现在要去冒险了，就想起我来了？”管驭龙抱着肩，讥讽道。
　　“如果你不想去，现在滚回学校。”楚深衣说话依然那么不客气。
　　管驭龙不再多言。
　　“上车吧，我们这就去。”
　　郭嘉五人组没动，而是看着楚深衣不说话。
　　“怎么了师姐？”
　　“楚深衣，你对蛇妖一族都很了解啊，连王宫怎么去都知道。但你在保护管仙庭的事情上却并没有尽心。你是故意让她被抓走的？”
　　“师姐，我是对蛇族的事很清楚。”楚深衣承认得很干脆，“但这跟管仙庭无关，我与蛇族有点交情，已经是千年前的事了。上车吧，到了那里，你们自然知道前因后果了。若是怕我加害诸位，那诸位不去也行，我不强求。”
　　“既如此——”郭嘉第一个跳上了车，“带路吧！”